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宴清窈
她简要说着?一些常识,“助理研究员的权限只能启用B级实验室,A级实验室是研究员的权限范围,最里面的S级实验室目前只有院长?的团队在用。”
顿了顿,她望向向辞熙,“你是院长?钟意的人才,他应该会给你A级实验室的权限,我带你去A级实验室。”
依旧是指纹解锁,她的指纹印上后,大门悄然打开。
向辞熙侧眸道:“你的指纹可以解很多锁。”
傅清瑜轻轻颔首,“只要是京颐资本旗下?的产业,我的指纹可以打开那里的任何一扇门。”
“原来?是这样。”他垂眸,唇角勾起?自嘲的笑,“你这么神通广大,怪不?得会想拿一百万恩赐我买断我的时间。”
在她眼里,一百万根本不?算什么,就?连脚下?这间国际最顶级的医疗实验室,也只不?过是京颐资本旗下?最不?值一提的公司。
傅清瑜转眸,她的声?音在安静寂寥隔音一流的实验室里那么清冷清晰,“给你一百万的是我母亲,不?是我,她想感激你陪伴她,又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找我要钱,我的母亲要什么我都会满足她,所以我给了她一张支票。”
“我为我母亲的莽撞跟你道歉,她是一片赤诚之心?,我跟她都没有拿钱买断你时间的意图。”
向辞熙沉默望向她,半响,抿了抿唇,“是我误会了。”
傅清瑜神色恢复柔和,道:“都过去了,继续参观吧。”
走出实验室已经?到下?午,夕阳西沉。
傅清瑜抬腕看一下?表,“院长?再过两?小时手术结束,我带你去吃饭,然后你再跟他面谈。”
向辞熙没有拒绝,因她的口吻是不?容拒绝的。
下?山的路傅清瑜走得很快,优雅又迅疾,一点看不?出是踩着?七公分?高跟鞋,雾霭蓝长?裙荡出漂亮的涟漪,她的侧脸在夕阳下?是油画一般的美艳昳丽。
向辞熙忍不?住笑了笑,“来?的时候,你对路不?熟悉,对吗?”
傅清瑜点下?头,“我上次过来?是两?年前了,记忆很模糊,而且这里的树栽得很多,又没有指示牌,许多场景并不?能跟脑子里的记忆对照起?来?。”
向辞熙悠悠道:“原来?你也不?是无所不?能。”
傅清瑜微笑道:“谢谢,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厉害。”
这次傅清瑜没有按原路返回,她走了一条更幽静的小路,“从这里出去离美食街近一点,我们直接去吃饭更方便。”
前面是一片广袤的梅花林,白梅绽开,香气清幽。
向辞熙没有沉浸于景色里,而是侧眸望了眼傅清瑜,她并不?为白梅的美丽而惊艳,目光平静笔直望着?前面的路。
走到一半,她突然顿住脚步。
好在停步及时,向辞熙才没有撞到她。
他微叹口气,“怎么了?”
话音落下?,顺着?傅清瑜笔直的目光,他望见不?远处的一对璧人。
少?女声?音娇俏充斥委屈,“孟殊哥哥,当年看烟花的那个晚上,跟我在一起?的不?是你,是叔叔对吗?你跟我在一起?,只是想掩盖叔叔做的丑事,并不?是真的爱我,对吗?”
梅林深处,桑榆哭得眼前模糊,却执着?望着?他,“你从来?没有真的对我动心?,是不?是?”
赵孟殊长?身鹤立,语调平静而温和,“桑小姐,你总会遇到真心?喜欢你的人。”
这便是肯定她刚刚的话。
桑榆嘴巴瘪了又瘪,泪水将睫毛打湿,她整个人像湿漉漉的小兽,又可怜又倔强。
“在你心?里,我是不?是蠢透了?因为我不?如她聪明,所以你更喜欢她,要是我变得跟她一样聪明,你能不?能喜欢我?”
赵孟殊没有回答她。
因为,在凛冽风声?之外,他听到梅林外围的一丝异动。
有人踩到梅花枯枝,“咔吱”一声?细微脆响,很轻,但不?容忽略。
他眸色微沉,两?指微抬,示意保镖,往那个方向探查。
示意完,才回过眸光,慢条斯理回答桑榆的问题,“桑小姐,智商这种东西是与?生俱来?,你通过后天努力应该没有办法弥补。”
赵孟殊是真的以为有人藏在梅林中对他意图不?轨,是以,在看到被保镖围住的傅清瑜和一个陌生男人时,他一贯冷静淡定的眉目微微显出困惑。
下?一刻,他瞬间冷静起?来?。
哦,原来?不?是歹人,是他的前妻。
此时此刻,被一圈人围住,向辞熙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傅清瑜在他无意踩到枯梅枝时会露出那样的神情——那是他至今看到她最大的情绪波动。
男人总是有更强的攀比心?,尤其是两?个同样卓越的男人。
向辞熙望着?平静朝这边看过来?的男人,心?底罕见生出一丝自愧弗如之感。
男人的得天独厚不?在于顶级的皮相,而在于通身的气场。
他在那个那人的气场中窥到一丝熟悉的属于身边人的影子。
他跟傅清瑜很像,一样的从容不?迫,一样的游刃有余。
即使被高大保镖们围着?,傅清瑜依旧从容平静,面带轻笑,“我们是想去美食街吃饭,绕了条近路,没想到恰好遇到您,真是荣幸之至。”
说着?,她侧过脸,脸上带着?真真假假的笑意,“魏平,你是不?认识我了吗?要不?是我在你们队长?那里还有几分?薄面,你是不?是要把我拷起?来?压着?见你们老?板?”
魏平面皮泛红,“抱歉太太,刚刚没有认出您。”
一声?“太太”,让在场其他人变了脸色,队长?心?理骂脏话,急忙走出来?跟傅清瑜道歉,“傅总,魏平脑子不?好使,您别在意他说的话。”
傅清瑜笑了笑,余光看一眼赵孟殊,见他神色冷清淡漠,于是温柔道:“哪里,他说得没有什么不?对的,我就?喜欢这样性?格直率的人。”她温柔说着?客套话,“有时间让你们老?板准假,我请你们吃饭。”
说完,傅清瑜仰眸朝赵孟殊一笑,“那我先走了?”
赵孟殊垂眸望她,淡淡道:“傅总一路好走,我就?不?送了。”
傅清瑜点下?头,带着?向辞熙直接离开。
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茂盛繁美梅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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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陈敏静、陈书、桑榆和傅清姿走了之后,病房远离了嘈杂喧闹,变得安稳沉静起?来?。
赵昀和眉目微敛,偏头问秘书李敏,“查到是谁给桑榆发的视频了吗?”
李敏道:“那人是匿名发送,信息很难追踪,但能拿到那则视频的一定是可以彻底掌控住赵宅的人,这样,人选就?固定在二公子、傅总还有谢夫人身上。”
赵昀和首先排除掉傅清瑜,“清瑜是我的人,不?会跟我作对,倒是赵孟殊跟谢有仪是很有可能的,谢有仪一直恨我,生怕我过得太好,她就?盼着?我耳边不?清净呢。”
李敏沉静听着?,并没有说什么。
侍奉赵昀和睡了之后,他走到僻静地方给傅清瑜打电话,把赵昀和的猜测告诉她,并道:“先生可能要对谢夫人动手了。”
傅清瑜语调柔和,“好,我会留意的。”顿了顿,她微笑道:“铭铭在纽约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菲利克斯家?族一直照看着?他。”
李卓铭是李敏的独子,三?年前便去纽约留学?,一直平稳无事,但在三?个月前,儿子在芝加哥被捕,他才知道,儿子两?年前就?加入美国帮派,过起?刀尖舔血的生活。
他在平城,对纽约的事情鞭长?莫及,是傅清瑜主动抛出橄榄枝,让菲利普斯家?族出门保释儿子,并将儿子从那个小帮派赎身。
从那之后,李敏便默默归顺傅清瑜。
傅清瑜不?要求他做任何事,但李敏总是主动给她传递消息。
接完电话,傅清瑜顺手在前台结账,服务生告诉她,跟她同行的那位青年已经?把账结完。
回到座位,向辞熙在笔记本上看谷歌文献,他研究方向是分?子生物学?,植物学?并不?是他的主攻方向,但受他母亲影响,他对植物很感兴趣,闲暇时喜欢种植珍稀花草,画一些科学?画。
傅清瑜扫一眼他屏幕,在文献署名上,看到赵孟殊的名字。
哦,向辞熙在看赵孟殊的论文。
“我有一位哥哥,现在在哥伦比亚大学?任教,他跟你是一个研究方向,你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字。”傅清瑜说了傅清晗最出名的那篇论文。
向辞熙笑了笑,“傅博的研究方向太功利,我比较欣赏赵师兄,尽管他已经?不?在这个领域,如果没有那件风波,他的学?术生涯会更璀璨。”
傅清瑜后知后觉,赵孟殊也是李清源的弟子,只不?过他是本科阶段就?特招跟着?李清源学?习了,跟向辞熙时间跨度太大,她没立刻反应过来?。
“现在,所有人都觉得你的赵师兄学?术造假,难道你不?这样觉得?”
向辞熙抿下?唇,偏过脸,脸色清寒,“是哈佛的大牛剽窃他的成果,却倒打一耙,只不?过那位大牛背景深厚,赵师兄无力反抗,只能被泼脏水,背着?这个污名。”
傅清瑜淡淡笑了笑,“那位大牛叫Vivian,如果我没记错,他是现任京颐集团国际生物医疗部的首席科学?家?顾问。”
向辞熙冷静说:“京颐集团是全球实力最雄厚的生物医疗企业,超半数的顶级生物学?家?都在这家?公司任职,有京颐集团撑腰,赵师兄根本奈何不?了Vivian,所以污名至今不?能洗刷。”
傅清瑜笑了下?,挑眉,轻轻问:“现在,你清楚你的赵师兄在哪里任职吗?”
向辞熙轻轻摇头,诚实说:“不?清楚。”
傅清瑜含笑,并没有跟他说更具体的真相,“有你这样为他抱不?平的师弟,他现在应该过得不?错。”
最起?码不?会被Vivian欺压。
毕竟,再声?名鹊起?的科学?家?,在资本家?手底下?,也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打工人。
第38章 chapter038
在医院待够两个月后, 赵昀和终于施施然回到赵宅,与此同时,赵宅进行一次彻底的大清洗, 被各种?势力安插在赵家内宅的钉子以各种名头被连根拔出。
但由于李敏留在赵昀和身边做内应, 傅清瑜在赵家内宅的势力依旧纹丝不动, 除了明?牌她的人夏岚换了位置, 其?他藏在水下的钉子依旧安安稳稳留在原处。
赵昀和除了清洗内宅佣人, 对内宅的主人也没有手下留情, 无论是桑榆还是傅清姿, 通通被他驱逐出赵宅, 并且伴随着停信用卡、停生活费、冻结银行卡、冻结名?下资产等所有?立竿见影的措施。
在这一系列手?段后,显而易见的, 无论是整日哭哭啼啼的桑榆,还是娇纵不可一世的傅清姿, 都安安静静缩在赵昀和的别院里,老老实实如同鹌鹑一般,再也不敢梗着脖子跟他大吵大闹。
现在还不老实就是陈敏静了。
跟桑榆和傅清姿不同,她的靠山不是单一的, 而是混合多元化。
前夫靠不住, 她还有?儿子, 儿子不可靠,她还有?哥哥。
除非日月不轮转,否则她的靠山永远不会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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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春后, 一年一度的股东大会准时召开, 总共历时十五天, 往年,傅清瑜只?出席最后三?天。
但今年董事会换届, 每一日的职位任免都是重中之重,傅清瑜一日都没有?缺席,按部就班到京颐大厦开会。
前三?天风平浪静,到了第四天,会议上京颐人事部总监开始提起人事改革的提案,他是赵孟殊的拥泵,他的意见明?牌代表赵孟殊的意见。
最上首,赵孟殊不动如山,平静从容品着杯中香茗,依旧是凤凰单丛。
谁也看不出他微垂的眉目里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