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鹿小策
南颂抱着四只小碗出来,上车之际,对喻晋文道:“傅彧应该已经到南城了吧,有空的话可以约个时间一起再去马场看看,商量一下项目具体细节。”
喻晋文淡淡点头,“尽量明天。我明天下午回北城,具体合作事项我会安排人员来南城洽谈。”
“明天就回?”
南颂微讶,却也只是客气地表示,“过几日就是南城一年一度的玫瑰节了,喻总感兴趣的话不妨多待几日,感受一下节日气氛。”
透过重重夜色,喻晋文平静地看着她,问,“你希望我留下来吗?”
南颂神情一愕。
在他的注视下,她道:“我只是随口一说,喻总安排自己的时间即可。夜深露重,我就不送了。回见。”
她微微颔首,便自行上了车。
喻晋文眼帘低垂,目送她的车渐行渐远,眸子微黯,忽地苦笑了一下。
他在幻想什么,幻想她开口说希望他能够留下,陪她一起过节吗?如果她说出口,那么他一定会留下来陪她。
可她现在这么讨厌他,便是见他一面都觉得糟心的很吧。
他又何必非要凑到她眼前,惹她生厌呢?
“喻总,上车吧。”何照站在车边等了喻晋文很久,见他一直目视着前方一动不动,这卑微又心酸的模样看得他难受,忍不住催促了一句。
他其实更想说的是,“放弃吧。”
别再折磨太太,也别再折磨你自己了。
喻晋文收回目光,淡淡摆了摆手,“先不上车,我想沿街走走。”
南城是座古城,红砖黑瓦,小桥流水,风景秀丽,很多古建筑,充满了古色古香的韵味,市中心又高楼伫立,国际化色彩极浓,古今荟萃,南颂从小在这里生活,也难怪能养成这般气质。
喻晋文沿街走着,只是正常散个步,路边有不少女孩子偷偷拿起手机拍他,暗暗惊呼,“好帅啊,这是模特过来拍片吗?还是哪个大明星,我怎么不认识?”
“你快瞧瞧这两条腿,逆天了,这人怎么也得有一米八八吧。高就完了,怎么还这么帅呢,那张脸简直了……惊为天人啊。”
何照带着保镖远远地跟在喻晋文后面,都快愁死了。
这可是在南城,不是在北城,不是在自家地盘难免有些惴惴然,boss长成这个模样还这么“高调”,他一个助理真是操碎了心,这要是不小心出了事情,他非被老爷子大卸八块不可。
墨菲定律告诉我们,越害怕发生的事情越会发生。
喻晋文走进一个小巷子里,颇为感兴趣这古宅的设计,正打算摸一摸墙壁,几乎是从天而降几个黑衣人,二话不说就将麻袋罩在了他的头上,然后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
回程的路上,南颂突然有些偏头疼。
不管她睁开眼睛,还是闭上眼睛,脑子里总是回荡着喻晋文那一句“我们还能重新开始吗?”
她烦躁地拉下车窗,想透透气,缓解一下郁燥的心情。
南颂不知道喻晋文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说出那句话的,但她确实已经不再相信他,就算她冤枉了他,他没有夜会女郎,这一切都是她的误会,那又如何?
他们之间,早就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手机铃声大作,是喻晋文打来的电话,她蹙了蹙眉,思忖片刻,才摁下接听,“喻总,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不是喻晋文,而是何照焦急的声音,“太太,喻总被人袭击,出事了!”
南颂神情一紧,“你们在哪?……我马上过去!”
第82章 谁也不许再动他
南颂的车没走出多远,立马让司机调转车头,回到了南桥古巷。
她和何照的电话一直没挂,在南城的地界上,对各个巷路,南颂比喻晋文熟悉,听何照大体一说,就确定了方向,当即带着顾衡等人奔了过去,找到了他们。
赶到的时候,喻晋文满身是血地躺在地上,那一身整洁笔挺的西装早就脏了,鲜血顺着脸侧淌下来,脸颊也泛着淤青。
南颂瞳孔重重一缩,只觉得心被猛地揪了一下。
她在电话里听何照说喻晋文被袭击了,却没想到他会伤成这个样子,谁能把他伤成这个样子?!
“太太,你可来了!”
何照慌得不行,抱着喻晋文不敢挪动分毫,生怕他这本就不结实的身子再伤了筋动了骨,那他真是千古罪人,万死难赎了!
他已经打了救护车,也报了警,但都不如南颂来的快。
南颂疾走几步冲过去,看着喻晋文一身的伤,一张脸瞬间冷沉下来,冰冻的犹如数九寒天,“谁干的?”
“不知道。”何照摇摇头,担心得都快哭了,“喻总说想一个人走走,我和保镖半路跟丢了,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一伙黑衣人把喻总套进麻袋里打了一顿,我们过来,他们就跑了。”
要不是亲眼所见,他都不敢相信他家喻先生居然会被人打成这副模样,真是太惨了。
“喻晋文,喻晋文。”
南颂拍了拍喻晋文的脸,唤了他两声,她用力不轻,何照在一旁心疼得要命,“太太,您轻点,轻点……”
“你把他放下来。”南颂不理他,扯过扔在一旁的麻袋,垫在喻晋文身下,趴下去听了听他的心跳,探了探他的脉搏,又伸手在他身上一通摸索。
何照瞠目结舌地看着南颂的一通操作,这么专业的手法,如果是医生来做他会觉得那是在给喻晋文检查身体,但南颂这样做,怎么看都觉得她是在吃他们家喻总的豆腐。
南颂面色沉静,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万幸,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到骨头,看来那伙匪徒只是想给他要给教训,并没有要他命的意思。
看着那个麻袋,她突然想起小哥之前说过的气话“套上麻袋打他一顿给你出出气”,眸色倏然一暗,希望不是白鹿予干的蠢事。
顾不得想那么多,南颂沉声吩咐:“事不宜迟,你们赶紧把他抬到车上去。顾衡,联系最近的医院,让医护人员准备好,我们马上过去!”
“是!”
在她有条不紊的安排下,众人都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迅速地将喻晋文送到了医院。
医护人员将喻晋文抬上担架,询问病情,南颂沉静地说:“他被人袭击,多处软组织挫伤,没有伤到骨头,头部受伤,不排除脑震荡的可能性,ab型血,曾出过车祸,做过大手术,药物过敏史有……”
何照跟在身后,听着南颂如数家珍般地报出关于喻晋文的情况,怔了又怔,前太太似乎比他还要了解喻先生。
医护人员一边听南颂说一边记录情况,只当她是同行,客气道:“不用担心,交给我们吧。”
南颂“嗯”了一声,刚要松开担架,手却被握住了,喻晋文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紧紧抓着她的手,眼睛也一直看着她,那无措的模样,看着是那么叫人心疼。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三年前她给他做手术的那一幕,那个时候的喻晋文,伤的比现在要重上百倍千倍。
可她看着受伤的他,心是一样的疼。
喻晋文被送进了手术室做检查,手被放开的一瞬间,南颂的心也跟着漏停了一拍。
她呆呆地站了片刻,傅彧得知消息,匆匆赶了过来,气喘吁吁,“老喻怎么样了?”
“进去了。”南颂指了指手术室。
傅彧剑眉拧成一团,“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被人袭击?查出是谁干的了吗?”
南颂没理会他的三连问,何照接过话来,说警方刚才来过了,也去现场取证过了,说会回去调查,还问他们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我说我们来南城没多久,人生地不熟的,也没得罪过什么人啊。”
何照默默朝南颂看过去,小声嘟囔一句,“唯一得罪过的,恐怕也只有南总了。”
南颂朝他飞斜过一个眼神,“你的意思是,是我找人打的他?”
何照连连摆手,“没,我没这个意思。”
话音刚落,傅彧抬手就敲了一下他的脑壳,“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南颂做事一向光明正大,就算看老喻不爽,也会明着揍他,怎么可能会背地里使阴招呢。”
这种事情,一看就是道上的人做的。
何照狗腿地连连点头,“就是就是。”
可他也实在想不通,究竟是谁会干出这种事情,毕竟喻晋文的身份在那,对方敢动手,就不怕喻氏集团报复回去吗?
好在南颂没有跟他计较,眼看着她站起身,何照以为她要走,忙出声拦了一下,“太太……”
触到南颂冰凉的眼神,他才讪讪地改口,“南总。您这就要走吗……我的意思是,喻总受了这么重的伤,肯定是希望您能够陪在他身边的,要是醒来后看不到您,肯定要失望,所以您能不能……”
“放心吧,我不走。”
南颂声音沉定,“喻先生是在我的地盘上出了事,于情于理我都要给他一个交代。你们先守着,我去打个电话。”
听到她说不走,何照这才松了一口气。
待南颂走远,傅彧的脸色也一下子沉冷下来,问何照,“到底怎么回事?你把从头到尾的经过,什么也不要落,通通说给我听。”
另一边,南颂拨出去一个号码,脸色也沉的厉害,电话一通,她就问,“喻晋文被打伤了,是不是你找人干的?”
电话那头,白鹿予支支吾吾半响,南颂正要发飙,电话就被权夜骞夺了过去。
“我派人干的。那小子欺负了你这么久,打他一顿是便宜了他,我这还没下黑手呢,就是让他吃了点皮肉之苦。怎么样,解气没?”
果然是哥哥们干的。
南颂气得脸色铁青,手都在哆嗦,“啪”的挂了电话,然后找出他们兄弟几个的微信群,摁开语音,就说了一句话——
“哥哥们,我只说一遍,你们全部给我听好。我和喻晋文的事,早已了结,谁也不许再动他!”
第83章 苦肉计
南颂的诊断没错,喻晋文看着伤势惨重,但都是些皮外伤。
二哥虽然心狠手辣,但这次也是留了手,给她出气是真,忌惮喻氏也是真,可即便是皮外伤,喻晋文也未必会善罢甘休。
她恨二哥自作主张,她本来就是个最讨厌麻烦的人,他还偏偏要给她找麻烦,是嫌她回南城后日子过得太轻松了吗?
但最令她感到疑惑的,还是喻晋文。
他的身手不弱的,二哥的人即便再厉害,也敌不过一个特警啊,何至于会被打得这么惨。
南颂环臂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喻晋文,表情如同被冰封。
喻晋文已经醒了过来,还换上了病号服,头上缠着白色的绷带,脸色也白的像纸一般,几个小时前还血气方刚能跟她吵架的汉子,这会儿倒成了个病美人。
“干嘛这么看着我?”喻晋文被南颂看得莫名心虚,“我这个样子,看上去是不是特别凄惨?”
南颂冷声道:“放心吧,再惨也惨不过三年前高位截瘫的那时候。”
仿佛一剑扎了心,喻晋文不由咳嗽起来。
傅彧在一旁心疼了,过去拍拍喻晋文的背,不满地嗔怪南颂,“小颂,他还伤着呢,你就别刺激他了,说几句好听的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