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予雾
她笑着点点头,应了声:“好。”
转身进屋,同靳聿珩道:“明天小年耶,静园要不要送灶神?”
传统习俗,她想静园应该是会举办仪式的。
预料之中,他点头,随后看一眼腕表,“待会儿十二点就要开始了。”
民间谚语——“送神早,请神晚。”
当天一过子时祭拜就要开始的。
阮灵真震惊,急忙下“逐客令”,“那你赶紧回去呀,小心灶神爷爷回去说你坏话!”
靳聿珩笑,从沙发上站起来。
倒不是真为了赶回去送灶神,而是时间的确不早了。
她的失眠刚刚转好,他不想再打乱她的生物钟。
“那我就先回去了。”
阮灵真点头应:“好。”
她想下楼送他,却被他以他车还停在小区外,路远又冷,为理由拒绝了。
她拿起门口挂扣上的车钥匙,晃了晃,“好巧哦,我的车也停在小区外,四块钱半小时,明早我该破产啦!”
破产是夸张说辞,封顶计时,怎么也不至于高出天际去。
靳聿珩无奈笑起,应了声:“行。”
两人同行出小区。
时近岁末,物业将小区装饰得很具年味,火红的灯笼与拉花,结彩而挂。
阮灵真抬头看一眼拉悬在景观回廊顶上的彩花,呼了热气,“时间过得好快,又要过年了。”
说完,似是很无奈,“又老一岁了呢。”
靳聿珩看一眼她扬起的侧脸,微微弯唇,“应该是又长一岁。”
阮灵真收回视线,摇头,看着他道:“长一岁的是小孩子,我这个年纪只能用‘老’了。”
过了二十五岁之后,是越发觉得时间如飞马,越过越快了。
她忽然想起,在莫斯科留学的第一年。
“我去莫斯科念书的那一年,假期不碰巧,春节没能回得来,除夕给家里打电话,发现他们在吃年夜饭,电视里闹哄哄地在放春晚,当时就感觉超难过,强忍着挂了电话才哭。”
说完,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趣事,“当时和我同寝的是莫斯科当地的同学,看见我哭她以为我受到了家庭语言暴力,不然为什么每次和家里打完电话都要难过一会儿,差点儿要给我打中国的家暴投诉电话。”
她哈哈笑起来,“现在大了,感觉好像连恋家的情结都减弱了不少。”
步入工作后,这种大团圆的日子临时出差,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也照旧会在忙完一天的工作后和家里通电话。
但那种挂了电话独自落泪的时光,却是再也没有过了。
“当然,也许是心里更加充裕和富足了吧。”
毕竟那时候独自在异乡,自己所熟识的家人朋友都远隔千里,佳节时分自然触情伤怀。
说完,她转头看向靳聿珩。
恰好撞上他一直看来的目光。
他眸光沉沉,像是想问什么,但又不知该不该开口。
阮灵真知道他想问什么,笑起来,“你想问梁恪为什么没有去陪我?”
他没作答,但沉默已经给出了答案。
她收回视线,吸了口气,“年纪小吧,大家都更以自己的生活为中心一点。”
说罢,她似是并不在意这件事,脑海插入另一则讯息,“前不久登上好久没用的ins,发现当年的室友都结婚了!所以骤然觉得,自己是老了,都已经到了大家都该结婚成家的年纪了。”
身边人静静听她东一句西一句的诉说。
她正欲转入下一个话题,身旁忽然传来轻柔的一声询问:“你也有结婚的打算吗?”
第35章 錾刻
阮灵真以为自己听错, 倏地转头看去,“什么?”
靳聿珩看着她,重复道:“我说, 你有没有结婚的打算?”
适婚年龄,婚姻是一部份人的选择,独身也同样是。
阮灵真定定看他几秒, 挪开视线, 正视前方, “有吧,也可能没有。”
说完笑了一下,“这种事情要看缘分,也要看天时地利人和。”
她说得很松快, 婚姻于她而言不属于必需品, 经济独立, 精神富足,感情是属于锦上添花的事情。
“那靳大夫呢?”她再次看向他, “我们可敬的小靳大夫,有没有结婚的打算呢?”
她眼中情绪实在太过明显,早已看穿他此番询问下不言而喻的意图。
他笑起来, 轻轻点头, 学着她的口吻,开口道:“有吧, 也可能没有。”
阮灵真笑了出来,意味深长地“哦——”了声,故意反问:“是吗?”
他被她故作揶揄的神态惹笑, 低低应了声:“嗯。”
说话间已走出小区,阮灵真的车停在501对面, 和靳聿珩的车靠着。
两人一前一后上车。
系好安全带,阮灵真没启动车子,打算先等靳聿珩离开。
他的车与她隔了一个空位,车尾正对她的车头。
可过了许久,也没见他尾灯亮起,她拿出手机给他发消息——
【你怎么不走?】
没料到,他居然也同样回复:【你怎么不回去?】
她笑起来,故意逗他:【可没有客人还没走,主人就先离场的道理,你先走吧,你走了我再开回去。】
他没回,车外响起引擎声,前面那辆SUV亮起猩红尾灯。
信息又来,【受人敬爱的靳大夫,也该有绅士风度,女士优先。】
阮灵真开怀笑了两声,放下手机,启动车子,打了个转向灯,才又拾起手机给他回:【好了,女士要走了。】
回完,将手机放到副驾,调转车头,往小区大门开去。
靳聿珩坐在车内,看一眼她发来的消息,轻笑一声,抬头看向倒车镜里缓缓消失在夜幕中的车,解除制动,驱车离开。
-
回到静园时已时过子夜,整座园子一片静悄悄。
茯苓的小窝搭在夏园,靳聿珩便没径直回冬园。
梨花木打造的二层小狗舍,还给预留了玩具间。
他抵达夏园时,茯苓还没睡,躺在小玩具间里,举起前腿,爪子夹着一只毛绒小兔子在半空前后晃荡。
舌头吐出,歪斜挂在嘴边,两只大耳朵随着他摆弄小兔子的动作甩啊甩的。
那模样看起来傻乎乎的。
他笑着走过去,在隔着一湾曲水的游廊上蹲下来,叫了它一声:“茯苓。”
小狗闻声机警扭头看来,而后倏地收起斜挂出来的舌头。
“哈赤哈赤”喘着气,开心地蹦起来。
由于他实在太爱跳进夏池里捉鱼,晚上休息时都会给它锁上犬舍的门。
狗子很是着急,却也只能在原地蹦跶。
靳聿珩站起来,走过去替它开了门。
雀跃小狗立刻顶开门走了出来,绕着他脚边转圈圈,快乐地蹦起又落下。
他摸了摸他的头,安抚似的开口:“好了。”
狗子收到指令,按耐住满心的喜悦,乖乖在他身前坐下,抬头看看他,接着又东闻闻西闻闻。
最终像是闻到了什么令他喜欢的味道,尾巴贴着地面,疯狂摆动,撑在地面上的两指前爪,交替来回轻踱。
靳聿珩笑起来,从手中的小纸袋中拿出先前阮灵真特地单独打包的水果模型。
蹲下去,揭开盖子。
茯苓早已忍不住,低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手里的动作。
在他将水果小狗拿出,递过去时,才伸过头小心叼走。
嘴巴上扬,“吧唧吧唧”地咀嚼。
小模型不大,很快就被吃完。
回味无穷的狗子抬头看过来,很轻很轻地低叫了两声。
他拍拍它的头,笑着道:“嗯,灵真给你的。”
乖坐的狗子像是被触发愉悦神经,急匆匆在他腿上蹭了两下,就转身跑回小狗窝,叼起它最爱的那只毛绒小兔子。
接着又“噔噔噔”从它小狗舍二楼的楼梯跑下来,颠颠跑来,用爪子扒拉了一下靳聿珩的裤脚。
卖乖似的坐在原地,满眼祈求地看着他。
他弯唇,“你是让我把小兔子给她?”
叼着玩具,狗子不便发声,只发出一声短促的“呜--”
靳聿珩伸手,“好吧。”
小狗见状将心爱的小玩具放到他手上,开心地站起来,又低叫了一声。
“但是你玩很久了,直接送给人家不好吧。”靳聿珩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