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时只柚
国外的恋爱观一向开放,安娜一肚子好奇,好在这会儿朱迪老师宣布开始一个个上台单独展示。
这个之前没有通知过,所有人都开始紧张地热身准备,安娜也暂时收起了八卦的一颗心,上把杆的时候,突然想起个事,凑过来说:“对了,你最近注意点,下午我回公寓拿东西,碰到有人打听你,说是你什么亲戚,反正话说得没多好听,被我骂回去了。”
孟盈点点头,她国内的电话号码欠费停机,这两天为了登一个账号才重新办理,开机后的确看到两条奇怪的消息,被她当成误发删除了。
晚上的课程紧张,NH的首席给她们一对一做完动作指导后,还要做舞台指导。
所有人又去了礼堂。
礼堂里面放着那面玫瑰花墙,花做了处理,几天过去没有任何枯败的迹象,中间整颗蓝宝石雕刻的玫瑰更是夺目。
而她,现在完完全全是困在城堡里的天鹅。
心口紧绷着,整个人都有点心不在焉,好在有平时刻苦习练出的肌肉记忆,一支舞完成得很漂亮。
但她的掌心都是汗,呼吸也没调过来。
朱迪老师宣布中场休息,她独自去了天台,打了支烟。
烟是周司屹那件外套里的,还有只打火机,很旧,很眼熟。
她的拇指扣着机匣,熟练按动。
火光明灭的烟身夹在细白指间,烟气浓烈,她低头吸一口。
反差分明。
吸完第二口,才掐灭烟身,揉了揉冰凉的手指,进去排下一场。
两个同样出来抽烟的工作人员在另一角,其中一个啧一声:“那妞是真纯,这腿这腰,可惜哪哪都小,看着就好学生…”
“这种好学生最好泡,这脸是真绝,上午拿照片那个人问的是不是就是…”
话还没说完,旁边的同伴捂着胳膊叫一声。
另一个人慌张扭头。
视线中一条长腿,男人慢条斯理勾下眼镜,手中的动作跟斯文皮囊截然相反,烟头一拧,皮肉灼烧的声音骇人。
那人本能要跑,胳膊被周司屹一拉,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咔嚓一声。
那人登时面目扭曲。
“操你大爷…”那人嘴里骂骂咧咧。
“我爸那几个不成器的兄弟随你骂,”周司屹抽了张酒精湿巾擦手,嗓音淡淡,“不过,骂一句,一根手指,应该不过分。”
听着挺斯文的一句话,但刚才的暴戾行径全不留情。
周司屹抬起手,身后的陈似递过把刀来。
他的手指夹着刀,慢条斯理转了半圈。
熟练的动作,生杀予夺,完全魔鬼模样。
地上的两个人都哆嗦了下,没一个人敢再说一个字。
———
下半场排练得也算顺利,但想到排练之后的事,孟盈的一颗心始终悬着。
首席已经走了,快演出了,朱迪老师又多留她们练了一遍,熟悉舞台。
舞剧的最后一段是白天鹅的独舞。
被困在城堡中的白天鹅,扇动翅膀,但始终飞不出一扇窗。
收尾动作是三十二圈挥鞭转,转到最后一圈的时候,孟盈心神不定,脚下踉跄了下。
心口跳得更快,视线正跟坐在台下的周司屹对上。
他双腿交叠,仍坐在之前的那个位置,那个位置本来是预留给校董事会的,现在名牌换过,是个Zhou字。
他的视线就这么直勾勾地掠过来,金边眼镜后蓄着危险气息。
空气似是在烧。
输掉的人没有拒绝的权利。
孟盈慌乱收回视线,旁边的舞伴已经谢幕,她慢了一小拍地屈膝,并不明显的迟滞,除了周司屹,没人发现。
女孩们退到后台,孟盈被围住庆贺,台下有观众送花。
这不算是场正式演出,来看的基本也都是校内外的学生。
有个男生过来,递了束栀子花。
这个男生孟盈见过几面,跟陆栩生玩得很好,所以这花是替陆栩生送的。
还捎了句话—栩生说,要是你是被欺负了,尽管找他。
陆栩生明知道她的意思,还没死心。
孟盈抿抿唇,想把花还回去,但那男生已经走得没影,她抱着那束花,抬头看到陈似。
陈似的手里只有一支玫瑰,他恭敬递上来,说:“孟小姐,周先生在台下等您。”
那支玫瑰下面,挂着个钻石王冠。
王给天鹅戴的那顶。
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舞剧用的道具是锆石的,这顶是真正的钻石。
舞台上的视线纷纷投过来,有人看出来,捂着嘴惊叹。
如果说上面玫瑰花城堡还不知道是因为谁,那么此时一目了然。
孟盈往台下看。
周司屹仍坐在第一排正中央的位置,明显等得有点不耐烦,视线从她手里那捧栀子花掠过,黑眸的气息更加危险。
对视之下,心里咯噔一声。
男人的占有欲实在致命。
骨节分明的手指勾着她落下的发带把玩,他懒懒开口。
“等我过去请你?”
第66章 ch.66 生
ch.66 生
她戴着那顶王冠,站在舞台上,漂亮得像只天鹅。
周司屹咬了支烟,没打。
尽管只是走台,也很费体力。
女孩的脸色潮红,漂亮的天鹅颈有层薄汗,胸脯起伏着,脸颊潮红。
勾魂摄魄。
仿佛那个夏天,她刚被带到周家。
那年夏天阴雨连绵,球局因此经常泡汤,有次球打到一半,下了场暴雨,他被周正临的电话喊去吃饭。
不是什么家庭和睦,前一天周司屹给陆霄洄递了个消息,第二天公司的一笔合作直接泡汤,负责这块的是周正临的心腹,周正临叫他是为了探虚实。
收伞的时候,碰到白裙子的小姑娘。
雨水把一切都浇得湿漉漉的,她蹲在地上,抱着膝,心疼又认真地看着裙子上溅的一个泥点。
裙摆被风吹动,碰过他的膝。
湿漉漉的,很轻的一下触碰,留下道不甚清晰的水痕。
周司屹瞥过去一眼。
她抬头,怯怯叫了声:“哥哥。”
他这时才看到她裙摆里挣动的一只雀。
她心疼的不是裙摆,是藏在裙摆的雀,掉了窝的小雀鸟,看上去半死不活。
见他的目光移到那儿,她的小脸白了点儿,伸手抓住他的衣角
只有两根手指,软绵绵的力气。
“哥哥,你能不能别告诉妈妈,她不喜欢这些,肯定要把它丢掉。”
丢了,就活不了了。
尽管不丢也未必能救活。
周司屹不置可否,继续往前走,她的手指就这么松开了,眼睛红红的。
他进去了好一会儿,她才磨磨蹭蹭进来。
一进来就被章行芝骂了:“去哪儿了一天天,不是跟你说了今天你哥哥要过来,饭都做好了,赶紧洗手来端菜。”
她乖乖地应,碰着那只小雀鸟往房间走,转头正撞上他胳膊。
抬头,正跟双漆黑的眸光撞个正着。
周司屹扶住她手臂,不轻不重的力道。
懒懒垂眸,掠过一眼,在她站稳时就松了手。
绅士又冷淡。
她慌乱地转开视线,小声说:“谢谢哥哥。”
说完小步往回跑,没跑几步,身后人叫了声:“妹妹。”
她白着脸回头。
周司屹握着个挂链,她刚不小心掉的。
视线漫不经心掠过她曲起的掌心。
“记得藏好点。”
她的脸色白了又红,胸脯因慌乱轻轻起伏。
掌心像是被烫了一下,背到身后,悄悄藏了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