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予雾
惊讶于她居然没喝咖啡,“灵真姐,你居然洗心革面,不喝咖啡了!”
洗心革面这个词其实也不为过,毕竟就算之前吃药的时候,她都时常习惯性的调一杯美式,等第一口喝进嘴里,才忽然惊觉自己得忌咖啡因。
她笑起来,举一举手中的水杯,“不戒不行了,不能白喝药不是?”
主要是那药实在太难喝,不能前功尽弃了,不然苦都白受了。
方圆不经感慨,“说明这位伟大的医生还是有点手段的,能轻而易举地让你改掉了习惯。”
阮灵真喝了口热水。
那可不挺有手段。
药开得那么难以下咽,不让病人自觉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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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下班,医馆忽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温祈正像往常一样打扫柜台,靳峥琪今天上学,茯苓便又来医馆了。
靳聿珩蹲在院子里逗它。
梁恪就是这时来的。
昏黑夜幕,院中灯火明亮,他神态颓丧走进来,扯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看着靳聿珩叫了他一声:“阿珩。”
靳聿珩抬首看他,停顿几秒,才问他:“怎么了?”
他看起来很局促,挠了挠后脑勺,开口道:“想约你喝酒,太闷了。”
温祈缩在柜台后装死,生怕梁恪因那天她的嘴快而找她算账。
靳聿珩站起来,点头应了声:“可以。”
说完,看一眼坐在脚边的茯苓,“但我得先把它送回静园。”
梁恪耸肩,不以为意,“没事,我等你。”
靳聿珩看他一眼,转身回诊室换衣服。
靳峥琪已经放学,靳聿珩将茯苓送到静园门口,她出来接。
接过被牵引绳,茯苓蹦蹦跳跳围着她脚边打转。
她一边跟着茯苓打转的速度左右手来回交换牵引绳,一边问靳聿珩,“二哥,你要去哪呀?”
随后,紧跟着狐疑地眯起眼睛,“你最近怪怪的,不会是偷偷谈恋爱了吧?”
靳聿珩微偏头,示意她看身后的停车区,“阿恪约我喝酒。”
靳峥琪歪头看一眼,见到梁恪的车亮着猩红的尾灯停在夜幕里,有些失望的“哦”了声。
看着靳峥琪牵着茯苓进了园子。
靳聿珩转身,看一眼坐在车里的梁恪,朝停车区自己的车走去。
第27章 坦荡
喝酒的地点梁恪定的, 一家在市中心的网红小清吧。
其实靳聿珩不怎么喝酒,酒量说不上太好。
梁恪偏好烈酒,他以明天还得坐诊为由, 挡了了对方要给他满上的瓶口。
两人对坐,梁恪忽然苍然一笑,“我们好像很多年没一起喝过酒了, 上次好像还是——”
他仰头想了想, “七年前吧, 你莫名其妙地提着盅你爷爷珍藏的女儿红,说要带我尝尝。”
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趣事,“说是给我尝尝,最后你自己一个人喝了半盅, 你还记得吗?”
靳聿珩应:“记得。”
“那时候——”梁恪叹了声, 神色染上落寞, “那时候是我和灵真在一起的第二年。”
靳聿珩当然记得。
那天他们坐在梁恪学校外的大排档,阮灵真的视频通话就是那时打来的。
梁恪满脸笑意地接起来, 说他和朋友在外面吃饭。
电话里,姑娘声音清亮,体贴地说那她待会儿再打过来。
熟悉的嗓音, 使他侧目看了眼, 而后倏地愣住。
异国两端的信号不稳定,视频通话卡在她笑吟吟挥手说再见的画面。
明媚漂亮。
直到梁恪放下手机, 他都还是满脸的茫怔。
梁恪笑着在他眼前挥了挥手,介绍道:“女朋友,最近去莫斯科念书了。”说着闷闷一叹“还是二十多年来第一次相隔这么远, 还挺想这丫头的。”
当时他只觉得脊背僵硬发麻,看向面前的人, 似是为了印证自己刚刚没有听错,复又问了遍:“你女朋友?”
梁恪大咧咧撸串,应道:“对啊,认识好多年了,我们两家父母是朋友。”
说完,嘴角笑意更甚,“好多人说我俩长得有点像,挺般配。”
那时他才知道,阮爷爷口中她的那个稳定的、预备结婚的对象是梁恪。
那时候的梁恪阳光、纯善、正直向上。
他故作轻松地笑了下,“挺好的。”
挺好的。
挺般配。
自那时起,他认为他们的重逢,应该会是在一场盛大而隆重的婚礼上,她精美婚服,走向梁恪。
而他坐在台下,于灯光暗淡处为他们鼓掌。
从未预料,七年后的某一天,他能亲耳听见她叫他的名字。
梁恪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回忆刺痛了他这几天早已被酒精麻痹了的神经。
那时候多好。
他们会一路美好顺遂下去,按照常规进程步入婚姻,阮灵真愿意的话,几年后他们还会有个可爱的孩子。
是他鬼迷了心窍。
靳聿珩没说话,端酒杯浅啜了一口。
烈性利口酒,舌尖被刺痛,他蹙了蹙眉。
最终,这场酒局在梁恪酩酊大醉,声泪俱下地回忆往昔中结束。
两人是各自开车来的,他先叫了代驾,将梁恪送回了梁宅,梁父梁母已经休息,家中阿姨来开的门。
他帮着把人架上楼。
躺到床上的时候,梁恪嘴里还嘟嘟囔囔说着酒话,眼角湿意明显。
从梁恪房间出来,恰逢梁母听见动静,从房内出来。
雍容华贵的妇人,裹着羊绒披肩,睡眼惺忪,见着他有些惊讶,“择真?”
他点头,叫了声:“二姐。”说完看一眼身后梁恪的房间,“我送阿恪回来,他喝多了。”
梁母点点头,想起梁恪最近的反常,想打听点细节,“阿恪最近有点不对劲,你知道他是怎么了吗?我问他,他又不说。”
他抿唇沉默,片刻才道了声:“不清楚,没听他说。”
梁母叹了声,“行吧。”后又关心起他怎么回去。
他说打车,然后再叫代驾回去。
梁母应了声好,嘱咐他路上小心。
简单寒暄后,他下楼。
在路边打车的间隙,收到了修女士的消息,说没看他车在家里,问他去哪了,是不是偷偷约会去了。
他回:【陪阿恪喝酒,刚把他送回家,马上回来。】
修女士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发了个抱臂一“哼”的小青蛙表情包。
他没回。
视线往下,看见朋友圈的图标上出现一个红色的小点。
他点了下,阮灵真的头像出现在朋友圈新消息的提示上。
点进去,就看见一条她于五分钟前发布的动态。
【送一个醉鬼回家,回来发现家里的电路应该也是醉了,灯都打不开。】
底下配了张只有窗外一隅路灯光照到地板上的照片。
评论区有阮怡然的回复:【你瞅瞅是不是你那片都停电了?】
阮灵真回:【不是,我还能看见对面的妈妈边教小孩写作业,边挥着衣撑子进行母爱的拍击…】
阮怡然先是回了串省略号,紧接着补了条:【那只能等明天找个电工师傅看看了。】
他退出朋友圈,给她发信息:【家里电箱看了吗?】
阮灵真回得很快:【搜了教程看过了,电推不上去。】
他退回打车页面,取消了这单,重新输入了一个地址,收到司机接单的消息后,滑回微信。
阮灵真正打算去物业看看,电工师傅大概率已经下班,她去问问有没有蜡烛和打火机。
手机的电还得省着用。
如果全都行不通的话,她打算收拾东西去酒店住一晚,明早再想办法。
刚推门准备出去,手机再次传来一声信息提示音。
靳聿珩:【我刚好在市区,去帮你看看。】
她开的动作微顿,看一眼时间,大半夜的,他在市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