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栩生气喘吁吁跑进来:“诶,奇怪,刚才我找过这儿了。”

  “我出来得晚了,刚下来。”

  心跳还砰砰的,孟盈下意识抿唇。

  她好久没做过这种好学生不该做的事了。

  “没事就好,打你手机关机了,就那一条发过来的位置信息,我表哥来电话说了点事,过了半天才看到,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吓死我了。”

  “我手机没电了,谢谢你。”

  “这有什么,下次有事就叫我。正好我带充电宝了,充个电送你回家。”

  递充电宝的时候,陆栩生的手背碰到她的,耳根一红:“楼里一断电空调也停,还好你手还算暖和。”

  安娜的电话在这时也打了进来。

  “我刚在陪我妈妈看恐怖片,我妈吓得全程攥着我手,怎么了宝宝?”

  听到熟悉的声音,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

  “没事,我被雪困在学院这边了,陆栩生过来接我了。”

  “那就好,”安娜那边热闹极了,她妈妈在喊她,她用英文回了几句,又转回来,“这两天我都不回学生公寓了,你照顾好自己,这边的学生公寓太老,一下雪就容易出各种问题,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嗯。”

  “对了,演出完就过年了,你兼职的店是不是也放假了,到时候咱们出去逛街吧,我上次看到件特别漂亮的大衣,你穿上肯定好看。你的那件棉服都快成古董了。”

  孟盈倒是不太在意这些,而且她现在的卡上也没钱了。

  当年谢老爷子给她汇了一笔钱,她又全都汇了回去,兼职除了生活费,剩下的几乎都给章行芝补了窟窿。

  但她不忍打击安娜的兴趣,笑笑,说:“好呀。”

  “那就这么说定了,逛完咱们吃火锅去,新开的那家,特别好吃。”

  安娜一向雷厉风行,这么一会儿已经快要敲定好了新年计划。

  被安娜兴致勃勃的语气感染,孟盈的心慌无措平息了点儿。

  狂跳的心脏总算平息,她有了回到正轨的实感。

  这一年半她过的都是这样的生活。

  无聊的好学生日常,虽然大部分时间平淡无奇,但偶尔也有些有趣的事情。

  这似乎才该是正轨。

  又跟安娜聊了几句,安娜的爸爸喊人去帮忙,安娜不好意思地跟她说明天再聊,又说家里做了苹果派,明天排练带给她尝尝。

  挂完电话,孟盈抬头,看到陆栩生正看着她手里的那个袋子。

  心中一惊。

  好在陆栩生只是指了指,兴奋地说:“这个就是我和你说的那家咖啡店,他家的棉花糖热可可最火爆,不过奇怪,这家店打烊很早的,每天下午四点就关门了,快过节反倒延长营业时间了吗?”

  孟盈愣了一下。

  所以周司屹是怎么买到的这杯热可可?

  袋口磨着指腹的神经,她的眼睫颤了颤,低头打开纸袋。

  纸杯旁边,有朵蓝色纸玫瑰。

  炽烈的。

  像刚才落在头顶,直勾勾,侵略性懒于掩饰的目光。

  心慌意乱。

  ————

  学院门外,停着辆宾利。

  陈似拉开车门,递过来部手机:“港城那边的电话。”

  周司屹瞥了眼号码,点了接听。

  车门关闭,跟外面的风雪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周司屹面无表情地看着打在车窗的雾气,双腿交叠。

  对面用粤语汇报。

  周司屹索然无味地垂着眼皮,姿态散漫。

  他从来杀伐果决。

  但刚才,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他恍了神。

  然后做了有史以来从没做过的一件事。

  他退了一步。

  任她踮着脚,双手交叠捂在他的嘴唇。

  帮她灭了那支烟。

  那双眼睛,让他想起这段关系开始的第一天。

  那个白天,他刚飞了趟港城,有人泄漏了他行踪,谢家派的人一路追着他。

  他差点死在那一天。

  不过无所谓,在周司屹眼里,死亡跟今天下雨是一个概念。

  那晚回来捞人的时候,他身上的血腥气还没洗净。

  那天她穿了身白裙子,身上有草莓的甜意,跟尼古丁的味道交织在一起。

  一场掠夺和缠绵。

  结束的时候,她也用沾着湿意的眼睛看过来。

  骨子里有本能的掠夺欲,他皱着眉,把人拉近。

  然后发现她在看他手臂的一道伤。

  目光很纯,有天真的担忧:“这个不是我抓的吧?”

  “猫抓不出来。”周司屹面无表情眯了下眼。

  那些肮脏的事,她并没有见过。

  她又吸了口气,感同身受地问:“疼不疼?”

  嘴唇贴过来,轻轻吹着气。

  最能激起欲望或者警惕的一个举动。

  但周司屹只垂眼看过去。

  她说不要了,他就没做第三次。

  后来她睡着了,他出去买烟。店里的老板娘也穿了件白裙子,很多女孩子都会穿的款式。

  但跟她穿在身上的感觉不一样。

  她身上有天真的纯稚。

  因为从小在爱里长大。

  雨丝还细细密密地落,一个开头糟糕的夜晚,在这时变得并不算糟糕。

  周司屹不会爱人。

  在他这儿,有账就算,想要的就夺,手段一向百无禁忌。

  天真,纯稚,是从来没有过的东西。

  但那晚,打着烟咬在嘴里时,周司屹没带半点情欲地想了个事。

  死亡的前一刻,如果能做最后一件事。

  跟她接吻应该是个有趣的决定。

  隆冬腊月,一只天鹅懵懂闯进天罗地网的城堡。

  招惹了个遍。

  然后,说要走。

  周司屹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把有点旧的火机,手指懒懒拨下。

  擦一声,火舌蹿起来。

  电话对面是他留在港城的人,在汇报周正临的事。

  “现在周先生酗酒,章女士染上了赌瘾,已经按照您说的,那些钱款都从您账上拨还,一笔笔都记着。昨天阿虎他们过去了讨要了一趟,章女士跟周先生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了。”

  夜色浓稠。

  学院的门开了又关。

  女孩的脖颈纤细,身上裹了件厚重棉服,白色裙摆压在棉服下,漂亮的纱映着淡淡雪光,被风吹得轻颤。

  放松了下来,提着裙摆踩进雪里,眼睛笑得弯弯的。

  对面的人还在汇报。

  布下天罗地网,只为给天鹅送一杯棉花糖可可。

  周司屹双腿交叠,指节漫不经心地轻敲在机身那个有点褪色的草莓上。

  “真喺天真。”

第60章 ch.60 生

  ch.60 生

  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快到晚上十二点。

  说是学生公寓,但她们没抽中校内的,这个公寓是舞团在校外找的房东,给她们安排的。

  棉大衣沾着湿冷的雪气,公寓的门有十二点的门禁,跟陆栩生告别后,她小跑着往宿舍门去,气喘吁吁地赶到门口,已经十二点过五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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