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予雾
阮灵真知道他是误会了,微微摇了摇头,,“不是贬义,而是觉得你太有分寸感了,算是夸奖吧。”
从见面开始,他的分寸感就一直保持着让人舒适的尺度。
不会过分疏离,也不会有逾矩的冒犯。
他表情松弛下来,视线于她脸上停顿,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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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夜市离开,靳聿珩开车送阮灵真回去。
临下车前,她忽然转身,拿出手机,“介意加个微信吗?下次我再去医馆的话提前和你预约。”
说罢,又怕他觉得太过冒进,接着道:“介意的话,到时候我打医馆电话也行。”
靳聿珩坐在驾驶位,偏头听她说完,浅浅勾起嘴角,“不介意。”
阮灵真点开扫码页面,说道:“那我扫你。”
靳聿珩没递来手机,“搜我号码吧。”
阮灵真回好。
报完号码,确认无误后,她点了“添加到通讯录”,随后推门下车。
他降下车窗。
她站在窗边道别:“你也赶紧回去吧,好晚了,晚安!”
他笑着点头,“晚安。”
车灯照亮的前路,阮灵真一路小跑着进了社区的门。
他低下头,从风衣的口袋拿出手机。
微信通讯录的小框上方,亮着一个红色小标。
他点了进去。
请求添加的那栏里,是一个毛茸茸的羊驼手绘头像。
手机光照亮他的前额,他扬了扬唇,点下了“添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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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灵真刚走进电梯间,手机就传来一声微信提示音。
她解开屏锁看了一眼。
是靳聿珩通过了微信验证。
她一眼看出了他头像上那只坐在水榭里的小狗是茯苓。
点开放大看了一下,笑了笑,才又将手机揣回了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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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聿珩回到静园时已经临近十二点。
连续的雪天,让整个园子都被盖入厚厚的寒酥之中。
他从前庭顺着抄手游廊回冬园,宾客散尽,园子没了昨夜的喧闹,落了雪,有种万籁俱寂的清冷。
靳峥琪带着茯苓在靳筱瑶的屋子里玩,行过园中的小亭还能听见楼上的嘻闹,以及茯苓偶尔传来的两声叫声。
他站在园中看了会儿压着积雪的玉兰,深冬抽芽,来年盛春一定是个繁茂的花期。
口袋中的手机传来叮咚一声。
他拿出来看一眼。
毛茸茸的羊驼头像发来的消息。
【安全到家了吗?】
他回:【到了。】
对方正在输入了阵,发来了句:【OK!】
阮灵真回到家先洗了个澡,从冰箱拿出药袋,倒进碗里热了一下。
盘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才给靳聿珩发去询问是否已经到达的消息。
简约地问候结束,她打算喝药睡觉。
对话框里又发来一句:【记得吃药。】
阮灵真“哈”了声,点开相机,拍了张照片过去。
【我很自觉的靳大夫,没忘。】
一罐咖啡,让她在他那的信誉度竟然降至如此。
对方没再说什么,简单回了句:【好。】
她端起碗,瞄一眼信息,随手熄掉了屏幕,做足心理准备后,仰头一饮而尽。
第11章 茯神
第二天一早,阮灵真回了城北。
出发前给阮母打了电话,告诉她自己准备出发了。
电话里充斥的满是母亲对女儿回家的喜悦,说马上就拉着阮父出门买菜,一定让她中午到家就吃上最爱吃的饭菜。
阮灵真启动车子,笑问了声:“爸爸今天没出去坐诊?”
阮父就职于南临的一家三甲医院,心外组带头人,周末基本都会去下级医院义务坐诊。
电话里,阮母喊了阮父一声,让他赶紧出来,后笑着回:“这周让他学生去了,说是也得给年轻人一点机会,他总占着,下一个圣手可出不来。”
阮灵真笑着应了声,说自己要开车了,回家再说。
阮母连声说好,嘱咐她开车小心。
城北和城南一样,同属于老城区,只不过当初城北被列为了地产规划区,开发后成了南临聚集性的居民区,商业交通丝毫不输市中心。
阮灵真开车并不冒进,一路匀速行驶,时逢佳节,高架上车水马龙,她在出口处堵了一会儿,进入城北地界时已过十点半。
看一眼时间,心下佩服宋女士的预估能力。
说让她一回家就吃上可口饭菜,这时间合算下来,她到家是要到午饭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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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父阮母早早买好了菜,阮灵真到家时两人还在厨房里忙活。
阮母嫌弃阮父手笨,让他赶紧出去。
厨房锅灶声响的掩盖,两人没听见开门声,阮廉清一从厨房出来,就看到站在玄关处换鞋的阮灵真。
“哎呀,真真到了。”说着朝身后厨房喊一声,“予芝,真真回来了!”
声落,阮母拿着锅铲就从厨房出来了,看见阮灵真后脸上笑容灿烂,“快去洗手,马上吃饭了。”
阮灵真应好,放下包去洗手间。
出来时,见阮廉清正在收他的棋桌。
她擦干手,走过去,“待会儿吃完饭,我陪您下一盘?”
阮父平时除了工作,最大的爱好就是下棋,有棋友就出门下,没棋友就自己在家琢磨。
阮廉清闻言,欣喜应下,“行啊,老张他们今儿跟孩子出去玩了,我正愁没人陪我下呢。”
阮母端菜上桌,阮父赶紧去帮忙,阮灵真本也想去搭把手,被阮母给拦下了。
“你爸一年到头,可没几回按时着家的,趁此机会让他多干干。”
阮父笑呵呵,连声应是。
一家三口难得坐一起吃饭,阮母一个劲给阮灵真夹菜,说她最近看起来又瘦了。
随后又道:“我刚看见你带回来放在冰箱里的中药,失眠还没好啊?”
神情满是心疼与担忧。
阮灵真安抚一笑,“没,好多了,就是普通的保健方子。”
她若是如实回答,怕是又是好一番的折腾。
两人又该给她想着联系哪个哪个院的专家了。
听她这么说,阮母神色这才放松下来,给她夹一只鸡腿。
“爷爷奶奶之前给你推荐的那个中医你去看没?说是号不好约,你回头要是去让他俩先给你联系一下。”
阮灵真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表情茫然,“有吗?”
阮母嗔怪一笑,“忙傻了吧,爷爷奶奶不是说好几次了,之前看你吃西药,两人还跟着着急来着。”
阮灵真是记得二老着急于她吃西药,但对于中医这事儿却是完全没印象了。
阮父在一旁接话,“城南漓水街那家,之前你大学那会儿,感冒了好久一直没好,爷爷不是带你去过吗?”
听到城南漓水街,阮灵真整个人微微一滞,有些不确定,“华椿堂?”
阮父点点头,“对,就那家,你不是还在那喝了好几个疗程的中药吗?”
阮灵真忽然感觉记忆出现了个巨大的裂缝,密不透风的黑匣子,照进来一丝亮光。
难怪之前在静园听靳聿珩说医馆地址时觉得有些耳熟。
但她怎么好像对靳聿珩没什么印象?
“上个月我去云山下乡义诊,还碰到靳老和他家老二呢,父子俩在云山的名望可不小,门口排队的乡亲从早到晚就没断过,我走的时候,他们还在那呢,说是得驻个半年。”
阮父想起那场景,神色敬佩,“老爷子八十来岁,精气神儿倒是挺好,在诊所一坐就是一天,医者风骨没话说。”
阮灵真想起之前在网上看到了言论,说是中西医是两套完全不相同的体系,大多西医并不信任中医。
笑道:“您也信中医呢?”
阮父笑起来,“这有什么不信的,那可是咱老祖宗几千年的智慧,现如今中西医结合的医疗手段可不少,效果还是显著的,道不同,但殊途同归,都是为治病救人不是?”
阮母闻言,催着两人赶紧吃饭,难得回家还谈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