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鸟一双
而?后?她收去笑容,添了几分认真:“南星哥,喜欢一个?人,不是?在选状元,也不是?在选美。我喜欢他,也不是?只喜欢他优秀的一面。”
他的嘴硬傲娇,他的腼腆青涩,甚至于他的吊儿郎当,散漫慵懒,好像在她这儿都非褒非贬,都是?他真实的一面。
她只是?喜欢薛瞻这个?真实的人。
“知道了,知道你很喜欢。”陈南星有点听不下去了,话题一转,说出这些天一直想要告诉许佳宁的另一件事,“月底市里有个?画展,我教的那?些孩子们会参展,也有我的几幅画,本来想问问你去不去看。可你现在更忙了,应该没时间了吧。”
前些年,在市残联的帮扶下,陈南星在少年宫找到了工作,日常就?教小朋友们画国画。
陈南星不抱多少希望,没等许佳宁回答,就?消沉道:“而?且你有了薛瞻。只有他对你那?么重要。我的事还是?算了。”
“你怎么这么想?”许佳宁皱眉,真诚地纠正他,“家?人也很重要呀。”
“家?人?”陈南星看向她。
在他心里,好像已经有很多年,他自己没有把这个?词往他和许佳宁身上靠了,一时有点陌生。
“当然是?家?人,南星哥,我没有兄弟姐妹,你是?待我很好很好的哥哥。”她接着?补道,“唯一的哥哥。”
她在温舒白面前,像个?姐姐。但在大她很多的陈南星面前,永远都是?个?小妹妹。
这话让陈南星想到了很早以前,过年时,还是?小孩子的许佳宁拉着?他放烟花的时候。
家?人,好温暖的一个?词语,也是?一辈子绑定的关系。
这大概也是?于他和许佳宁之间,最?好的关系。
为了永恒地存有这份关系,陈南星愿意把曾经滋生出的其余杂念都收起来,一辈子都不让许佳宁知道。
陈南星不愿再多说了,看着?许佳宁,很珍惜地回她:“是?啊,你也是?我唯一的妹妹,世上最?好的佳宁。”
“好肉麻呀……”许佳宁不好意思道。
“你就?是?的,是?世上最?好的。”陈南星坚定地重复着?,随后?艰难地改了口,垂下头去,“我妹夫一定也是?这么觉得的。”
“我跟薛瞻还没到那?步!”许佳宁下意识就?为自己澄清。
陈南星意外于她如此快的对号入座,张了张口:“可我还没说妹夫是?薛瞻……”
“……我撤回,当我什么都没说。”许佳宁羞赧地扭过头。
和薛瞻一起,哪怕还没有正式表白,她都是?很幸福的吧?
这是?其他男人,包括他陈南星,永远都做不到的事。
陈南星终于像是?放下了所有的执念,想起前事,突兀地开口道:“佳宁,抱歉。”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许佳宁一时被他的道歉惊住。
“我还有件一直没告诉你的事。当年薛瞻请求我送给?你一封信,我接下了,也答应他转交给?你。薛瞻以为我送给?你了,但我其实把信扔了,没有给?你。”
时隔多年,陈南星选择把自己做的最?不安的一件事,且是?只有他知道的事,向许佳宁坦白。
他多少还是?有点后?悔的,尤其是?在今天感受到许佳宁对薛瞻有多喜欢以后?。
“我不知道他写了什么,感觉应该是?他当时很想对你说的话。但是?对不起,这信被我扔进垃圾桶,无论如何?也找不回来了。”陈南星的歉意很重。
许佳宁听到这里,心里有点不舒服,更多的是?遗憾,遗憾当年没能看到薛瞻的信。
但她还是?如平日那?么替别人考虑,不想让陈南星太内疚,也就?没再多责怪他。
等陈南星走了,许佳宁叹口气,丢掉七年的信,肯定是?没概率找回了。
信……
心里反复掠过这个?字时,她终于还是?有了联想,她恍然想起了那?封当年薛瞻给?她的“威胁信”。
如果薛瞻当年不知情,又怎么可能会写威胁信给?她?
那?么会不会,这封她迟迟不敢看的威胁信,实际上就?是?陈南星扔掉的那?封信呢?
许佳宁总觉得自己的推断很是?大胆。可即使推断错误,她也已经对“威胁信”的内容重新燃起好奇。
她重新打?开旧盒子,将压在底部的旧信封拿出。
泛黄的信封很薄,她用刀片小心划动边缘,拆开后?竟掉出一片薄荷叶,信纸上只有一句话。
“世上唯一求而?不得的,是?和你一起的无数个?明天。——薛瞻”
这原来不是?什么“威胁信”,而?是?薛瞻的表白信。
到底从多早前,他就?埋下了对她的喜欢?而?这份喜欢,阴差阳错,时隔七年,才?被她打?开,被她看见。
那?时的薛瞻,被父母改去志愿,已无力再为自己的未来挣扎。
他看似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无人知他唯一所求,同时也是?他在世上的唯一求而?不得。
他站在花店门口,大概是?绝望透顶,才?会觉得,他再也没有了能和许佳宁一起的无数个?明天。
第50章 新绿
如果动心的标志是薄荷, 那薛瞻的喜欢一定比她还?要早,甚至可以一直追溯到那个下雨的午后。
所以那三年,他们一直在悄悄互相喜欢着吗?
许佳宁的心头就像化着一颗薄荷糖, 有离别七年的苦涩,有三年暗恋的微酸,但最后都化为她知道他也同样喜欢她多年的清甜。
许佳宁随之想到了自己尘封许久的那个Q-Q号。
当时她误会了薛瞻, 薛瞻给她发的消息, 她一条也没回,甚至没敢多?看几眼。
现在光凭印象回忆,她隐约记起?,薛瞻有问起?她的感冒。至于后来有没有再?说些别的,随着Q-Q软件的卸载,她就再?不知道后续。
如今, 她重?新在应用商店把Q-Q下载了回来。
这个从16年高考之后,再?也没有用过的号,一登录, 消息就是99+。
她看得很清楚,这些消息都来自薛瞻。
点进去后,最近的一条是去年12月21日00:00。
“二十五岁生日快乐, 许佳宁。”
许佳宁的手飞快地往上划动,一直翻到她没有再?回复薛瞻的时候。
2016年6月9日。
“明天见哦,许佳宁。”
“不用太紧张,因为?我骑马的技术也很烂。马术服准不准备都行,我们?简单散散步也挺好?的。”
“对了……”
“明天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告诉你^O^。”
“是休息了吗?我还?没睡着。”
“好?吧, 是我开始紧张了。”
“晚安晚安。”
2016年6月10日。
“我快到啦, 你可以准备下楼了。”
“不在家吗?许佳宁,你去哪儿了?是在花店吗?”
“你怎么一直不回我消息呢?QAQ我找不到你了。”
“原来是生病了吗?要不要紧?是不是很难受?骑马的事我们?以后再?说。”
2016年6月16日。
“今天返校, 你来吗?”
“听说你还?病着,不来了,怎么病这么久?我好?担心。”
后来几天,薛瞻反应过来了。
“许佳宁,你怎么不理我了?”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惹你生气了。”
“你别不理我……”
“以后都不用Q-Q了吗?”
“为?什么这么突然?”
6月时,薛瞻发了无数条消息,试图联系上她,时间久了,他终于意识到,许佳宁不会再?回他。
再?后来,从16年12月开始,他每年只?发一条,都是12月21日00:00,就这么发了七年。
“十九岁生日快乐,许佳宁。”
“二十岁生日快乐,许佳宁。”
“二十一岁生日快乐,许佳宁。”
……
每一年,他都在。
许佳宁再?一次看向薛瞻发给她的最后一条消息,去年2022年12月21日00:00。
“二十五岁生日快乐,许佳宁。”
每一年他都是卡着零点,简单的七句话跨越了七年,已不能知道发消息祝她生日快乐时,他自己又是何种心情。
许佳宁接着点开薛瞻的Q-Q主页,发现最新的那条签名,是他在今年三月改的。
“燕子还?在,你是不回来了吗?”
连燕子他都记得,是每年春天都会去看吗?
一滴泪“啪嗒”一声,滴在她的手机屏幕上,慢慢晕开,她抬起?头?,感觉脸颊湿润一片,伸手去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她再?等?不到明天了,迫不及待想给薛瞻回复,在九键上敲击时,她的手控制不住在发抖。
消息发过去时,她的鼻子好?像又是一酸:“薛瞻,我回来啦。”
她想让轻松的口吻冲淡那份悲伤,薛瞻是在线的状态,回复极快,也与她口吻类似:“欢迎回来,等?到你啦。”
获得回应后,许佳宁反而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正呆呆望着屏幕擦眼泪,薛瞻的微信电话就这么突然地打了过来。
她连忙按了接通,有点局促,没几秒,他竟听了出来,不太确定地问她:“你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