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辟敌
婚纱和其它礼服也是,梁吟草草选完,全是最贵的。
天气转晴,台风和风雪不再,顾思成先提出:“买一个投影仪,我们搬回出租屋吧。”
梁吟:“大房子不好么?”
“太空荡了,没有你家出租屋有人气,不温馨。”关键是床太大了,梁吟滚一下就可以离开他怀抱,他得摸黑摸半天再靠过去。出租屋就没有这样的烦恼。
他又想到:“这里的床和我家里的床相似,我总是做噩梦也许有床的原因,也许换个地方睡就会好一些。再说狭小的地方比较有安全感,我对你的家有特殊的情感,很信赖。而且那里离你上班的地点更近,你每天可以多睡几十分钟。”
梁吟被说服了,二人又搬着东西回到出租屋。
晚上,梁吟在阳台和房间相隔的玻璃墙上挂了一层白板纸,两人坐在床头,投影仪投屏在其上,因是价格最昂贵的那类投影仪,不仅仪器小而精巧,画质和音效也清晰上佳。
梁吟买了个逃生技巧的网络课程,投屏播放,顾思成几次昏昏欲睡,梁吟揪着人耳朵,或者捏人鼻子、戳人脸蛋,把人弄醒又接着看课程。
时间又到凌晨,顾思成抗议:“非得看这个么?记得住么?看了会用么?不如去个训练营实地训练,不过条件会有些艰苦,教官特别凶,还会打人,不分男女,踹人专门踹屁股,又疼又丢脸,我舍不得你去。”
梁吟挑眉:“去过?”
她难以想象少年顾思成被人踹屁股的模样。
顾思成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脸搭在梁吟胸口,含含糊糊地说:“去过,非常非常糟糕的回忆。我是有史以来那个基地年纪最小的毕业生,不过我毕业的手段比较非常规,轻易不要学。”
“怎么个非常规法?”梁吟饶有兴趣。
顾思成却不说话了,梁吟听他呼吸声,分辨出他分明还没睡着,拽了拽他一小撮头发。顾思成抽气,“嘶”了一声,抱着她腰身撒娇般喊:“好凶啊阿吟,以后结婚会家暴我么?”
他说到“凶”的时候脸颊蹭到她胸上,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侧过脸嘴唇贴着她的衣服说话,水汽热热地浸到薄衣里。
梁吟懒得回他黏黏糊糊的问题,只问:“训练营有用么?”
“有,会教很多东西,但是是在国外的法外之地,一些学员被虐待致死,”顾思成小小的气音说,“当我没说过这个,我们找个国内的正规机构一起去吧。”
梁吟持怀疑态度:“你被训练出来结果连胡天汉都不敢碰。”
顾思成抗议:“那是因为环境不极端,你在我身边。我小时候一个人在天天死人、教官像恶魔的训练营里,吃馊饭是家常便饭,动不动被揍一顿,每天很累但是还被强制不许休息不许睡觉,几个教官轮流训人,暴雨天的夜晚还去泥巴地里训练……听说那是管教不好的小孩子的地方,死了就死了,家长也不可惜。可我小时候很乖很听话,为什么我爸爸还送我去那里……”
梁吟感受到胸口的濡湿意,摸摸顾思成的后脑勺,道:“但你很厉害,有史以来年纪最小的毕业生。”
顾思成默了许久,挨在梁吟香香的怀抱里。梁吟一直安慰他,他缓和后趁机摸到投影仪遥控器,抬起泪巴巴的眼睛问:“那可以关了么?”
梁吟:“……”
第50章
找老鼠
终于还是关了投影仪, 梁吟一下一下地抚摸顾思成头发,道:“我明天翘班,我们去学车。”
“那今晚上可以熬夜?”顾思成犯困的眸子立即睁开, 从胸部往上看,很明亮。
梁吟转而想到:“隔壁的女孩带着宝宝搬走了, 我们可以在两边打通一道门, 搬些东西过去摆放,这边就没这么挤。”
“嗯, 是。”顾思成神游着应答, 抱着梁吟,手在她腰侧不轻不重地揉着。
“在那之前该先换一盏灯,这个太亮了, 每次盯着都晃得眼睛很疼。”
顾思成瞬时理解:“那关着灯做?我现在不那么怕黑了,反正黑不黑都有幻觉。”
梁吟看向投影仪:“或许也不用黑着。”
她关了灯,调出动态的银河星空图片,投影到天花板上, 星河缓缓流动起来,顾思成和她一起抬头看,小屋仿佛和窗外真正的星空连接在一起。
二人安静了一会儿, 梁吟躺下,移了移投影仪的位置, 道:“挺清晰,我试试投个电视剧,我可以边看电视边做。”
顾思成:“。”
他从无语中抽出神来:“不觉得很奇怪么?你爱看的那些……我都不想说。”
多人狗血大剧,你爱我我爱他他爱她她爱他。
梁吟视线瞟过来, 眸光凉凉的。顾思成立即改口:“想看什么?小的给大人调。”
他横趴过梁吟,拿起另一侧的投影仪, 把视野转歪了才反应过来,又去拿梁吟手机,一边解锁找她最近看的电视剧,一边嘟囔:“可是你不专心啊,怎么可以不专心?你想想要是你在我身上,我在看电视剧呢?这合理么?”
“哪里不合理?”梁吟眸光毫无歉疚。
顾思成放下手机,侧转身恶狠狠地在她下唇咬了一口。梁吟吃痛,骂道:“狗么你?”
“你说我?你居然说我?你才爱咬人吧?”顾思成坐起身开始脱衣服,指着脖颈处一圈给她看,“谁才是小狗?”
他指尖往下移到胸口,说:“你看,新伤叠旧疤,你没有愧疚心么阿吟?”
梁吟咽了咽口水,移开目光,掠过星空天花板,望着漆黑的墙壁,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她一推顾思成即要坐起身来,手肘在某处撞了一下。顾思成吃痛,退开身子,眸光委屈怨念地看她。
梁吟下床穿拖鞋,开始移箱子。
顾思成问:“怎么了?”
“好像闹老鼠了。”
“这可是三十楼,老鼠会飞么?怎么上来的?”
顾思成疼得不想动,坐在床上看梁吟左右搬箱子,位置太窄也移不开。
凌晨一点,梁吟给原来的房东打电话:“隔壁钥匙,我来找你拿。”
房东缓了许久才出声:“我真服了你踏马的梁吟。”
他们十几天没回来,梁吟拎起米袋,已经被老鼠咬破了。顾思成观望着梁吟移箱子,箱子大小不一,错落叠放,有些开口朝左右,有些朝外,有些朝上。他知道一些是存放食物的,一些存放衣物,这些开口朝外;一些放生活用品,开口朝左右;唯独一个开口朝上,压在最角落的最下面,箱子明显与其它不同,是“精装”硬壳的。
顾思成看梁吟最宝贝的即是那个箱子,最先换位置也是为了移出最下面的它,问:“那是什么?”
梁吟身形一顿,没有回答。
梁吟总是不爱开口的时候就不开口,顾思成有些习惯了,只说:“最宝贝的你藏在最下面,要是被老鼠咬破了,真可惜了。”
他猜想可能是梁吟父母留给她的东西,又道:“你和我说是些什么,我给你补回来。你也是我的亲亲宝贝。”
仗着天黑,顾思成歪靠在墙上,大腿敞开,肆无忌惮地说:“你手肘把我鸡儿撞得可疼了,也许破了呢,不来看看么?关心死物就不关心我么?”
光看背影,顾思成都觉得梁吟很心疼那些箱子,由是不断说话想转移梁吟注意力。
“啪”的一下,炽亮白光亮起,顾思成懵懵地看梁吟爬回床上找他叠在床里侧台面的大衣外套,无视他可怜地正扶着看的裸露疼处。
顾思成:“……你这样我很尴尬的。”
梁吟穿外套不理他,顾思成坐正,“不要钱”一样也跟着穿里衣外衣和裤子,声音放认真问:“房东家远么?”
“走路十五分钟。”
“房东男的女的?”
“男的。”
“多少岁?”
梁吟思索了一下,“同龄人吧。”
“结婚了么?”
“不婚主义。”
她越说顾思成越加快穿衣速度,梁吟穿好外套即要出门,他攀住她衣角:“等等我,一起去。”
梁吟抬眼:“你去干什么,不是困了么?”却没移步子。
“怕你红杏出墙,怕你大晚上遇到变态,怕你被丧尸追。”
“真遇到了,你敢打架么?”
“我给你垫背你赶紧跑呀,”顾思成穿好衣服套上拖鞋,揽着梁吟亲了一口,“我的命没你值钱。”
梁吟懒得理他自暴自弃的话,把他推出门后拿钥匙锁门。
顾思成看着想到:“这么一会儿你都要锁门?”
“以前被偷过,这个锁很好撬开。”
“这么穷偷什么?”顾思成又道,“所以最开始你不是玩囚禁,你是习惯性锁门?就没把我当人?”
“总有人比我更穷,而且不挑,家家户户每个楼层的门锁都撬。嗯,习惯性锁门,也是囚禁,也是锁你,我特意换了从门里开不了锁的单舌机械锁。”
梁吟挨个回答,顾思成满意了,这并不是不在意他,相反梁吟可在意了,还为他换锁。只是,他心中隐隐冒出个疑惑:才刚认识,梁吟为什么在意他?因为喜欢他的脸就敢作案,还是又是因为替身么?
楼道有一段距离没有灯,顾思成挤在梁吟身旁,闻见墙粉的味道,路过一户闻见里面的饭菜味,路过胡天汉的屋子闻见酒味,看到他门口有堆积的几大袋垃圾,他把垃圾拎起来,打算顺路扔了。
梁吟看他这顺手的动作几眼,说:“几户邻居欺负他,总是把垃圾放他门口。”
顾思成疑惑:“他长得这么高大还会被欺负么?”
“他脑子有些问题,以前被人用锅盖砸傻的,日常生活不成问题,还沉迷酗酒嫖/娼。”
顾思成想:“其他人鼻子有我这样灵么?”
“什么?”
两人走进电梯,顾思成说:“气味,他们能在门口闻见我们做/爱的气味么?”
梁吟:“……”
电梯灯光明亮,梁吟望着不断下降的数字,想对顾思成说“你要点脸吧”,终于只道:“不知道。”
“那买个长条把门缝塞起来怎么样?”
“你想的话。”
两人走到寒冷空旷的大街上,前方路过一张出租车,顾思成拦了,朝梁吟抬下巴:“报地点。”
梁吟:“……就几步路。”
“不想走。”
梁吟还是报了地名。二人坐在后座,顾思成挨靠她,紧紧抱着她手臂,梁吟摸了摸顾思成的手心,凉凉的。
没几分钟下车到了地方,出租车开走后,顾思成和梁吟说:“那司机长得可可怕了,缺了半个天灵盖,漏着半个脑花,血肉模糊的一片,还爬着很多细小的虫,眼睛是猩红色。”
夜风寂静,室外黑暗,前方大厦亮着昏黄的灯光,像诱人深入的陷阱。梁吟忍无可忍:“闭嘴。”
“哦。”
顾思成反牵了牵梁吟的手,摸到了一把冷汗,他居然把她都吓出冷汗了,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女友不是无敌的超人。
两人走进大厦,乘电梯找到房东的屋子。梁吟敲了敲,没人开,又给他打电话,房东一面骂人一面跌跌撞撞地光脚过来开门:“我真服了你梁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