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寅子南
刚刚一直都很被动,现在他才缓过劲,面色羞:“要不,还是算了吧,好好的,你在我身上画什么画,我也没有什么准备。锦年——”
他抬头,和郑锦年正的发邪的眼神对上。
一时,有些语错。不知道要再说什么。
郑锦年空出来的手握住他的手,好像没有多大力气握着,可周玉程觉得热死了,手全被他包裹了,包裹的心都是热的。
“昨晚就该准备着手画了,颜料都是调制过的,不容易褪色,当是送你的暑期礼物,”郑锦年像在哄人,声线极致温柔,“你不是说想在身上纹个纹身,家里人不让,你妈也不让,你一直没纹,你想纹个仕女图对不对?仕女图难度太大,我技术不行。”
周玉程张开嘴,吃惊。
郑锦年道:“就当是满足你心愿,大片的纹身以后不好洗,洗起来疼痛难耐,我给你画一幅,权当过过瘾,你出去显摆,等日头久了,画的痕迹也差不多就消了。”
周玉程心头有些震荡,比吃惊还吃惊。
他随口说的话,真就是随口一说。他跟郑锦年说过好多话,无穷无尽,自己也记不清有些话是什么时候说的了。
他跟郑锦年有说不完的话,郑锦年说他是话痨,总是对他说的话不在意的样子,可为什么。
为什么好像很多事郑锦年都记得很清。
他是想在身上纹个降魔变来着,纹一个大青龙,装逼用。
那不过是他少年时的一个心愿而已。
郑锦年载着摩托带他飞奔上路,带他看月亮,看大海,现在还要给他画个纹身。
周玉程用力握住郑锦年的手,心情激动,脸色便有些晦暗难明,呼吸也渐渐加重:“锦年。”你是不是有点对我太好?
你到底,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第42章 试探、诱惑
郑锦年松开周玉程的手,垂着眼看他,耐心存的很够的样子。
“不确定这幅画是不是你想要的,也不确定画的行不行,毕竟手生,但确实是我想画的,想给你的,一整晚的时间都未必够,起码要画三小时,我会画的很细,你要是熬不住,你就玩手机,你跟我讲。现在,我们就别浪费时间了,好么。”
郑锦年只要用这样的语气哄人,跟周玉程说话,周玉程再不情愿的事都情愿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盯着郑锦年的脸,咽了一口口水,稀里糊涂点了头:“那你,来吧。”
三个小时的时间确实不够。
周玉程也确实坐不住那么久。他看电影,玩手机,和郑锦年申请,中途歇10分钟。想喝点葡萄酒,想吃水果。
郑锦年怕他弄脏了身上的颜料痕迹,到后边就不要他动,脱了手套喂他吃水果。
周玉程变本加厉,每隔两分钟,就想郑锦年喂他一次,逼得郑锦年说:“我喊阿姨上来。”
周玉程便乖乖老实了。
又几分钟,周玉程要郑锦年搬一面镜子来,他想看镜子里的自己是什么样,郑锦年没搭理他,忙的抽不开手。
郑锦年由坐着到站起到蹲下,再到现在的单膝跪下,跪在周玉程身前,半个身子像匍匐在他身上,用笔细细勾勒。
周玉程再也不找事转移注意力了,他连话都停了。
他盯着郑锦年脸,盯着他脑袋。
盯着自己鼓动个不停,心脏咚咚咚在跳的胸肌。
身上有细刀一样在雕画的触感游走,有郑锦年微弱的呼吸喷吐。
周玉程后半截突然老实下来,安静无声,郑锦年全当他是累了,偶有休息的时候,他撇头去看周玉程,没觉出什么异样,只是他那眼神多了些色彩,掺杂了琥珀灰,带着情意。
郑锦年迎着这样的眼神嘴角抿起带笑,夸:“真乖嘞,程。”
周玉程便盯着郑锦年嘴角的笑,盯着他唇瓣,眼神更热了一些,还是不说话。
一幅画收尾。
郑锦年跪地起身,身子踉跄,放下画刀笔,揉着发疼发酸的手腕指头,跟周玉程道:“你晾晒会儿别动,我去洗手。”
几分钟后,郑锦年回来。
周玉程已经转过了身去,在看屏幕上的电影,乖乖坐着,从郑锦年的角度看,他就像个乖宝宝,巨大乖宝,坐在小板凳上,等着父母来接放学。
郑锦年笑:“也不用这么乖吧,啊。程总。”
周玉程转过身来,原本是在和人发消息,结束对话,周玉程放下手机,站起身:“我得找面镜子照照。”
“别急,喊了阿姨搬镜子上来。”
郑锦年盯着自己这幅画作,实在满意,看都看不够,拍照,抚摸,夸赞。
阿姨几分钟后上来,还带来了管家叔,两人打进门就表现出惊叹,阿姨夸个没完没了,说帅,太帅了。
周玉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终于可以看见全貌。
从胸前到臂膀再到后背。
是一幅完整的画作。
前胸是小公馆正面楼,承接臂膀的,是一片河流和大道,蔓延至于后背。
后背上。
后背。
后背是郑锦年,他踩着摩托车,和那晚周玉程坐的那辆一模一样,手里拿着头盔,在骑摩托。
再往上是一大片圆圆的月亮,金黄色。
周玉程震惊无比:“锦年,你把自己画我身上了!”
郑锦年喝着周玉程剩下的冰酒,差点呛到。
“你仔细看,那发型,那耳坠,还有脖子上的玉佩,那是我吗,是你。”
“靠,你画了个我,我在大道上骑摩托。”周玉程惊诧,“那你呢,你在哪?”
郑锦年逗乐:“我在天上,在月亮住的广寒宫里,我注视着你。”
周玉程还真看了看那轮圆月,只有金黄色,明白郑锦年是在逗他,周玉程:“……”
管家叔和阿姨给周玉程拍了起码百来张照片,周玉程疯狂凹造型。
周玉程太佩服郑锦年了,这幅画作,不比仕女图容易吧,这么大一片。又是景又是人还有摩托车,那么多小细节。
而且,郑锦年手起刀落,提笔就画就勾勒,像是心中早有城府,都不需要临摹画作去描绘,完全凭心中所想。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在下笔之前,早已经在心里想过,可能想过临摹过无数次,他提笔在周玉程胸上勾勒的场景。
周玉程没法再细想了,脑袋发热。拍照都有些心不在焉。
郑锦年见周玉程还有得玩,准备回书房看会儿书。学习点东西。
40分钟过去,衣服还是舍不得穿的周玉程在家族群,在各个社交软件炫耀完后,来书房找郑锦年。
这时候有点后悔炫耀,这是郑锦年送给他的宝藏,是单独送给他的礼物。
其中的寓意和美好只有周玉程自己知道。
他妈在家族群里质问,问他身上是不是纹身。
他没回。
现在他妈来电了。
他嫌烦,拒接了。手机没拿在身上,现在世界一片清净。
郑锦年在认真看书,看视频教程,看课程讲解,做笔记。
周玉程走过去,把他手里的笔拿走,倏地一下,甩到一边,笔从桌子上滚落,又滚到地上。
郑锦年:“……”
习惯了。
周玉程坐到桌上,长腿撑着地,握紧郑锦年的手,握了两下,又像触电,松开。
神情复杂。让郑锦年以为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周玉程竟然呈现一些闷气,闷声道:“刚刚你给我身上作画,我问你晚上的事,你说的那么详细,还说怕那姑娘为难,戳破后,你竟然主动叫她坐你身边去。”
“昂。”他好像是这么说的。
周玉程张了张嘴,语气干巴:“挺像个霸总的,要是按照小说剧情发展,你俩一来二去的,是不是得处出感情。毕竟有你郑锦年给人小姑娘撑腰,就冲这张脸,都能把人迷死。我不信那姑娘能对你把持的住。”
越说越没谱,郑锦年头疼,奚落:“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还挺像那么一回事,挺浪漫的感觉。我本来都没觉着。”
“去你的。”周玉程抬眼瞪他,瞪了两秒,又不瞪了,“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今晚你给我送了这么大份礼,晚上的事我不计较了,但你以后。”
“以后怎么了?”
周玉程重声:“以后别拿自己名声开玩笑,别糟践自己,帮人有一千一万种法子,不是这么帮的。知道的人懂你心善,不知道的,以为你滥情呢。还有。”
郑锦年声都软了:“还有什么。”
“还有,我不喜欢,不喜欢你和那些女人走得近,为了别人的事不重视我,我不喜欢。你应该以我的事为先,就像我对你,跟你待在一起,你便是我最紧要的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应该像我一样。反正你多学学我,以后不准接什么女人来见我。那辆车,我要甩了。我给你买辆新的。”
郑锦年刚刚升起的感动又消了下去,头疼,牙齿也疼,服气了。果然是孩子心性。没完没了的。
“什么你的事我的事,你以为谈恋爱啊,这么稠。谈恋爱都不这样,你醋的太离谱,没病吧,我发现你这人。”
郑锦年站起身,总结:“你这人啊,占有欲真够强的。什么坏毛病。怪不得呢。”怪不得交朋友交到最后,他那个挚友发病爱上他。
“趁早改改吧你,还有我那车,你要是敢扔,我给你连人带着铺盖从三楼扔下去。”
占有欲强?
谈恋爱?
谈!恋!爱!
周玉程脑海里被这三个字冲击,炸的头顶开花。
郑锦年已经走了。
可周玉程怎么觉得郑锦年好像在暗示什么。
他刚刚说话什么语气。
好像很温柔,眼神勾勾的,一点也不凶。像是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