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菜紫
应宁哦了一声说:“我哈佛的。”
美女一愣,差点没笑瘫过去,“不是姐妹儿,你吹牛逼也不要这么离谱啊!”
其他人也哈哈大笑,应宁也笑,笑的从容温和,无所谓似的。
察觉到阿坤小楼他们几个气氛微妙,应宁悄悄看了眼云綦,云綦往下压了压手,让她先坐。
“想喝点什么?”
小楼和阿坤同时开口:“她不喝酒。”
气氛诡异地安静了两秒……
云綦和小楼不约而同看了眼阿坤,应宁咳咳两声,低头拿起菜单,说我要个果汁就好。
那姑娘这会儿也瞧出点什么,幸灾乐祸地盯着孟少爷看。
孟子坤别过目光,觉得好烦,从钱夹里掏出张信用卡往人姑娘身上一甩,轰人了,“赶紧滚吧。”
“好嘞。”姑娘捡起卡,扭扭屁股走到应宁身边蹭了蹭,还小声问,“你真是哈佛的呀?”
“骗你呢。”应宁朝她眨眨眼,“我哈尔滨佛学院的。”
姑娘笑着走了。
说是云綦请客,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把大家伙喊出来聚聚。
谢陆言是大忙人,说实话,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已经不适合和他们混一个圈子了。
云綦和应宁聊天,问阿言最近在忙什么。
他工作上的事情,她向来是不过问的,不过大抵也能猜到,他最近的烦心事,多少还是和他大伯家有关。
云綦说他不容易,看着应宁笑了,“好在你回来了,能陪在他身边。”
话题聊着就着就伤感了,应宁没忍住,喝了小半瓶啤酒,不过点到为止,只是有一点微醺。
云綦看出她也有点心不在焉的,问她怎么了。
应宁把手机屏幕关上,刚刚还收到了病人家属给她发的信息,恳求她帮忙解决床位的事情。
她想到这件事就很难过,也很自责,放下酒瓶,双手抱头微微叹息,“阿綦哥,有时候真的觉得活着好难……”
这些话,她一般是不会和他们这些从出生就坐拥一切的公子哥们说的,因为觉得他们不会共情,反而显得自己有些矫情。
可云綦却不一样,在他面前,她总是能把这些平时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说出来,也不会觉得难为情。
云綦拍了拍她的背,一边安慰,一边鼓励她。
小楼看出她状态不好,拿着骰子过来找她玩游戏,应宁被云綦开导的好受了一点,于是点点头说好。
他把大家都喊来一起,毕竟人多热闹,可阿坤却一个人坐在沙发一角玩手机,怎么喊也不过来,连头也没抬。
应宁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回过头笑笑对大家说开始吧。
孟子坤翘着腿,靠在沙发上,看着夏可发来的一堆消息,不知怎么,感觉有点厌烦。
他一条没回。
酒也一口没喝,就一个人歪在沙发上玩手机。
快十二点的时候,谢陆言给她打电话,说要过来接她。
正好大家都不玩了,几个人一起走出酒吧大门,小楼和云綦在叫代驾,孟子坤走到他车面前,滴了一声,闻小楼回头看了一眼,吹了个口哨,绕着车头打量一圈,“又换车了?”
应宁正和云綦告别,就听着身后的小楼哥说什么“全国只有三台,你怎么搞到的?”她回头看了眼阿坤那辆崭新的跑车,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想起小姚的话。
【有一次我看见张阿姨的女儿在医院门口上了辆保时捷,正好我男朋友来接我,他说那车不是一般的保时捷,那个型号全国只有三台,三台都在北京】
应宁就多看了那辆车一眼,正好孟子坤目光看过来,应宁很少有对他的东西表现出感兴趣的时候,他不禁问她,“要坐坐吗,带你兜兜风?我没喝酒。”
正好谢陆言的宾利缓缓开了过来,停在应宁身前,车窗落下,他微微侧身,薄薄镜片下的目光如古井深潭般从应宁身上不动声色地掠过,最终落在阿坤身上,“哦?带谁兜风?”
孟子坤服了,“你老婆,你老婆行了吧?”
“好啦。”应宁笑着和大家拜拜手,弯腰钻进了车里。
一上车,她就恹恹地打了个呵欠,也顾不得谭叔还在前面了,就往阿言身上靠。
“给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好不好?”她好累呀,小脸软乎乎地贴在他的肩头,呵欠连天。
谢陆言解开几粒西装扣子,让身子松弛一些,好搂着她,他伸开胳膊搂紧她的身子,后来又觉得不稳,另一只胳膊也环了过去,应宁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半挂在他身上,晕晕乎乎地打起了瞌睡。
谢陆言闻到她身上的微微酒气,又不忍心责怪,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嘱咐谭叔把车开慢一些,稳当一些,怕开快了她的胃会不舒服。
应宁同样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药香,迷迷糊糊地还揪着他的领子问你喝药了吗。
“你一定要按时喝药,阿言,喝药,记得按时喝药……”
“喝了,放了吧。”谢陆言紧了紧怀抱,把下巴搁在了她的颈窝,也闭上了眼睛。
……
车子一路向东,穿越繁华的东二环,驶入长安街。
夜幕下的长安街灯火辉煌,公路上川流不息,车内却是一片静谧与安宁。他们紧紧拥抱着,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彼此的存在,再也没有任何人和事可以将他们打扰。
回到家里,谢陆言抱着她上楼。
应宁还没有醒,脑袋紧紧扎在他怀里,像是做了噩梦,眼角雾气弥漫,趴在他肩头啜泣,声音也哽咽到泣不成声。
“阿言,你说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人的生病……”
“我治不好他们,我好难过,我甚至没有办法给他们一个住院的机会,我感觉自己好没用啊……”
“阿言,你不要再生病了好不好,我真的不想你生病……”
谢陆言轻轻把她放到床上,半跪在床头,弯腰抚摸着她的小脸。
应宁在睡梦里吧嗒吧啦地掉眼泪儿,他耐心地为她擦着,一转身才发现自己胸膛的衬衫都已经被她哭湿了。
云姨倒了热水送进来,眼瞧着也心疼坏了。
“应宁小姐这是受委屈了呀!”
谢陆言抱着应宁,手掌托着她的脸颊,大拇指在她唇角若有所思地来回摩挲,没说话。
只是觉得心都要碎了。
谭叔唉了一声,也心疼妞妞,“应宁小姐他们当医生的,工作上肯定是会受些委屈的。”
这话谢陆言不爱听,他语气极冷,“当医生就必须要受委屈吗?”
他眸光发紧,垂眸深深凝望着应宁的脸,最后在她嘴唇亲了一口,咬着牙说道:“我不许她受,她就不能受。”
-
自打这次聚会,孟子坤就再也没出现在大家面前。
大部分时间都是和夏可在一起。
不仅如此,还给她在嘉里中心租了套公寓。
夏可课也不上了,每天就陪着他吃喝玩乐,小姑娘人也放开了,早不是当初那个见他会羞涩发抖的少女,如今除了会撒娇,还会偶尔发些小脾气。
“那我要是吃胖了你不要我了怎么办?”
孟子坤说不会。
“那要是别的女人勾引你呢?”
孟子坤玩着游戏机看她一眼,没回复这个话题。
以前这种话题她哪敢提?孟子坤放下游戏机,低头笑了一下。
他起身往玄关走,“我今晚有局,不回来了,你早点睡。”
夏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追过去讨好,“我陪你一起吧?反正我一个人在家也无聊。”
孟子坤皱了下眉,意思很明显了,就是不想带她。
看着她那张脸,泪汪汪的,到底也没太狠心,拿了车钥匙,领着她来到楼下,给她办了张嘉里健身俱乐部的卡。
“不是总怕自己变胖吗,没事多来健健身。”孟子坤把手伸进她领口摸了一把,坏坏贴在她耳边说,“别把这儿给我练瘦了。”
全北京最贵的健身房,光年费就四万二,搁以前夏可一准受宠若惊的,不过现在她早就看不上了,也就那样吧,她知道四万块还不到他一天零花钱呢。
反正她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他,就理所应当享受他的好。
办完卡,嘱咐她几句后,孟子坤就开着车离开了。
车子一脚冲进夜色。
他茫然地踩着油门,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开累了,随便找了个地方喝酒。
夏可一晚上给他发了好多条信息,他连看都没看,直接删除了。
直到夏可哭着给他打来电话,说学校突然给她发通知要她退学,说她旷了太多课,问他怎么办?他才从醉酒中稍微清醒了一些。
“还有,我妈妈今天被医院强制出院了,行李都被丢在了走廊上,病房已经住进了别人,阿坤,怎么办啊?你不是说你都安排好了吗?怎么连你的话都不听了啊?”
“别急我问问什么情况。”挂了电话,孟子坤心中怒火升腾,他猛地一挥手臂,将一桌子的酒瓶扫落在地。
朋友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火,都以为他是因为喝醉了才如此失态,纷纷上前想要劝解。但孟子坤却一把推开他们,拎起衣服便出了门。
他出门打了个电话,但对方却守口如瓶,什么也没透露。孟子坤站在风里吼道:“连他妈我都保密?”
对方被他的怒火吓得连连道歉,解释说自己真的不方便。
大半夜他就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烟,等代驾。
代驾小哥一到,他直接将车钥匙扔了过去,然后一头扎进了副驾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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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力载着谢陆言在高速行驶。
并道的时候,他忽然瞥了一眼前方那辆保时捷的车牌,对坐在后排的言哥说:“那好像是坤少的车。”
谢陆言闻言,稍稍抬起眼皮扫了一眼,随即淡淡命令:“超过去。”
阿力疑惑道:“啊?都是自己家人,这样不太好吧?”
谢陆言没有解释,“超。”
阿力说行,紧接着便加大油门,开始提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