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万里月明 第45章

作者:纵虎嗅花 标签: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成长 正剧 现代言情

  李秋屿意识到这一点,笑痕浓重,明月忽然盯住店里的小黑板:“你这粉笔字挺好,我寒假也练字了,还跟八斗叔聊了许多,我发现之前对他了解真?少,八斗叔很有想法,他说话时表情还很丰富,我觉得,人跟人就要面对面说话才成。当然,”她噗嗤一笑,“也不能像我这会这样,一刻不停地说,有时候也得自己呆着,想点事情。”

  这个点店里只他两?个吃饭,明月说得兴奋,夫妻俩在?旁边听去几嘴,笑着看她,明月发觉了,低头吃饭,悄声说:“叔叔阿姨可?能觉得我聒噪,你呢?”

  李秋屿道:“你猜。”

  “我猜你不觉得,因为我很可?爱。”明月开?始胡言乱语,哈哈直笑,她心情变得很好,她最想说话的人就是李秋屿,他就坐在?眼前,跟她说话。

  李秋屿点头:“很自信。”

  他看出她有一种超前的直觉,城市人的原子化,这种趋势,只会随着城市的发展越来越明显,她年纪小,但已经察觉出和她过去熟悉世界的不同,城市把大量的乡村人口吸引过来,注定成为庞然大物,分工越来越细,每个人也注定更?像这个精密仪器里的螺丝钉,螺丝钉不需要互相熟识,各自孤独,情绪混同于思想,在?虚空的虚空里,等报废的那一天。而这个庞然大物,是否能够永远屹立不倒,谁也不知道。

  当过度城市化的时候,人恐怕又要掉头重寻失落的乡野,就像当初,在?乡野的梦境中,制造虚构的“理想国”对照。李秋屿陷入沉思,他似乎看到眼前少女的六十岁,依旧在?那片覆盖深雪的麦田里高蹈,出走又归来,她有来路,便注定有归途,他一无所有。他知道许多事情,却没有一样能握在?手里,唯一能真?正做的决定,便是自杀与否,这是个人意志的最高体?现……明月清澈的眼,正审视着他,像只好奇的小动?物。

  他被这审而不判的目光激得回神,笑道:

  “你说的对,我不认识邻居,也不想认识,可?能大部分人想法和我一样,城市就是这样的,慢慢容易得精神病,等大家都得了,也就不觉得这是精神病了,是正常的。”李秋屿看明月愣住,把她脑袋揉得乱七八糟,“吃完饭回家,我还有点事。”

  李秋屿把明月送回去,换好衣服,便要出门,他告诉她冰箱里有吃的,晚上?自己弄饭,他也没说什么事,明月自动?归为要约会,她又惆怅起来,失去了方才的劲头,每当这时,李秋屿不属于她的感觉分外强烈,强烈到像什么化学药品,腐蚀性极强。

  “晚上?等我,别睡那么早,咱们再说说话。”李秋屿笑着坐鞋凳那换鞋,明月看着他,她不高兴了,掩饰不住的,李秋屿拉过她的手轻轻拽到身前,“听见我说话没有?”

  明月心想,我偏不等,我要睡大觉。

  她真?是长高了,脸蛋静止的时候,能看清楚眼梢上?的薄褶撇得长长的,眼睛非常美丽,像是在?想事情。李秋屿再想做一些?他自认为拿她当小孩子的动?作,都无从下手了。

  “你等一下。”明月转身拿书包,把手表取出,给李秋屿重新戴上?,他手腕空荡荡的,再没买过表,他从未真?正走进过时间,并不需要。

  “我不要了。”明月退后说。

  李秋屿笑问:“怎么不要了?”

  “反正是不要了。”她满脸古怪,“赶紧见你想见的人去吧。”说完不看李秋屿,快步走回客厅,一个人坐在?了沙发上?,久久没动?。

第39章 她又回到有暖气的房……

  她又回?到有暖气?的房子里,不用穿那么厚,手可以伸着,脚也?不凉。明月花了好一会儿,才确定自己在李秋屿家。她开始温习功课,窗子黑得?很快,她没开冰箱,先喝一杯水,把肚子撑一撑,才去热丸子,大约吃了七八个,又把塑料袋系好。

  白天?坐汽车太累,明月简单洗了个澡,入睡很快,等再醒来,不晓得?是什么时间,只觉得?眼?前?漆黑,她以为在家里,不对,脸一点不冷,便缓缓坐起来。

  客厅的灯一定是李秋屿关的,明月看看他的卧室,一片黑,只有书房门?底下是亮亮的一条缝。她悄摸下来,蹑手蹑脚走过去,门?没关实,明月闭紧一只眼?,往里探看。

  只能瞧见椅子里李秋屿的半边身体,他抽着烟,偶尔点一下烟灰,明月还没见过他抽烟,觉得?很稀奇。李秋屿像凝固在那里,一个人,明月倾身看了会,突然?捂住嘴,打?个哈欠,眼?泪汪汪的。

  “醒了吗?”李秋屿头?也?不回?地问,他捻了捻烟,拿报纸扇动几下,又起身去开窗,寒气?一下把人刺激得?更加清醒。

  明月讪讪的,她先睡了没等他,有累的缘故,也?是故意。她立在门?口,不知道要干什么,李秋屿很快把窗户关了,扭头?道:“过来说说话。”

  她慢吞吞走到书桌前?,见一本《佩德罗巴拉莫》倒扣在那,说:“你不睡觉看书啊?”

  李秋屿回?来坐下:“翻几页,带回?家的书都看完了吗?”

  “看完了,坐被?窝看的,家里太冷,手指头?翻书都木了,看一会儿就得?放被?窝暖暖。”明月笑?,刚伸手想把书翻过来,李秋屿不动声色全?部合上,“咱们说说话。”

  明月茫然?且迟钝:“说什么?你晚上不是出去了?”

  李秋屿笑?笑?:“跟人吃了顿饭,也?没说什么。”

  明月偏头?,看他一眼?,很快又低下脸,捏他刚才的半截烟玩儿:“那你想跟我说什么呀?”

  “随便说什么,你回?家都见着什么人了,有什么趣事吗?”

  “我英语好的同学不念书了,他家开棺材铺,我跟他说了会话,还见着了他伯伯,他伯伯得?了尘肺病,在床上跪着,是打?工打?的,辛苦挣的钱感觉最后又都拿去治病了,还看不好,”明月怅然?不已,“你以前?说大家都要死,死是平等的,我看连死都不公平,有人能住高级医院,有人只能在家里跪着等死。”她一想到这些,萎顿下去,坐到了书桌上,“人民?万岁,人民?根本就不会万岁。”

  李秋屿沉默着,过会说道:“你同学的伯伯,应该是打?工时吸入了大量粉尘,又没有保护措施,才得?了这个病。他们估计也?不懂维权,一是不知道去要赔偿,二来即使要,也?很难要到,毕竟可能连劳动合同都没签。这种事,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能解决的。你记下来吧,也?许将来能像吴毅那样,写一篇《乌有镇尘肺病调查报告》,让更多的人去关注这个事。”

  明月心里稍得?安慰,只有李秋屿,会耐心听她说话,把她完完全?全?当一个“人”来对话,她情不自禁靠近他:“同学也?要去打?那种工,他说挣的多,我劝他别去,他好像无所谓,我担心他会像他伯伯那样,也?得?这个病,这个病本来不是遗传的病,可因为必须去打?工,反而像遗传的了。我当时看着同学,感觉非常怪,说不上来,好像两代?人只能走一样的路,你能听懂我说的吗?就是如果我不念书,可能我也?还是个卖豆腐的,或者去打?工,生?一个娃娃念不好书还是打?工,一直都这样,走不出这个圈圈。”

  李秋屿点头?:“能,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设想的没错,所以要好好念书,从你开始,打?破这个圈圈。”他觉得?一段时间不见她,她就好像又成长了,特别快,眼?睛极容易发现什么,心灵紧随其后,他没有错过这样好的幼苗,这让他的处境也?好起来,他有了事情做,他在想这些的时候,目光一直停在明月脸上。

  书房只亮着一盏台灯,灯光柔和,李秋屿的脸庞也?变得?跟灯光一样,可眼?睛却黑得?浓重?,明月脸有点热了,她捏起烟:“你怎么抽这个啊?以前?都没见过。”

  李秋屿笑?道:“偶尔想起来抽一根。”

  明月说:“你有心事吗?你说过,你有大人的那种烦恼,是工作吗?还是,”她若无其事的样子,还在捏烟蒂,“你跟女朋友闹别扭了?”

  李秋屿只是笑,看着她不说话。

  好像那烟很有意思,明月把玩不停,捏来捏去:“这不公平,我什么都跟你说,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对你来说,就是个小孩儿,无聊的时候消遣消遣,听我说些村里的事。因为你活在城里,把我的话当新鲜的听,”她说着说着,神情有些落寞,“其实你大部分时候,根本想不起我,我见识没你多,也?不懂大人的事,但我比你坦荡,我不会装着好像很需要人家,或者不需要。”

  她终于把烟丢开,本来坐桌子上的,不再荡着腿,滑了下来。李秋屿的手臂很长,伸过去手掌按在了她肩上:“你也?是我最信任的人,可能我没说过,让你误解了,我确实很无聊,也?没你坦荡,不过今天?不是因为工作的事,不是因为跟女朋友闹别扭才坐这,我有时仅仅是想一个人待着思考点事情。”

  他的手表摘掉放桌子上的,拿过来,把玩不已:“我刚还在想,其实世界上根本没有时间,这只是人们做事需要的一个工具,符合人的秩序,什么时候去做什么事,分分秒秒,安排清楚,但时间本身是不存在的,很多东西都是。”

  明月头?一回?听这样的观点,她又不动了:“我家挂了个钟,但奶奶基本不看,她靠听鸡叫起床,人种庄稼也?不太爱看时间,天?黑了自动回?家,靠的是太阳,有时还靠月亮。”

  李秋屿若有所思:“靠大自然。”

  “对,城里就不会受大自然?那么多限制,我在庄子里只有出月亮时才出去玩儿,城里不一样,晚上到处是灯光,人半夜不睡觉也?能去玩儿,交通也?方便,城里的时间好像比庄子里的长。”

  “都是一样的,城市把时间塞的太满了,所以显得?长。”

  手表早没了人的体温,握着凉凉的,明月好像第一次认识到它:“表的发明把太阳月亮的地位赶跑了,太阳也?得听表的。可我还是喜欢看太阳,有几次傍晚了,我坐教室里觉得?日?头?肯定在西面,想要看看,却被?楼房挡住了,我看不到夕阳,心里会有点忧郁。”她说完,脸在那手表上挨来挨去,完全?无意识的一个动作,像是要再听听时间。

  李秋屿凝视她,有种很明显的冲动,却是静坐着的:“戴着吧,方便看时间,你不是嫌城里不好看太阳吗?”

  手机大作,把两人都震了一下,明月瞥见屏幕上的两个字,把表丢下,立马从书房走了出来,她心里砰砰跳,血液仿佛都开始加速流动,有种突然?被?驱逐的狼狈。她听见书房里有低低的声音,李秋屿很快出来,一边穿衣服,一边说:

  “你向蕊姐姐不舒服,人在医院,我去看看,你把门?反锁了,害怕吗?”李秋屿犹豫着,大半夜把孟文珊喊来也?不合适,明月却摇头?,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他在沙发前?站片刻,明月催他,“你快去啊,我一个人行的。”

  “把门?反锁好,要是听到外头?有动静千万别出来,给我打?电话。”李秋屿交代?完,出了家门?。

  寒夜刺骨,一切寂静无声,昏黄的路灯照下来,忍冬丛鬼魅似的,一幢幢楼高得?像刀,黑黢黢往苍穹里搠进去,零星几户亮着灯,反倒像海里的浮光。

  不靠钟表,只靠大自然?本身,能察觉出是深夜吗?李秋屿突然?驻足,回?头?去找自己家那扇窗户,已经熄灭了,混在一样面目的人家里难以辨别,他心里的亮光也?随着熄灭,好像再往前?走,弃之不顾,那窗户绝无可能再亮起来似的,李秋屿被?一种恐惧抓住,不是来自黑夜,又恰是来自黑夜。

  他大约停顿了一会儿,调整下自己,继续往前?走,四周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非常清晰,鬼走路才没有声音,他怎么又想起了《鬼》呢?等他的意识再次回?到现实中来,地下车库到了,空无一人,若换常人,心里多少?打?怵,他也?打?个寒噤,却不是为车库。

  他坐进车子,打?着了火,汽车哄的一声,像是惊醒了他,有一个念头?无比清晰闪现出来,仿佛一生?的走向都在此刹那,他必须把握。

  李秋屿突然?熄火,拔了钥匙把车门?一关,又走了出来。他走得?很快,几乎是跑着回?来。

  明月本都躺下了,听到敲门?声,吓得?一个激灵,心脏都缩紧了。她胆子很大,不怕鬼,却怕城里的人……外头?李秋屿喊她名字,明月疑心听错,光脚跑过来,探头?探脑问,“是你吗?”

  “是我。”

  明月开了玄关的灯,从猫眼?那看了看,开门?问:“你忘拿东西了吗?”

  李秋屿把门?带上:“不是,不去了。”

  “怎么不去了?”

  “医院有医生?,有护士,比我专业,我去了用处也?不大。”他把手套摘下,看眼?明月,“怎么没穿鞋?”

  “向蕊姐肯定想着你去,你不去,她会难受吧?”明月心里竟一阵窃喜,她觉得?不道德,脸热敷敷的。

  李秋屿笑?微微说:“没事,我会跟她解释。”

  “不去真的行吗?”明月迟疑问,李秋屿摸摸她脸蛋,他手心很热,阳气?特别足,好像从来不会冷似的,“睡觉吧,明天?送你去学校。”

  “不去看向蕊姐姐吗?”

  “送完你再去,不着急。”

  还是要去的,明月心里又涌起强烈的孤独来,她只拥有他一个夜晚。

  李秋屿是怎么跟向蕊解释的,她不清楚,只晓得?开学大约整整一个月,她都没再过李秋屿,那会儿,学生?们羽绒服都脱掉了,初春神出鬼没。

  向蕊是急性肠胃炎,请了一周的假,李秋屿在她最难受的一夜没来,她想着,他再也?不用来了。可他再出现,她即刻原谅他,倒没说什么抱怨的话,李秋屿看着如常,还是很体贴,整个人自自然?然?,没有什么不一样。

  天?气?倒反常,突然?热起来,催得?公园里的花着急忙慌开了,蜂子也?出来,周末踏青的人很多。向蕊养好了身体,精神也?好,换上新买的春装,身段婀娜,特别漂亮,走到哪儿都吸引人目光,她来酒店找李秋屿,好些员工都认得?她,跟她打?招呼。

  她想跟李秋屿一块儿去散散步,赏赏花,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李秋屿在前?台查看今天?的预抵、预离,对了下临时账务,大约12点出头?,才带向蕊吃饭。

  李秋屿开了间房,叫人送餐,向蕊知道他的意思,一进房间,便脱下风衣,使唤李秋屿挂衣服。

  他这个人,这种时候总是很没正形的,说些露骨的话,向蕊每每听得?浑身发麻,她抱着他亲,李秋屿避开说:“先吃饭吧。”向蕊娇嗔着打?他两下,眼?波流转着,“我来那个了。”

  李秋屿没有接话,看看她:“果汁是加热的。”

  他随意问了问她工作的事情,闲说几句后,向蕊撅嘴道:“我想要新款巴宝莉风衣,你给我买。”

  李秋屿慢慢搅动汤匙:“以后我都不能给你买东西了,当然?,如果你遇到困难需要我帮忙,我会尽力。”

  向蕊脑子慢半拍,一时没明白他这什么意思,直勾勾看着他,等反应过来,她脸都气?红了:

  “什么意思?厌倦我了?要把我甩了?”

  李秋屿是不爱吵架的,尤其跟女人。

  “我说过,我们的关系,大家来去自由……”

  “李秋屿!”向蕊忽然?发了火,她直抖,“你是不是太过分了,你扪心自问,打?去年开始,你对我的关心够吗?你不觉得?我们早出问题了吗?可我爱你,所以我可以睁只眼?闭只眼?,我一直为我们的关系做努力,希望像从前?那样,你呢?你做什么努力了?你是不是有别人了?”

  李秋屿很平静,没有任何激动的感觉,他对向蕊的反应冷淡,可理智告诉他,他应该表现出歉意,最起码面子上过得?去。

  “我没有别人……”

  “你放屁!”向蕊冷笑?,她不够聪明,神经也?大条,可她还是个女人,有女人的直觉,她憋了许久的怨,像毒气?一样统统释放了出来,“我那天?叫你来医院,你为什么没来,别以为我不知道,是李明月来了对吧?初**生?报道,你以为我不会去打?听?你一个大男人,天?天?守着一个花季少?女,你存的什么心思?你敢承认吗?!”

  她眼?睛几乎要喷火了,向蕊不是这样的,她简单,开朗,长这么大都没跟人吵过架,她一直高高兴兴的。现在好了,李秋屿把她变成这个样子,凶狠,想歇斯底里,她要是变疯女人,那一定是李秋屿害的。

  李秋屿心头?一阵嫌恶,面容依旧平静着,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对女人的怜悯和包容,一点不像假的。向蕊看着这样的一双眼?,更生?气?了:

  “你好虚伪啊,李秋屿,为什么这样看我?好像我在无理取闹似的。”

  “没有,你发脾气?是应该的。”他很温柔说道。

  向蕊的眼?泪淌下来,李秋屿拿了纸巾,给她擦泪,她重?重?推开他:

  “别假惺惺的,我做错什么了?你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你告诉我,是不是李明月的缘故?我早就觉得?不对劲,崴个脚需要你天?天?巴巴地接送?你照顾她就这么上心?这么大姑娘了,跟爸爸都得?避嫌,跟你这个表亲还不知道?是不是有一天?你要把人照顾到床上去啊?”

  向蕊眼?睛通红,讥诮地看着李秋屿,不等他辩驳,自顾自快速控诉着,“人才十几岁,你都三十了,李秋屿,等人家风韵犹存的时候,你都老头?子了,谁乐意挨你?”

  李秋屿没有要辩驳的意思,他一直在听,脸上那样和气?,镇定自若,对于这样的指控,分毫怒火也?没有。他好像只关心她流眼?泪了,是个伤心人,他给女人拭去泪水的动作柔情万千,温文尔雅。向蕊浑身的血液还在乱窜,平时的教养,所受的教育,统统算个屁,她觉得?委屈,太委屈了,一张嘴,全?是口不择言:

  “就是她,就是她来了之后你才变的,你跟她上床了吗?这是犯罪你知不知道,啊,不止犯罪,还是乱|伦,李秋屿,你疯了吗?你是不是觉得?能上一个小处女特别刺激啊?”

  李秋屿始终是一种“我宽恕你胡言乱语”的神情,分毫不变,他依旧温柔注视,向蕊咬牙切齿,“你为什么不说话?是她吗?你为什么非把她弄家里去?我真没想到,你原来这么龌龊,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种事,一个巴掌拍的响吗?”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愚蠢,亏的之前?还真心把李明月当小妹妹,向蕊觉得?这两人都可恨,一块儿把自己变成个蠢货。可李秋屿呢?他那是什么表情?她就没看懂过。

  向蕊呜咽着扑到了他怀里,李秋屿微微扬首,避免她的嘴唇碰到自己,他的手也?是温柔的,抱着她,像怀抱自己的女儿,轻轻拍抚着后背,叫她慢慢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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