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朝一梦 第18章

作者:喜粒 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天之骄子 甜文 现代言情

  赵光远出事是早上,就连他们同门的人都不一定知道的全,远在北青市的程源已经知道。

  只怕汝城有他的人。

  许岸想得简单些,肯定是陆临意记仇,用这种方式来折磨她。

  把她列为联系人,还不知道日后要怎么折腾她。

  越有钱的人,越小心眼。

  可赵光远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如何。

  他当初让许岸去送那个碗,是抱着侥幸心理的。

  有人跟他说,陆先生不近女色,惯来喜欢和古件碗盏在一起。

  嗜静。

  调侃着,他这里的人受了窑炉的熏陶,是不是也都带着瓷意的冷清。

  让陆先生过过目,若是喜欢了,前途不可限量。

  若是没有看上也无妨,在陆先生眼里没什么性别的差异。

  “你新收的小徒弟漂亮,你难道愿意让人家花一样的姑娘和你似的,天天守着窑。”

  赵光远琢磨了很久。

  许岸刚来汝城的时候,瘦小低眸,话都不敢大声说。

  无父无母,他虽是师傅,却也没有能力托举她到什么高度。

  若是真就在他这留下了,或许就会像其他县里的人一样。

  结婚生子,被困束一辈子。

  他知道许岸的灵,也知道她的聪慧,绝不应该被困在这种地方。

  可就算她瓷艺学的再好,这个行业也要吃经验和名号,他是熬了三十年熬出来的。

  他不想她也这样。

  陆先生何人,圈子里都听过的名号。

  神秘却绅士,冷静自持,不是会强人所难的人。

  若是当真看上了小九,至少会保她安平无虞。

  可把人送走了,他又后悔了。

  再清贫寂寞,也好过像物品似的被那个圈子里的人审视挑拣。

  所以后来许岸安然无恙的回来,他长输了一口气。

  却没想到,陆临意当真惦念上了她。

  赵光远有些慌,努力平和住,笑着应道:“程先生,徒弟们都回家过年了,不在这。”

  “赵先生说笑了,下午许小姐才给您办的入院。”

  煞时,赵光远的脸都白了。

  不愧是陆先生,他想要做的事,他想要的人,根本不容任何的欺骗。

  赵光远有些冷意,背脊发凉,眼眸落在许岸身上,是懊悔,是心疼,是自责,是愤恨。

  都怪他鬼迷心窍,被旁人误了心思,若是没让许岸去送那趟瓷碗,也没有这样的事情。

  他没有听清程源跟他后来说了些什么。

  电话被个挂断,他还在恍惚。

  好像许岸也说了什么,他只能昏暗中看到她嘴巴的一张一合,却辨不清具体内容。

  “啪”地一声,灯猛地被打开,刺人双目。

  “你们俩在这屋里摸黑干嘛那,也不知道开灯,小九,我打了饭,一块吃了再回去。”

  师母风风火火的进来,打散了他们刚刚凝重的环境。

  赵光远缓过劲来,堆了个笑,“来小九,吃了饭再说。”

  许岸虽是有些紧张,但到底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只想着,若是联系上了程源,一定要好好跟陆先生解释一下。

  自己虽是有意不加他,但硬是说成以为是骗子,也能辩白两句。

  陆先生看起来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能三番五次的帮助她,不算坏人。

  一顿饭吃得各怀心思。

  许岸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

  医院离宿舍不近,许岸打了个车。

  半路果然接到了程源的电话,是他公事公办的语气。

  “许小姐,之前跟赵先生对接的上一套器具还麻烦您明天送过来。我会派陈师傅去接你。”

  许岸愣了一下,毫不客气的拒绝,“程先生,这种套组我们一般会给您发顺丰保价,比我去送快上很多。更何况,若是您不满意,第一时间通知我,我从这里改坯也方便。”

  “临近年关,事情比较多,程先生担待。”

  言辞果利,不卑不亢。

  程源犯了难,只说稍等一下,开了静音模式。

  不多时,就听到听筒里传来的熟悉的声音。

  带着几分他固有的吟哑和揉碎在声音里的哂笑。

  “许小姐,别来无恙。”

第12章 上瘾

  陆临意今天有家宴。

  陆家人丁不旺。

  爷爷打仗时受伤落了病根,医治不及时,那时候尚未在意,等到年龄渐长才发现,再没了生育能力。

  所以孩子稀薄,男丁只有陆临意的大伯和他父亲。

  大伯算不得省心,今年已经逼近六十的年纪,三娶三离,留了三个孩子。

  只不过老大跟着母亲早早出了国,还在国内的,是二女儿和小女儿。

  年岁大了,倒也安稳了不少。

  陆临意的父亲从/政,尚且在实里,国家政策严格,也只有他一个孩子。

  所以外人提起陆家,都道接班人早晚是陆临意的。

  家宴规矩多。

  爷爷自小要求严苛,衣食住行工作生活,能插上手的都要说上两句。

  更别说目前几个孙辈的年龄都尴尬,可想而知的火力指向。

  若非临近开席,陆临意不会提前前来。

  人坐在车上假寐,脑海里过着上午会上提到的几个大型项目。

  到了这样的地位,最重要的事情已经是决定而非过程了。

  程源接了通电话,挂下后说道:“赵光远摔伤了,今天早上做的手术。”

  继而一顿,补了一句,“许小姐现在在医院,为他办理入院手续。”

  他这才堪堪睁眸。

  天色寒冷洁白,许是近年关,厂子大多关停,雾霾散去,最近的天气好了不少,瓷青色的。

  和天青釉似的。

  前些日子他让程源托赵光远做了套杯子。

  说来也奇怪,以前他没有多喜欢汝瓷这东西。

  汝窑瓷传世的就少,贵而难觅,他一向不喜欢得到太过困难的东西。

  没有就没有,他对物淡的很,没什么偏执的强求。

  认识赵光远也不过是爷爷喜欢,只是这次要的这套杯子,是他的主意。

  想测一测赵光远把许岸送来的意图。

  许岸的身世不难打听,小姑娘没什么隐瞒的手段,稍加询问就一清二楚。

  原是淮城一中鼎鼎有名的学霸。

  骄傲漂亮的白天鹅,只是十六岁那年父母死于车祸,而后跟着外婆生活,高考的最后一天,外婆突发心脏病。

  许岸从考场跑到医院,也没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

  再后面的就是家事。

  闹得沸沸扬扬,最后以许岸离开淮城收了尾。

  他原是想打听赵光远到底何寓意,这串子故事听下来,他那点不多的怜惜欲反而越发阜盛。

  脑海中闪过的是小丫头寡淡清冷的脸,腰背挺直,孤傲消瘦。

  他绝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放纵着自己去疼惜别人的人生。

  他也不认为自己对小姑娘的这点子关注称得上什么旖旎浪漫的词汇。

  可胸腔间有些酸涩泛起,耐不住的,让程源打了个电话过去。

  小丫头的声音凛冽,干脆清亮。

  明明她在他面前,绵软温顺,看来是对外的一张皮。

  而更让人意外的是,在听到他的声音后,小姑娘的第一动作竟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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