作者:暮予
KC区里,师徒俩握手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孙娅然不解,但尊重:“不知道是不是在感谢彼此?最好的老师,最好的学生。”
时间一点点走着,很快就到了男单的末尾,也就预示着马上将会开启女单的自由滑。
COC的最后一个项目,压箱底的镇场之宝。
“不愧是花滑明珠,女单真的好亮眼!”
“第一组也好好看!宫融在这里哎!”
“小慕第一次升组参加大赛就能进最后一组,好强!”
“咦,两个小mu!”
旁边有观众在交谈中为发现的这个小插曲感到快乐,笑作一团。
慕清晖也是mu的发音,大家还没给她取昵称,习惯性按照姓氏喊的话,就跟沐修竹重复了。
但这不是一个讽刺,更像是一种期待。
沐修竹那么厉害,现在已经独当一面了,慕清晖呢?她是否也能如沐修竹一般,成为女单的接班人呢?
·
丛澜在后面找于谨调整自己的发型。
她刚才在做陆地动作,为了避让突然走过来的人,中途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导致头发蹭到了器材上。
有一缕被勾了下来。
女单现在还是盘发多,双人和冰舞里倒是有好修女伴都会半披发。
今年秦芷贺舒扬就是前者半披发,后者留了稍长一点的头发,贺舒扬微卷的长发做起造型来,帅气能增加两个度。
两人的表现特别棒。
第一场冰舞的比赛里,他们最后拿到了第三名的好成绩,加上短曲的分数,整体的得分是第四。
虽然没上领奖台,但也很好,因为秦芷伤病上场,两人的发挥确实是受到了限制。
能有这个分数已经很不错了。
于谨还在小心翼翼地用尖尾梳给丛澜调整发型。
丛澜没抹太多发胶,因为不太喜欢那个手感,等之后拆头发去洗的时候,发胶对了洗起来也很麻烦。
只要浅浅地喷几下就好了。
对比女单,男单用的发胶要更多一点。
所以丛澜现在都不单独买发胶了,都是蹭沐修竹的用。
小沐成长起来了以后,现在处于一整个孔雀开屏的状态,也很喜欢倒腾自己。
时间来不及了,要不然于谨就会拆了重新编。
考斯滕是白色的,但有着青色的几抹颜色,水钻依旧很满,又小又闪,三千水钻集一身。
丛澜低头,趁势调整自己手指上的小圈。
这件考斯滕是长袖,但小臂到手腕这里不是那种非常紧身的设计,而是微微有一点喇叭袖。
手腕内侧的位置开了缝,所以手臂舞动的时候会有一点飘逸的感觉。
茉莉花嘛,为了契合这个主题,丛澜的后脑勺有一朵很漂亮的茉莉花发卡。
这次不是真丝的,也不是绢布的,而是找人做的通草花。
通草花是一种传承下来的非遗文化,这两年来随着汉服的复兴,逐渐有更多普通人去尝试学习和制作。
无形之中也帮忙把这个濒危的非遗文化传承了开来。
在此之上,又有了新的创新。
它的制作过程很复杂,看上去像是真的,摸着又很脆弱。
丛澜为了保险,定了二十朵,因为担心损坏。
这东西随便一压就完犊子了。
大批量订单给手工匠人做得快吐血了,最后是分批寄来的。
人家还建议她,其实也可以试试绒花。
一副看不得做绒花的姐妹儿过得舒心的幸灾乐祸。
其实少少做几个,这位手作人也是很开心的,有订单就可以赚钱嘛!但是一口气做二十份,是真的有点烦。
丛澜觉得这个建议可以采纳。
辛抒怀见到了这个发饰,也觉得很不错,本身她也制作了薄纱的花花,但确实不如通草花更合适。
民间小调的茉莉花,民间传承的非遗文化,两者就像是从古代走来的姐妹,一起来到了这个光怪陆离的钢铁森林中。
没有胆怯,没有惧怕,只是充满了好奇,去迎接着新的挑战。
无形之中反而更契合了自由滑的名字。
于谨小心拨动了一下那朵发饰,问她:“这个固定得紧吗?会掉吗?”
丛澜:“祈祷它不要掉吧。”
倒也没那么脆啦,正常使用没有关系的。
于谨:“呸呸呸!”
他让丛澜赶紧摸摸木头:“赛前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丛澜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分明是你先说的。”
于谨:“我有吗?我没有。”
他不承认,拉着丛澜转了一圈,多角度欣赏了发型。
“整理好了,没有任何问题!”于谨比了个OK。
丛澜晃晃脑袋:“好嘞!”
第一组的比赛还在进行中,丁教练带宫融从前场回来,两人的表情都不错。
看得出来这场自由滑,宫融表现得很好。
女单比赛的时候,短节目那会儿陪着慕清晖的是于谨,陪宫融的是丁教练。
这么安排是因为两人都被分到了第一组,恰好丁教练也来了现场,所以干脆就一人一个。
但现在,自由滑里慕清晖跟丛澜在一组了,宫融还是三人里第一个出去的,丁教练便还是那么带着她了。
就教练这个事情来说,最初,于谨提起新的教学模式,也是出于好意,可是等到实操时就出现了问题。
比如宫融。
她的敏感放在节目表达上,是格外有利的,能够弥补自己技术的缺憾。
然而,在现实中,这份敏感又总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丁教练和于谨商量谁带选手出场,这就是他俩随便一提,并不存在推脱和嫌弃,听在宫融耳朵里却误以为他们因为自己水平不高,所以不愿意陪自己出场。
丁教练都没想到孩子能这么敏感。
于谨更没料到了。
可能是第一次实施这种教练组团带六人的方案,导致如宫融这样的运动员,在迷茫之下,有了更深的不安。
为什么我没有主教练?
我就是一个试验品?
我随时会被抛弃吗?
特别是很多人15岁够格就升组了,她偏偏被压着,硬是等到了16才升的组别。
这些都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也许外人看来没必要思考这么多,可她只是一个远离父母、独自在外的小姑娘,内向,不与人交流,身处其中就会感知到宫融的为难。
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如果无法设身处地与顾虑对方的性格经历,轻飘飘的一句劝慰简直毫无作用。
宫融总觉得自己或许下一个赛季就会被从国家队踢出去。
但实际上是不会的,因为她的技术实力不是顶尖,综合实力却不错。
比如这次的赛事,尽管短节目发挥的成绩靠后了一点,然而,自由滑的稳定和绝佳的艺术感染力,为她争取到了很大的优势差距。
目前,宫融排在自由滑第一的位置,综合起来也是第一。
之后当然会被超过,但总分已经到了170+的高度,这个分数在往年的GP分站赛里可以排在前六左右。
这样的发挥是很不错的。
精神纤弱,却能控住不倒下,这是一个很优秀的精神状态。
丁教练以为她只是害怕Sr的赛场,还没想过宫融的心态问题是出于没有主教练。
如果知道的话,怕是得一脑袋的问号吧!
宫融这样的心态,主要还是因为想留在国家队,想继续滑下去。
她家境一般,如果是自费学习滑冰,一年几十万到上百外的支出,根本就负担不了。
走专业压根没戏,若不是省队和国家队接了她进来,她现在应该是专注学习等着上高三准备高考。
可如今不一样了。
宫融想比赛,拿奖,得名次,有保送名额。
她偷偷看了一眼身侧的丁教练,见到他脸上的笑容时,自己也暗暗地高兴了起来。
那我应该,不会被送走吧?
朝着两个方向看去,慕清晖和丛澜都在做最后的陆地训练。
宫融松了一口气,想到了自己的成绩。
她有点羡慕慕清晖,跟自己差不多大,还遇到了那么多事情,慕清晖却还这么坚强。
真好啊!我也要向她学习!宫融对自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