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鹿小策
傅彧这一走,南颂旁边的位子就让了出来,喻晋文近水楼台先得月,没有一丝犹豫地在她旁边落了座,还象征性地问了一句,“这里没人吧?”
没等南颂张口,他又附了一句,“谢谢。”
“……”
那你问个屁问!
南颂懒得搭理他,多跟他讲一句话都是给他脸了。
季云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般,在她耳边悠悠道:“旧爱、新欢,我们家小六魅力不小啊。”
南颂不客气地给了他一肘子,这哥也跟着添乱!
有了傅彧这么一个帅哥翻译,这边的生意好了不少,原本空荡荡的区域呼啦啦来了不少人,还都是女人,可见傅小爷的女人缘有多好。
南颂真心觉得,小哥的水云间可以请傅彧去坐~台,保证是头牌。
正对面的位置,突然坐上了三个人,令南颂秀眉轻蹙。
除了卓萱,还有一对男女,男的五十多岁,女的四十多岁,坐下来的一瞬间,目光都朝她看了过来,视线登时撞在一起。
男的,非常眼熟,即便和喻晋文结婚后她只见过他一次,也瞬间认了出来。
正是她的前公公,喻晋文的亲爹,沈流书。
那么,坐在他身旁的那个,和卓萱的气质十分相似的,大概就是他的红颜知己,卓月了。
他们怎么会来白城,也来参加了酒会?
念头在大脑中电光火石般地闪过,沈流书隔空朝她点了点头,轻轻一笑。
虽然是前公公,但南颂和她的前婆婆喻凤娇女士情同母女,跟沈流书却没什么交情,非但没交情,还因为他的风流韵事,对他并没有什么好感。
连前夫她都懒得搭理,更何况是前公公,南颂只当他是陌生人,视线轻轻划过,就收回了目光。
沈流书对她的漠然视之不甚在意,只将目光缓缓流转到儿子喻晋文身上,看到他和南颂坐在一起,身子挨得很近,心中便有数了。
看来婚虽然离了,情感上却还是藕断丝连啊。
卓月却是对南颂这种漠然的态度非常不满,凑近沈流书,低声道:“南小姐是脸盲,忘记你这个公爹了吗?怎么不理人呀?”
即使已经到了四十岁的年纪,卓月声音依旧甜美可人,是环亚台出了名的“甜嗓”,说着话也透着软糯清甜的撒娇味道。
沈流书神色不变,甚至染上些许锋芒,声音微沉,“专心听讲。”
卓月心头略紧,忙把倾过去的身子缩了回去。
品酒师正在给众人介绍他手中的这款斯萨克城堡红葡萄酒,他叽里呱啦地说着,旁边的傅·翻译·彧兢兢业业地帮他翻译着。
“众所周知的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虽然忙于国事,却也是位忠实的葡萄酒粉丝。这款斯萨克城堡红葡萄酒,就是女王最钟情的葡萄酒之一。”
傅彧翻译的还算有模有样,但他对意大利语的掌握程度也就是日常交流的程度,对品酒师说的那些专业术语,就表示爱莫能助了。
眼看着气氛又要陷入僵局,南颂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淡淡接过话——
“这款酒,其酒液呈亮丽的紫红色,以覆盆子和草莓等红色水果香气为主,入口柔顺,结构感强,还散发出烟熏和咖啡的香气,余味悠长。”
说着,她轻举高脚杯,抿了一口,而后点了点头,“确实不错,诸位可以尝一下。”
众人闻言,纷纷品尝起来。
季云轻抿了一口,细细品了品,“嗯,还不错,订两瓶回去给程哥尝尝。”
南颂道:“再加四瓶吧,寄给其他哥哥们都尝一下。”
“大哥需要吗?他酒庄里什么酒没有?”
“需要。”南颂一本正经地说,“他尝着好喝,会让酿酒师去酿,咱们以后想喝不就不用花钱买了么。”
季云眼睛一亮,“好主意!”
还是小妹聪明。
没办法,大哥的便宜他们都想占,但一般占不到,也只有小妹在他那里所向披靡,想怎么占怎么占。
傅彧手撑在桌上,看着南颂,眼尾上翘、目光流转,“厉害啊,你这外语水平都可以做专业的翻译官了,不考虑去高翻院兼个职?”
南颂淡淡道:“请不起我。”
傅彧:“……”
季云在旁拆台,“她十六岁就去高翻院兼职赚钱了,主持国际会议,一场会议下来比我一个月挣的手术费都多。”
傅彧:“……”
他瞪大眼睛看着南颂,“十六岁就能主持国际会议,你还是人吗?”
南颂淡淡一笑,笑容说不上是自信还是促狭,好看得要命,“平平无奇的语言小天才罢了。”
“……”傅彧突然小腹一紧……
这个女人,过分嚣张过分美丽了!
喻晋文侧目看过来,眼睛里流溢着光。
这光,是从南颂身上散发出来的。
第206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卓萱坐在南颂正对面,看着她左边一个喻晋文、右边一个季云,前面还有个傅彧,三个男人围着她团团转,嫉恨得要死。
这个土包子离婚后就跟中了邪似的,非但不土了,还学会勾~引男人了!
她瞧着很是不爽,也端起酒杯尝了一口红酒,却作出一副难喝的嫌恶模样,“我尝着很一般啊,跟我在巴黎斯塔酒庄喝过的葡萄酒差远了。”
去巴黎那一次,还是一个富豪老外带她去的,其实比起红酒的味道,让她印象更深的还是在酒窖里,他的技术……
艳丽的红酒尽数倾倒在她身上,染红了雪白的衣裙,而后他像狼一样贴上来,一点、一滴地吸干。
卓萱正陷在过往的回忆里,脸颊上都染起两坨红晕,大腿上却剧烈一痛,卓月暗暗掐了她一把。
她回过神来,也委屈不已,“姑姑,你干嘛?”
卓月瞪她一眼,沉声警告:“不要在这种场合炫耀,只会显露你的浅薄和无知,这里随便挑一个人,都比你喝过的红酒,去过的酒庄多。”
“……”卓萱脸上显露出几分尴尬,却不知道因为她刚才的“炫耀”,让酒桌上的气氛都低了几度。
沈流书更是直接蹙了眉,卓月赶紧给卓萱一个教训,让她闭紧嘴,少说点话。
品酒会没有硬性的一些规矩,可有些礼仪就是约定俗成的,参加的多了,见识的多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所谓的上流社会,上流人士的底气和贵气,就是这么培养和熏陶出来的。
品酒师很快就开了第二种酒,又叽里呱啦介绍了一通。
傅彧不再班门弄斧,直接将翻译的身份转给了南颂,南颂淡淡睨他一眼,“要我帮忙啊?可以,你买两瓶这个酒,送给我。”
完全是狮子大开口,傅彧却应得痛快,“没问题,我送!”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南颂就帮他一帮。
品酒师又讲述了一遍,南颂有条不紊地翻译着,“这款酒叫做西施佳雅红葡萄酒,是I国四雅之首,有酒王的美誉……”
因为这款佳酿采用的是赤霞珠和品丽珠等波尔多品种酿制成的,酒体非常浓烈,南颂知道自己酒量不算太好,只浅浅一尝,就吐到了冰桶里。
酒液呈柱状吐出,优雅的姿态浑然天成。
剩下的部分,也都倒进了冰桶里。
卓萱看到,像是幼儿园的小朋友抓到了浪费食物的小孩,立马举手告状一样,隔空指责道:“你怎么可以这么浪费呢!”
她像是纪律委员,严格地做出批评,“南小姐,你如果酒量不好,可以选择不喝、或者少倒一点。虽然不是你家的酒,但也不能这么浪费吧?”
一番指责的话语铿锵有力地说完,全场陷入了一片静默之中。
看着卓萱,像是看着一个地外生物。
这女人是怎么混进来的?
卓萱堂而皇之地站在那里,完美地诠释了“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这句话,空气凝固成了一团浆糊。
南颂轻轻一哂,根本就懒得解释。
其实也不需要解释,因为紧接着,喻晋文将南颂眼前的冰桶,也就是吐酒器转到了自己面前,也将杯中剩下的那一点点酒倒了进去。
“啪”,他的举动,像是无形中打了卓萱的脸。
而后,吐酒器一个一个地转过去,客人们的动作如出一辙,有的吐酒,有的倒酒,好像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一个个的行动,就好像是隔空在“啪啪啪啪”地打卓萱的脸,她懵了片刻,脸色登时烧得通红。
卓月的脸上也挂不住了,回头低斥一声,“你给我坐下!”
卓萱刚落座,就听见卓月问。
“你不是跟我说你去过不少品酒会吗?怎么连这点基本的礼仪都不懂?”
卓萱这才知道,原本酒瓶有个控制喷嘴,可以限制倒出的酒在一盎司以内,但有时候品酒师也会控制不住地倒多,这种时候人们通常是喝一点,再倒一点。
本来嘛,品酒会就是让人品尝酒的聚会,而不是让你去牛饮的,一个专业的品酒者,不会把所有的酒都喝到肚中,又不是来买醉的。
见她一脸懵懂的傻样,卓月心中又气又恨,气自己被她骗了,恨自己怎么没问清楚就带她来了,否则临时抱佛脚也要教她一些基本礼仪啊。
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贻笑大方。
卓萱在品酒会上一系列举动丢尽了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以尿遁之名想去洗手间躲一躲,又不小心撞到了侍者。
她那一身雪白的衣裙,顿时洒上酒液,污了大半。
“啊,我的裙子,要死啊你!”
卓萱气得大喊,很是心疼自己花一个月的工资买来充场面的裙子。
侍者被骂,也很委屈,“小姐,是你冲上来撞到我的,而且你不知道参加酒会最好不要穿白裙子吗?你但凡穿一身红的,也不至于这么惨……”
眼看卓萱还要跟侍者吵,卓月头都疼了,唯恐她再丢人现眼,赶紧把她拽去了洗手间。
南颂看戏看得索然无味,原本愉悦的心情也被一些无脑的作精搞烦了,将订购的红酒结了账单,给了一个地址,就和季云走了。
喻晋文看着南颂离去,那抹鲜红的背影,薄唇微抿。
傅彧就凑过来,道:“今天南颂和卓萱的穿着,让我想起了一本书,《红玫瑰与白玫瑰》。那本书有一则经典语录,你知道吗?”
喻晋文懒得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