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着迷 第37章

作者:茶暖不思 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甜文 现代言情

  许织夏最怀念的,就是他们都在行舟念高中的那三年,在同一轨道上肆无忌惮。

  但毕业季的那一声声前途无量的祝福里,他们也失去了自由。

  许织夏点点头:“有的。”

  陈家宿满怀期待问:“每天想多久?”

  “十小时以内。”

  陈家宿讶异地看着乔翊把蛋糕放到餐桌,难以置信自己是最受宠的哥哥:“有没有骗我啊?”

  乔翊不紧不慢把话说完:“一秒钟左右。”

  “……”

  陈家宿找许织夏谴责:“看看他们北美留子的道德。”

  许织夏笑起来,但因刚罚站过,她笑得有些收敛。

  “二哥是不是凶你了?”陈家宿看出她的别扭,悄声哄道:“别理他,他就不会好好讲话。”

  陆玺得知陈家宿和乔翊到了,在群里喧叫着今夜酒来,纪淮周握着手机,回了句吵死了,闻言睨过去。

  “我聋的?”

  陈家宿立马闭嘴投降,双手举过头顶。

  许织夏在此刻难得相聚的轻松气氛里,回想到很多从前糊涂的快乐。

  陈家宿和陆玺都是游戏人间的性子,思维跳跃不设限,高三毕业那个暑假,他们俩邀了几支乐队,包下附近海岛,高调组织了一场海上音乐会。

  他们在沙滩上作战水枪,陆玺口出狂言,说要五打三十五。

  五是他们四个加上当时刚过小学三年级的许织夏,三十五是班上余下所有同学。

  陆玺自发授枪仪式,端起一把电动连发枪,向前一呈:“陈家宿少校!”

  陈家宿最配合,立正挺腰:“到!”

  “歼灭敌军,不要伤及无辜!”

  陈家宿食指并中指,点额一甩敬礼:“明白!”

  陆玺继续颁枪,但纪淮周和乔翊都不搭理他,直接上手各自夺走一把,陆玺正不知面子该往哪儿搁,一低头,迎上了许织夏眼巴巴仰望而来的目光。

  陆玺重新振作:“楚今崽崽!”

  许织夏声音软糯糯:“到……”

  “出列!”

  许织夏眯着笑眼,小小往前跳出一步。

  陆玺扛起一把粉色加特林:“保护好自己,不要被无辜伤及!”

  众人在沙滩上激情酣战,一片混乱。

  许织夏踩着细软的沙子又跑又躲,被四个哥哥轮流掩护在身后。

  那天为她挡枪最多的,是纪淮周,他几乎是放弃攻击,全程在当许织夏的肉盾。

  海边日落,水天一线之上,酡红交融黛蓝的晚霞光,光下的海面闪着金粉,卷着白花花的浪潮。

  舞台上的冷焰火喷出点点繁星,音乐鼓点躁动,乐队成员手指在乐器上灵活跳跃,身体也跟着摇滚,主唱激情的嗓音振奋全场。

  天际一轮红日,粤语歌里唱着——

  “命运就算颠沛流离,命运就算曲折离奇,命运就算恐吓着你做人没趣味,

  别流泪心酸,更不应舍弃,

  我愿能,一生永远陪伴你……”

  那个黄昏,有红日,有乐队,有四溅的水花,还有她那把粉色加特林里打出的漫天泡泡。

  一切都平息过后,午夜的海面,透支体力的他们躺在沙滩上,闭目养神,湿透的衣裳已被海风吹干。

  狂欢后的空虚侵袭而来,挟着即将散场的伤感。

  “咱们做个约定呗。”陆玺忽地打破安静。

  陈家宿笑:“什么?”

  “十年后再来。”

  乔翊费解:“为什么要等十年?”

  静了几秒,纪淮周幽邃的嗓音缓缓道:“小尾巴成年了。”

  许织夏坐边上捧着杯牛奶。

  当时的她是糊涂的,只知道那天玩得很开心,不明白为什么哥哥们隐约有些伤情。

  现在她明白了,那晚的月亮,是他们能抬头尽情去看的,最后一晚的月亮。

  即便他们最不缺的就是六便士。

  何况是李伯伯和程奶奶他们。

  有些事情不是在意就能怎么样的,比如昨晚她拉着他,不想棠里镇被开发,非要他一起留在这里。

  即便她会难过,但她的理想,不该让别人为她买单。

  四人能整齐聚一回不容易,陈家宿和乔翊一来,当晚他们不用再把酒问青天,而是在院子里把酒言欢。

  酒过三巡,都醉醺醺在客厅里东倒西歪。

  许织夏写完作业,走出房间,望向院子,只有纪淮周一个人躺在月光下的摇椅里。

  她想了想,轻轻下楼,去到院子里。

  “哥哥……”

  听见她小声的试探,纪淮周慢慢掀开眼皮,视线掠过去,眼底有几分醉意。

  许织夏捏着手指,斟酌了会儿,认真表明自己的错误:“昨晚是我不懂事,棠里镇开发的事,我不再问了。”

  “我今天,就只是想去听一听……”

  纪淮周看着她,目光迷离却又冷静。

  刹那意识到,眼前的小姑娘越来越不是小孩儿了,离他们十年之约,也越来越近了。

  “没人怪你。”他嗓子被酒浸得低哑。

  许织夏觑了眼他。

  “又晚睡。”纪淮周倦懒地调侃:“仗着自己漂亮?”

  说话间他淡淡挑了下唇,许织夏一抿唇,也不约而同笑了。

  生命不是乌有。

  她只是希望,偶尔也能看看天上的月亮。

第19章 欲笺心事

  虽然答应不问了,但许织夏依然千不舍万不舍,因为棠里镇在她心里是无可替代的存在。

  在棠里镇,她从未感到过空虚。

  幼时去茶馆二楼和杨老师学古典舞,是为了陪孟熙,但慢慢地许织夏自己也有了热爱。

  回头想想,她如今的活泼爱笑,很大程度要归功于跳舞,让她不再是总习惯瑟缩在角落里的胆小鬼。

  孟熙曾经告诉她:“杨姐姐很厉害的,是京市歌剧院的首席舞者!不晓得为什么她突然回来这里,不跳舞了,她现在只教你一个人。”

  那时许织夏疑惑。

  似乎大人们都有着许多的不可说。

  许织夏从小也在书院跟着蒋冬青学画画,跟着蒋惊春练书法,他们常去邻居的小作坊,帮人家的油纸伞题字作画。

  她长大后,阿公阿婆的年纪也大了,家里晚辈不放心,一定要接他们回金陵近身照顾。

  此后阿公阿婆只能偶尔才回书院小住一段日子。

  于是常去作坊给油纸伞题字作画的人,变成了许织夏。

  流年匆匆也过去。

  她仿佛站在时光里,接过了阿公阿婆留承下来的笔。

  只要天晴,那张古石象棋桌对局的爷叔从不缺席,每回纪淮周牵着许织夏放学经过,都要被招手叫住:“阿玦,快来给我看步棋。”

  纪淮周总是笑笑:“观棋不语啊,袁老叔。”

  “哼,那你来陪我下一局!”

  一张藤编小椅子,许织夏经常就这样坐在纪淮周旁边,腿上托着盘爷叔们给的花生零嘴,看他们下棋。

  这些,或者不止这些,都是许织夏的月亮。

  月光太明亮,不想乌云遮住它。

  许织夏不知道那日在镇长家里,他们有没有商量出具体结果,但项目还在前期调研阶段,至少短时间内,棠里镇还是她宁静的小乌托邦。

  -

  陈家宿和乔翊突然而至,是因为再过几天就是夏至。

  夏至是许织夏的生日。

  去行舟上学,路程上住在棠里镇最方便,但假期或特定节日,许织夏都会住明家,这是多年以来,纪淮周和她不成文的约定。

  因此生日周,许织夏都在明家。

  陆玺是常客了,但陈家宿和乔翊长久没来,这么一聚,那晚别墅特别热闹。

  庭院落地窗前圆桌家宴,一桌佳肴美酒。

  明廷出酒窖,衬衫外一件西服马甲,袖口挽上几褶,手里拎着两瓶伏特加回到餐厅。

  乔翊起身主动去取开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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