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鹿小策
蒋凡见南颂生气就害怕,“小颂,你,你别生气……”
南颂狠狠瞪着他,一副要把他吃了的架势。
她抬手指着他的鼻子,“你给我听着,我耐心有限,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再敢瞒我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知道她说的出便做的到,蒋凡身子打了个颤,在南颂的逼视下乖乖点了下头。
警员们听着这赤果果的威胁,表情各异,心道这女人真狠。
难怪年纪轻轻就能掌管偌大的南氏集团,女人不狠,地位不稳啊。
南颂总算重新坐了下来,只是脸色依旧不好看。
她开始‘审问’,“你跟宋西交往的时候,知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你指的是港城宋家小姐?”蒋凡老老实实道:“一开始不知道,后来知道了。”
南颂又问,“那你知道,宋西来南城是为了什么吗?”
“也是后来知道的。”蒋凡抬头看着南颂,“她是为了你而来。也是为了,一样东西。”
“牧老师做的东西?”
蒋凡点头,“是。”
南颂眯了眯眸,“所以,你也知道她除了宋家小姐的另外一重身份?”
蒋凡稍稍犹豫了下,又点头,“是。”
这下换南颂沉默了。
她一沉默,蒋凡那边心跳就漏了半拍,嗫嚅地唤了她一声,“小颂……”
南颂语气平淡的,冰冰凉凉发出一问,“你是想让我死吗?”
一句话,宛如利刃刺进蒋凡的五脏深处。
他浑身一震,猛地摇头,将头摇成了振动的拨浪鼓,“不,当然不是!”
“不想让我死,你和她同谋,助纣为虐往我身上泼脏水,置我于死地?”南颂声线冷冷。
蒋凡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如坐针毡一般,整个人都开始颤抖。
他摇头,额头上冷汗直冒,“不是,不是这样的……”
像是有满腔的话想要说,可就是说不出来。
“你到底被她捏住了什么把柄?”
南颂细细地琢磨着什么能够撼动蒋凡的内心,让他甘愿成为宋西的“帮凶”?
蒋凡不是薄情寡义之人,相反他重情重义,只是性格偏软弱,心智不够坚定,容易被人利用。
宋西就是抓住了他这一点,才利用蒋凡,达成对付她的目的。
可是蒋凡又有什么可以被她“催眠”的呢?
蒋父是蒋凡的心魔,可是蒋父终究已经死了,一个死去的人没有那么大的功力,他也没有别的至亲之人……
想到这里,南颂脑中一根弦,倏然绷了绷。
蒋母!
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提起过蒋凡的母亲?
“你母亲,蒋妈妈,为何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南颂像是冷不丁地发起一问,却是让深深低着头的蒋凡,缓缓地抬了下头,瞳孔肉眼可见地抖了抖。
他紧紧抿了抿唇,又忽然张了张口,可是喉咙里却是丁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蒋凡知道,她懂了。
“小颂……”他轻唤一声,眼睛里无声地淌下泪来,狠狠闭了闭眼睛,“我没有办法。”
“你确实没办法,我和你母亲之间,你选择你母亲,是应该的。”
南颂这次反倒平静了下来,“只是你以为,你替她顶了罪,她就会护你母亲周全吗?宋西值不值得信,你心里应该能够分辩。眼下有两条路,一你主动跟警方交代清楚事情真相,该怎么判怎么判,你母亲那边我会尽全力去营救;二你可以继续坚持自己所选择的路,一道黑地走下去,今天就是我们见的最后一面。你自己选吧。”
她给他时间考虑,二十四小时之后给她答复。
说完,她转身离开。
蒋凡盯着她离去的孤寂背影,弓起身子,抱着自己的头,喉咙里难以遏制地发出呜咽。
第633章 浪费老娘感情
从看守所走出来,南颂铁青着一张脸,跟这天色差不多,阴云密布的。
喻晋文倚在车边,老远见南颂出来了,就迎了上去。
连问都不用问,看着南颂的脸色就知道,今天这场谈话怕是并不理想。
季云坐在车里,将头探出去,胳膊搭在窗框上,“瞧瞧这脸色,活像是谁欠了你八千万没还似的……”
南颂没理他,程宪则是隔空将胳膊上搭着的西装外套朝季云丢了过去,被季云接住,身子也跟着缩了进去。
回程的路上,南颂沉默不语,程宪用简短精炼的语言将南颂和蒋凡之间的对话复述了一番。
季云和喻晋文听得也是脸色沉沉。
“竟然用了催眠,这个宋西花样还真不少。”
季云环臂,眯了眯细长的眸,“催眠师向被催眠者提供暗示,唤醒他的某些特殊经历和特定行为……宋西就是利用了蒋凡对于他父亲背叛南家一事的愧疚感,又利用他对于母亲亲情的记挂,迫使他去做一些与良心相悖的事。”
他朝南颂看过去,“那蒋凡也挺痛苦的,估计内心也十分煎熬,各种天人交战。”
南颂神情冷淡,忽然偏头看季云一眼,“蒋凡给你钱了?”
“……”
季云莫名其妙的,“没有啊。”
“那你替他说话?”南颂皱眉,毫不领情。
碰了一鼻子灰的季云:“……”
程宪和喻晋文满脸同情地看着他,这个时候南颂就是个马蜂窝,谁沾上都得被蛰满脸包。
但季·不怕死·云就是有这份捅马蜂窝的勇气,继续道:“我不是替他说话,咱有一说一,虽然咱不知道宋西催眠的技术如何,但被催眠的人在催眠的过程中确实相信自己正在经历另外一种意识形态,在那种状态下,他除了顺从催眠师的指示,别无选择。也就是说,他所干的事情,未必是他内心真正愿意去做的。”
南颂轻哼一声,“你不必替他开脱。被催眠的人事先都会知道催眠后会发生什么,这是一种自主的选择。被催眠的人一旦选择进入催眠状态,就以为他将无条件地接受催眠师的指挥。蒋凡是蠢货,但他不是傻子!”
“……”
季云都被南颂喝的懵了一瞬,眼睛飞速地眨了两眨,摸了摸鼻子。
喻晋文在南颂后背上抚了抚,平息她的满腔怒火,又赶紧朝季云使眼色,让他不要再‘引火烧身’。
季云却憋着要将南颂的火彻底激出来似的,小声嘟囔一句,“蠢货好像还不如傻子呢。”
说完这一句,他就怂怂地退到了车门边,还用胳膊挡住了脸。
生怕旁边这个活祖宗炸起毛来,连他英俊帅气的脸都不放过。
然而出乎意料的,祖宗并没有炸。
季云偷眼瞧过去,见南颂被喻晋文揽在了怀里,埋在他颈窝处,肩膀轻轻地抖着。
这姿态,就好像在外面受了委屈跟人家打架输了的小野猫缩在主人怀里找安慰,把傲娇的背影留给外人。
好嘛,敢情他这个亲四哥成了外人了。
季云忽然生出一股不爽的醋意。
直到坐在副驾驶座的程宪朝他看了一眼,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才让季云软乎了下去。
——
回到玫瑰园,程宪不厌其烦地,将谈话过程又复述了一遍。
南宁松和洛茵听着,眉头都是蹙了又蹙。
除了宋西对蒋凡催眠的事,还有蒋母在宋西手里这件事,让他们略微有些惊疑。
洛茵道:“蒋凡的妈妈还活着呢,我一直以为蒋凡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小孩,他不一直是老蒋带大的么?”
她朝南宁松看过去,南宁松摇摇头,对此他也不甚清楚。
“谁说蒋凡是老蒋带大的?”
赵管家端着茶碗走过来,面对一脸懵的众人,道:“人家老蒋和他老婆恩爱得很,我以前还看见老蒋想他老婆想的拿着他老婆照片躲在花园里哭。还有一次我记得蒋凡跟他爸要他妈,问他妈在哪,把老蒋问急了,还打了他两下,被我拦下了,孩子哭的那叫一个可怜。我过去问了两句,老蒋就说孩子妈不适应城里生活,回乡下去了。”
洛茵和南宁松听着,面面相觑。
很显然,他们听到的故事版本,跟赵管家的大相径庭。
蒋父是南家的司机,按理说也是南宁松的亲信了,跟了他许多年,对于他家里的情况,他也有所了解。
洛茵又是个爱八卦的,经常逮着蒋父就问东问西。
蒋父在他们这里可没表现出跟妻子的恩爱,反而疏离得很,说是两个人性格不好,早早就分开了。
蒋凡的抚养权也归了他,他这才把儿子从乡下接上来,拜托南宁松安排孩子上学的诸多事宜。
“我去,那就是老蒋那个狗东西骗了我!”
洛茵一秒惊怒,气道:“他不光背叛了我,还欺骗我感情!亏得我以前还夸他把孩子照顾得这么好,是个有责任心的好爹,狗日的,这不是浪费老娘感情么!”
对于洛茵女士来说,背叛她阴她这种事她都能忍,唯独欺骗她感情这种事她忍不了。
“我就这么点零星的感情,他们还要来骗,都是些什么人呢?”
洛茵气得叉腰,“不对,连人都不算,纯属狗屁!”
众人:“……”
喻晋文忽然知道南颂的脾气随谁了,这完全是照着妈妈的样子扒下来的,一点就炸。
虽然这个时候想那回事不是时候,可他的思维还是不由自主发散出去,已经开始想着未来跟南颂会不会也生出个‘小辣椒’,估计到时候家里三座大山镇着,他的家庭地位,跟在地上摇头摆尾的团子也就差不多了。
而经过洛茵这一连串的喝骂,众人也琢磨过味来。
洛君珩一锤定音,神情冷淡,“所以,蒋凡的父亲,一开始来南家做司机就是别有目的,他是东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