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鹿小策
喻晋文的身体,她并不是没看过。
在他高位截瘫卧病在床的那段时间,她作为护工,不止一次地为他擦洗过身体,可以说这具身子,她应该比他亲妈还要熟悉。
可像这样的他,她还真是没见过。
只见喻晋文的身上,布满了痕迹,掐出来的、咬出来的、划出来的……密密麻麻、斑斑驳驳,充分彰显了她对他下的“毒手”。
她睫毛微颤,“这是,我弄的?”
“不然呢。”喻晋文一副受尽了委屈的小媳妇模样,“除了你我,这房间里还有别人吗?”
南颂还真偏头瞧了瞧,环顾了四周,确实没有发现别人。
可她这个举动,让喻晋文眸色沉了沉,几乎要被她气晕过去,昨天她当着那几个男人的面就敢诽谤他玩什么双蝶飞飞,严重败坏他的名声,现在又这样……
他在她心里,究竟是个什么形象?
南颂心里正起起伏伏着,手机响了起来,她下意识地要去够,察觉到自己此刻的处境,赧然地抱着被子挪了几寸,是白鹿予打来的电话。
“喂,小哥。”
她正想问昨天晚上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就任由喻晋文带她走了?
电话那头,白鹿予就急吼吼地问,“小六,你昨晚去哪了,不会真和喻晋文去开房了吧?二哥去玫瑰园找不到你,已经满世界地找你,追杀喻晋文去了!”
伴着他话音刚落,房间门被踢了一脚,权夜骞正在“哐哐哐”地砸门。
“开门!姓喻的,老子知道你在里面,把我妹妹交出来!”
“再不开门,老子进去剁了你!”
喻晋文淡漠的目光散发出冷意,翻身就要下床,却被南颂推了回去,瞪他一眼,“好好躺着,没让你下来的时候,不许下床。”
不让喻晋文下床,南颂却是下了床,当着他的面披上了浴袍,就这样走了出去。
在权夜骞准备破门闯入之时,门打开了,露出南颂一张清冷的脸,“二哥,一大清早的,干嘛呢?”
权夜骞见南颂穿着浴袍出来,一双眼睛就已经嗜血了,当即抱着她进去,“砰”的一声关上门,看到喻晋文躺在床上的一瞬间,他就朝他举起了枪。
“小子,你活腻了,敢碰我妹子?”
喻晋文很听南颂的话,就这样躺在床上,被子遮着身子,只露出上半身,他目光漠然无波,对冷冰冰的枪口无畏无惧,反而气定神闲地点上一支烟,声音冷冽如刀,“不想死,就滚出去。”
一个嚣张,另一个更嚣张。
昨晚没打起来的架,眼看着又要交火,南颂在一旁瞧着,只觉得头疼。
她上前一把握住权夜骞的枪,“二哥, 别闹了。”
权夜骞快被喻晋文的嚣张行为气炸了肺,“他敢欺负你,老子把他打成筛子!”
“他没欺负我。”
南颂把他手中的家伙硬是拔了下来,语气平淡道:“都是成年人,男女之间的那点事,谈不上欺负不欺负,你也别太大惊小怪了。”
权夜骞眯了眯眼睛,“不是他强上的你?”
南颂想起喻晋文那满身痕迹,又有些偏头疼了,无奈且无力道:“不是,是我强了他。”
权夜骞:“……”
他不怎么信,又朝床上的喻晋文看过去,见那男人姿态懒散地靠在床头,烟雾一圈一圈地往外吐,冷冷淡淡的模样,怎么瞧怎么不顺眼。
“穿上衣服,出来我们聊聊。”
权夜骞从喉咙里梗出一句话,锋利的视线朝喻晋文扫过去,又恨铁不成钢地戳了下南颂的脑门,这才没好气地从房间走了出去。
看着二哥离去,南颂略略松了一口气。
她这个二哥,从小就像战神一般保护着她,容不得她受一点点伤害,小时候有个男孩子欺负她,二哥差点将他给废了,刚才要不是她拦着,恐怕他也得将喻晋文给废了。
但喻晋文也不是个好惹的,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何必呢。
昨天晚上的衣服都已经脏得不能再穿了。
喻晋文让何照送来两身干净的衣服,一边往身上穿,一边问南颂,“权夜骞到底是你什么人?我知道了,才好掂量如何对他手下留情。”
这话里充斥着危险,很明显,权夜骞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也彻底惹怒了喻晋文。
南颂正拉着裙子的拉链,听到这里,手上的动作一顿。
她转头,目光凛然地盯着喻晋文,“他是我的家人、亲人。我在他面前护你周全,凭的是我们合作的关系,不是为了给你机会,让你去伤害他的。”
喻晋文静默地看着她,抿唇不语。
南颂见他不说话,又补充了一句,“喻晋文,你想干什么,尽管冲我来。可你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如果你敢伤害到我的家人,我绝对不会对你客气!”
喻晋文眸光暗了暗,一步一步朝她走过去,突然绕到她身后,帮她拉上拉了一半的拉链。
他从后面环住她,在她耳边轻道:“你对我,已经够不客气了,还要怎么不客气?”
“我没跟你开玩笑……”
南颂恼怒,转过身子,从他的怀抱中挣脱了出来。
权夜骞已经等的不耐烦继续砸门了。
喻晋文眸中闪过一丝冰冷,触到南颂眼中的警告后,他才把杀意敛去,轻叹口气,“小颂,你对我但凡有对他们一半的亲近,我也就满足了。”
第101章 二舅哥要一个态度
南颂和喻晋文穿戴整齐,从房间里走出去。
酒店一楼有一家咖啡厅,权夜骞就坐在那里等他们,他叠着腿,身子斜靠在沙发上,坐姿很大佬,远远看着俩人走过来,眯细了一双眸。
有些人,就算牵着手走在一起,周围都像是在往外咕咕冒着粉色的泡泡,简直是天生的一对璧人。
若不是这男人冷落了南颂三年,不曾善待过她,作为二舅哥,权夜骞私以为这俩人还挺般配的。
不论是从长相,还是家世,喻晋文都勉强算配得上他的宝贝妹妹。
“二哥。”
南颂走过去,唤了一声。
权夜骞哥哥架子端的稳,淡淡“嗯”了一声,摆摆手,示意她坐,喻晋文刚要随南颂坐下,就听见一声冷冰冰的责难,“让你坐了吗?”
喻晋文身形一顿,却还是稳稳当当地落了座,眉目沉然地看着权夜骞,像是在说:就坐了,怎么着?
权夜骞冷冷一眯眼,阴恻恻道,“小子,你最好管理好自己的表情。上一个敢这么看我的人,已经被丢到太平洋喂鲨鱼了。”
喻晋文唇角挂着抹讥诮,“巧了,上一个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人,已经被打入娘胎走上轮回之路了。”
“你信不信我把你打入娘胎?”
“你信不信我把你丢到太平洋喂鲨鱼?”
“来啊,试试……”
两个大男人说了不到三句话又要打起来,南颂实在看不下去了,冲进俩人中间一边一个推进沙发里,“够了!有完没完!你们是小学生吗?”
权夜骞冷冷哼了一声,“这么幼稚的人,老子也是第一次见。”
南颂扭头瞪他,“你少说一句!”
喻晋文冷笑,“你又有多成熟?”
南颂又一扭头,“你也闭嘴!”
她昨晚喝了不少酒,没有赵管家的醒酒汤,这会儿头有些阵痛,站着都觉得一阵晕眩,火气一窜上来,脸色也不禁有些发白。
喻晋文看在眼里,忙上前扶住她,“不舒服?过来坐。”
他扶着南颂坐下,又亲自去前台给她倒了一杯热水,端给她喝,吹了两下,还不放心地叮嘱,“慢点喝,小心烫。”
权夜骞看着喻晋文鞍前马后地照顾妹妹,阴冷的面容也随之缓和了些,不管他是不是在装模作样,起码态度是好的,同为男人,他眼里到底有没有情意,还是看得出来的。
南颂嫌弃地拂开喻晋文的手,自顾喝了热水,觉得舒服了很多。
权夜骞轻咳了一声,开始说正事,“说说吧,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
南颂抬了抬头,“什么怎么办?”
权夜骞不管南颂,只朝喻晋文逼视过去,“该做的事不该做的事你都做了,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喻晋文眉梢微挑,“二哥的意思是?”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二哥”叫的那叫一个自然,南颂听着,差点被水给呛到。
权夜骞却觉得没什么不对,他是南颂的男人,就是他的妹夫,跟着南颂叫他一声“二哥”,没毛病。
“过去的事,咱们就不提了。”
权夜骞摆摆手,竟是说不出的大方,恨铁不成钢地看南颂一眼,“当年这丫头死活都要嫁给你,一天天的净说你的好,我的耳朵都起了茧子……”
南颂脸一热,“二哥!”
刚刚还说不提了的。
那些都是她的黑历史,她恨不得将其尘封在地底下,永远不要翻出来。
“好好好,不揭你短。”
权夜骞惹不起这个宝贝妹妹,接着对喻晋文道:“过去这三年,你对我妹子很不好,我们这些当哥的,都给你在心里记了一笔账,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但我这个人并不是很喜欢秋后算账,我只看将来,你能不能用你的实际行动去弥补她,对她好。
既然选择了重新开始,要谈恋爱那就好好谈,要在一起,那就好好在一起。你如果想要玩弄我妹妹,我敢保证,太平洋喂鲨鱼这事不是传说,将会是你的宿命。”
这一番话,说的喻晋文脸色一片严肃,南颂那里已经是瞠目结舌。
她听到了什么?
二哥居然就这样单方面地宣判他们在一起了?
什么叫做谈恋爱就好好谈,谁要跟他一起谈恋爱啊?
“二哥你胡说什么……”
南颂拧眉,刚要跟权夜骞好好掰扯掰扯,就被喻晋文截过了话去,他紧紧握着南颂的手,郑重其事地保证,“二哥放心,接下来的每一天,我都会以她为重的,对她好。”
这话是对权夜骞说的,也是对南颂说的。
权夜骞要的就是喻晋文一个态度。
听到他的承诺,他对此不置可否,反正话这小子已经说出来了,如果他遵守不了,那么他这个当哥的,要么会逼着他遵守,要么会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