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准时下班
林眠张了张嘴,没有追问。
她把身子往被子里缩了缩,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轻轻闭上眼。
同样是高反打吊瓶,上午坐着打,下午躺着打,傻子也能推测出怎么回事。
算了。
摆烂吧。
有谢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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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将近两点半,广告会下半场。
各部门总监汇报未来计划,工作人员正在调试投影仪。
关乐乐抱着笔记本,脚步轻快地穿过明亮的走廊,稍稍一错身,正瞅见温慈,在休息室门外打电话。
她有话要说,停下脚步候在不远处,方便温慈看见她。
半晌,温慈朝她招招手,关乐乐紧走几步上前。
二人并排往会议厅走。
“师姐,等会的汇报,不叫林眠合适吗?”关乐乐问。
她说不上来为什么担心林眠。
那天无意间拍到林眠上车,那台黄色牌照的迈巴赫,凤城只有一辆,在默乐资本名下,她查过默乐的法人是裴仲樵。
和裴家有关,关乐乐总是很上心。
尤其今天看到谢逍抱着林眠上医院,她不由对上了林眠上回的“谢总”。
不管林眠和裴家有什么关系,关乐乐多了一份谨慎。
温慈不答反问:“她来了,你还有机会吗?”
关乐乐一愣,并不纠结上个话题,“师姐好像对她有意见?”
“我有吗?”温慈白她一眼,今天怎么回事,哪壶不开提哪壶。
关乐乐耸耸肩,快走两步,从外拉开会议厅大门,迈步走了进去。
大门反弹回来,温慈后退一小步,她顿了一下,从外推开门。
如果是林眠,应该会请她先进门。
温慈摇了摇头,再会做人也没用,一样得走,谁让她一不小心知道了自己的秘密。
她还真对林眠有意见。
第059章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会场条桌依次排开,标配的矿泉水和文件夹整齐摆放。
嘉宾陆续进场。
温慈找到座位,调好静音键,拨弄着桌上的铅笔,百无聊赖地望着台前忙碌的身影。
关乐乐正在调试投影仪,看着她,温慈不由想起刚才的对话。
“师姐,你好像对林眠有意见。”
“我有吗?”
温慈勾起一个笑,我有。
她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不小心被林眠撞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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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与一份体检报告有关。
趣可每年体检两次,年初和年中各有一次。
今年初那次,体检机构居然出了差错。
“温总,咱俩的体检报告是不是装错了。”林眠拿着资料袋,敲开总编办的门。
温慈装傻充愣,“是嘛,我不知道,多亏你细心,谢谢。”
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一直等着林眠主动过来。
如果她主动,岂不是显得欲盖弥彰。
年轻时,她曾因宫外孕切掉了一侧的输卵管,和裴遥结婚后,六年多始终怀不上孩子。
她瞒着裴家人私下检查,结果,竟然是另一侧输卵管堵塞。
豪门儿媳不孕,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传出去必定掀起轩然大波。
她处心积虑嫁给裴遥,可不能就这么被毁了。
虽然林眠只是换回了体检报告,当面什么也没说,但温慈不放心,她不能卖这个万一,因而认定林眠一定偷看了自己的检查结果。
可这件事却不能宣之于口。
表面上,她只能将怨气撒在体检机构上,指责他们做事敷衍,缺乏责任心。
这家体检机构全国连锁,总部在上海,吴友之和老板很熟,当初就是她牵线搭桥促成的合作。
温慈顺水推舟,借机向集团建议终止业务合作,转手将趣可未来五年的团检,交给了默乐耳鼻喉医院。
一箭三雕。
一来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二来抢了吴友之的业务;三来是默乐影像科有熟人,能保守秘密。
至于林眠,从她发现体检报告拿错的那一刻,就该走人了。
只不过林眠兢兢业业,为趣可卖命十年,温慈一时真找不到能赶她走的理由,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招关乐乐进来,就是向林眠施压,她那么要强的人,骤然被打压,没准忍不住就自动辞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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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慈正出神,背后带起一阵风。
她回头,吴友之正亲密地挽着张延亭,一起从会场外进来。
温慈让出身旁的空位,谙熟地寒暄,“Tarcy,我们生活版下午的提案,你可要手下留情呀。”
“什么你的我的,跟我还分那么清楚。”吴友之比她还会装腔作势,揽过温慈的手臂,亲昵地靠过去。
最早《cute》杂志只有一本刊,没升任总编辑之前,温慈一直是《cute》的主编,后来在她的建议下,趣可才细分了生活版和时尚版。
在她看来,生活版才是亲生的。
自从时尚版有了吴友之这个“养母”,她越来越陌生了。
温慈引张延亭入座,借会议开始前的空档,叫关乐乐过来,将她引荐给在座诸位。
关乐乐大方打招呼:“各位好,我叫关乐乐,是生活版的主编助理,下午我有业务汇报,还请各位前辈指点。”
吴友之冷嗤,“主编哪去了,让一个小助理做汇报。”
“林眠呢,上午开会她是不是没在?”张延亭问。
她一天操心八百件事,不可能面面俱到,吴友之提醒的对,汇报新业务的重要场合,主编不能缺席,这是趣可的传统。
“张总,林眠高反住院了。”关乐乐实话实说。
张延亭一愣。
温慈有眼色地解释:“不要紧,她体质弱,休息休息就行。为了不耽误正事,小关毛遂自荐,火线救场。”
只能说林眠的高原反应歪打正着,不然她还得再找个理由。
张延亭没表态,既然如此,也不是不可以。
“逍总呢?”张延亭又问。
温慈沉默。
“给他打电话。”张延亭吩咐。
林眠可以不来,谢逍不行,他代表默乐投资。
广告商一向追随风势,事关趣可得明年业绩,所以谢逍必须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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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林眠从睡梦中转醒。
她四肢乏力,特别像登山后第二天的肌肉酸胀感。
环顾四周,一样素白的墙壁,空气中似有若无的消毒水味道。
窗外,夜色笼罩,天已经黑透了。
林眠回忆着睡着之前的画面,张若愚走后,谢逍一直静静坐在靠窗的椅子上。
她望过去,此时的椅子,空空如也。
咔嗒,门锁轻微响动,护士推开病房门走进来。
看到林眠坐起来,她露出职业微笑,“吸了三个小时的氧气,怎么样,头不太晕了吧。”
林眠点头。
难怪人中和鼻翼的两边有点干痒,原来是吸氧管的塑料材质导致的。
她揉揉鼻子,眼光有意无意往窗边扫去,问护士:“他人呢?”
护士微怔片刻,随即明白她问的是谁——冷淡帅哥。
这个帅哥雕塑一样,对着病床坐了整个下午。
他手机上插着耳机线,面色清冷,眉头紧蹙,时不时自言自语,看上去像是在开视频会议,很忙碌的样子。
护士看了看表。
她刚换晚班,并不十分清楚原委,可听其他护士们念叨,倒也有些印象,她纠结着措辞,“下午那会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