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准时下班
言下之意是,你自己的家属,在不在的怎么还明知故问。
“谢谢,能告诉我几点了吗?”林眠觉察到她问的唐突,抿了抿嘴唇。
望着空椅子,陡然生出一股怅然若失之感。
“7点半。”
她的职业习惯,总会不自觉分析用词。
下午那会还在,也就是说谢逍至少陪她待了几个小时。
等等!
他怎么没去开会!
一想到工作,林眠打了个冷颤,她的汇报!
要死了。
护士正在给她测量血压,骤然见她哆嗦,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手下紧了紧血压护带。
“我晚上能回酒店吗?”林眠问,广告会最重要的就是今天,偏偏她完美错过了。
话音还没落,她恨不得抽自己俩嘴巴。
这问题纯属多余,不问或许还能偷跑,一旦问了,无异于给护士提了个醒,警惕这床病人要逃院。
果然,护士嘴角抽动了几下,“都进医院了,怎么还不知道轻重呢,高反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安心待着吧。”
林眠点头。
确实,草率了。
-
护士带上门,拿着血压计回到值班站,隔间里头两个小护士正在闲聊。
“我再也不信长相和声音成反比了,209那个小哥哥长得真帅,声音更好听,纯纯低音炮,耳朵会怀孕的那种。”一个小护士感慨。
另一个半信半疑:“他跟你说话了?我进去换吊瓶那会,他看都没看我一眼,正常人好歹会问一句什么时候打完吧。”
医院形形色色的人见得多,那样棱角分明,清俊面孔的帅哥很难让人忽视。
护士站的好几个小护士蠢蠢欲动,轮番借换吊瓶进去细瞅一眼。
“姐,209醒了吗?”小护士问。
刚给林眠量血压的护士点点头,“醒了,还问我家属哪儿去了。”
“帅哥刚才不是接了个电话出去了嘛!我亲眼看见的,我告诉她去!”
“回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是护士,不是丫鬟。”
小护士瘪瘪嘴,拐进里间的配药房,各自忙去了。
正说着,值班站闪过一个脚步匆匆的身影,带起一阵清冽的风。
小护士们定睛望过去,冷淡帅哥回来了,还黑着脸。
第060章 睡好躺平
护士临走前,林眠请她帮忙拉开窗帘。
林芝夜色如墨,一眼望出去,辽阔悠远,看一眼顿觉身心舒畅,忍不住想要大口呼吸。
林眠弓身坐在床上,双膝抱胸,默默盯着窗口发呆,忽然生出一股人在异乡多寂寥的伤感。
她脑中记忆出现混乱,中午明明只想眯一小会,为什么会在医院病床上醒来,为什么第一眼看见张若愚?
不是已经输了液,也吃了药,难道她的高反比罗会林还严重?
简直是十万个为什么。
林眠左右张望,手机不在身边,整个一失联的状态,完全陷入被动。
茫然未知的恐惧,使她心内不安,心脏咚咚狂跳,强大的搏动感贴膝冲撞,林眠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正在这时,门锁轻响,谢逍挺拔的身影闪进门内。
林眠回头看见他,忽然长出一口气,肩膀清晰可见的放松下来。
谢逍环顾四周,在床头找到折叠的床边桌,用湿巾将桌面和边角擦拭干净,然后把手里拎的餐盒搁在上面。
“饿了吧,这有粥,点心和小菜,你勉强吃点,不然伤胃。”谢逍说着,挨个打开餐盒,顿时香味扑鼻,琳琅满目摆满了小桌。
餐盒上印着鼎悦的logo,林眠难以置信。
她还没傻到相信鼎悦在林芝有分店,但还是明知故问,“外卖?”
谢逍轻嗯一声,把勺子递给她,“算是吧,你尝尝味道,点心可能不够酥脆了,毕竟时间不允许,如果你不喜欢,明天让厨子来现做。”
酒店的团餐太油腻,他想来想去,还是鼎悦的味道更适合,于是下午一个电话打去鼎悦,让助理安排厨子煲粥做点心,然后专人飞过来。
“私人飞机送外卖,没这么干过!”鼎悦经理一脸惶恐,他不理解有钱人的脑回路,这也太说风就是雨了。
话虽如此,经理还是第一时间安排,餐刚预备好,生滚粥还咕嘟冒泡,他片刻不敢耽误直奔机场。
林眠手握勺子,木木的迟迟不动。
明明胃饿得咕咕叫,但嘴就是不想张,嫌累。
谢逍本来站在床尾欣赏窗景,怕她觉得拘束,刻意别过头不去看她吃饭。
余光见她一动不动,谢逍唇角微微勾了勾。
女人还是要哄。
谢逍立马知趣地过来,挨着林眠坐下,接过勺子端起餐盒,舀了半勺递到她面前,“公主请张嘴。”
林眠:“……”
她恨不得找个地洞转进去,完全没想过谢逍会喂她喝粥,这事怎么那么奇怪。
如果是张若愚,她还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偏偏是谢逍,她肩膀紧绷,后背挺成一条直线,全身心都在拒绝。
为什么呢。
还是不熟吧。
“我自己来就行。”林眠垂下眼帘,重新接过勺子。
谢逍颔首,丝毫不介意朝令夕改,她愿意怎么做都随她。
只不过他长这么大,喂饭也是头一回。
难得有机会在她跟前表现表现,居然未遂。
她到底在别扭什么,谢逍猜不透。
-
林眠安安静静吃饭。
谢逍端了杯水,倚在床尾,时不时看她一眼,观察用餐进度。
不得不说鼎悦的饭味道是真的好,完全对得起它死贵死贵的价钱。
上回常熟出差那碗粥,让朱梦华吃掉了,她没口福尝,饶是今天没胃口,还吃了个干干净净。
林眠抽出纸巾擦嘴,此时,谢逍杯中见底。
他放下杯子过来收拾餐盒,瞟她一眼,半开玩笑说:“护士说你下午来的时候吐了好几回,刚才想说,又怕影响你食欲。”
“谢谢您体谅,总不能辜负谢总这不远千里的外卖。”林眠寒暄。
谢逍提塑料袋的手迟疑了一瞬,手上用力拉紧袋口,脸上却淡淡道:“合你胃口就好。”
她的话总带着职场上的客套,得体却不够真诚。
他是她丈夫,又不是同事,他对她好,是责任是义务,是爱,不求她回报,更不需要假客套,她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个习惯。
“我去扔垃圾。”谢逍从里面拉开房门,冷着脸撂下一句话。
咔嗒。
门锁响了。
林眠想扇死自己。
她瞧出谢逍眼底的不高兴,就她这么做作,也就是他情绪稳定,不然是个人都得跟她急。
其实,她那句寒暄纯属条件反射。
在趣可十年,论逢场作戏,她深得趣可老同志的真传。
面对突如其来的好,林眠的客套,是习惯,更是本能。
-
打了一天的吊针,刚吃点东西,她想上厕所。
拖鞋在床底下,伸出手臂,刚好差那么一点点。
她不想下床,就打算坐在床沿上,然后探身垂下头再去够,距离应该刚好。
然而,她力道没掌握好,刚抬起屁股,立刻头重脚轻,径直栽下去。
林眠眼前一黑。
熟悉的清冽气息涌入鼻腔。
下一秒立即社死。
这画面太可笑了。
谢逍扎着低马步,后背绷得紧张,双臂用力环住她,林眠撞进宽阔的胸膛,脸紧紧贴着他的衬衫,全身重量几乎都压在他胸口。
她刚才想干什么。
谢逍一推门就看见林眠倒栽葱摔下床,他一个箭步闪身上前,拦在她身前。
“腰,腰,腰疼。”林眠像根火柴,整个人戳在他身上,完全动弹不得,她平时缺乏锻炼,这一会腰腹酸疼,火烧一样。
谢逍后腰发力,一挺,顺势站起来,自然连带林眠也直起上半身。
他双手撑着床沿,林眠感受到他耳畔温热的呼吸,下意识向后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