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澄礼
“都行。”
“好,那就动物世界吧。”
动物世界果然没有柯南吓人,一群毛绒绒刚出生的企鹅在冰面?上一走一晃,镜头拉远,像一大捧蒲公英。
还走一步摔一步的滚来滚去。
小动物果然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东西,徐念溪正觉得治愈呢,小企鹅的部分?播到?尾声,画面?切换,切到?了非洲热带草原狮群。旁白介绍母狮正迎来长达数天?的发情期……
“啪”的一声,徐念溪关掉了电视。
程洵也被陡断的声音吵到?,看过来,人睡眼惺忪的,似乎在问,怎么突然关了?
徐念溪面?不改色:“时间有点?晚了,我想回房间睡觉。”
程洵也起了身,这会儿终于有了点?精神,应和:“确实不早了,走吧。”
徐念溪和程洵也说了晚安,先一步进了卧室。
刚关好门,她捂住自己的脸。
天?呐!
怎么就突然放到?了发情期。
这电视上,不能多放点?少?儿宜看的东西吗!
徐念溪在被子上翻腾了几个来回,尴尬的情绪才压下去。
直起身,她再?次确认今天?的主动以失败告终,又缓了缓,继续给自己加油打气。
既然是她想和程洵也生活下去,那么她理?所应当地要?做出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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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假期告急,陈振早早在公司群聊里,提醒她和姜颂记得调整作息,还说这次上班,会来一个新同事,年前他招进来的。
上班当天?,徐念溪醒得很?早,洗漱好,就去了厨房,按照鲁惟与给的教程,做三明?治。
刚开始没有掌握火候,鸡蛋液微微有些糊,但组装好,卖相还是不错的。
她没停手,又做了一个。
可能是熟能生巧,第二个比第一个完美?很?多。
她把两个三明?治包装好,出了厨房,程洵也刚好从卧室出来。
徐念溪和他迎面?对撞,顿住脚步:“早上好,你起来了啊。”
“嗯,起来了。”程洵也回复完,人往卫生间走。
徐念溪下意识就想跟。
没跟几步,程洵也顿住,侧身看她。
那表情,又困惑又防备。
似乎是在问她,你干嘛?难不成想跟着我去卫生间?
徐念溪反应过来,停步又退后几步,连连摆手,表示自己没这个想法。
程洵也“哼”了声,说:“谅你也不敢。”
模样嚣张极了,徐念溪被他小看,但也无法发作。
因为她确实不敢。
客厅里,徐念溪一会儿去厨房看看做好的三明?治还是热的吗;一会儿又竖着耳朵听,程洵也要?从卫生间里出来了吗,转念一想,她这样好像有点?变态,赶紧没听了,回了自己卧室。
但回了卧室,也坐立难安。
她好想和程洵也说,他要?吃三明?治吗,她做了两个。
门口似乎有脚步声,徐念溪打开房门,看了一遍,得出结论:没人,是她幻听了。
在卧室里等,也不是个事,徐念溪索性坐到?客厅沙发上。
等了会儿,时间慢慢地往前走,程洵也却始终没出来。
徐念溪都在想他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下一秒,程洵也从卧室走出来。
他穿件黑色冲锋衣,带着鸭舌帽。垂着脑袋,正整理?袖口。
徐念溪发现,他的穿搭更偏好闲适随性,很?少?穿西装。走在大街上,说他是男大也有人信。
这让徐念溪没那么紧张,朝他走过来。
见她朝他过来,程洵也低眼看她:“怎么了?”
从这个角度看,他鼻梁高挺,眼角锐利,看着有点?不是很?好接近。
被他这么居高临下地一看,徐念溪勇气一下子少?少?的,咬了咬唇:“那个……我做了三明?治,你要?吃吗?”
她声音小,语气又忐忑,程洵也动作一顿,狐疑地看着她。
“你说什么?”
徐念溪深呼吸一口气,这次吐字清晰了:“我说,我做了三明?治,你要?吃吗?”
程洵也一愣,就听徐念溪磕磕绊绊补了句:“就当感谢你上次送我和鲁惟与。”
程洵也收回视线,暗嗤一声,东想西想什么呢。
“行。我吃。”
程洵也接过三明?治,很?快消失在客厅。
徐念溪松了口气,默默给自己加油,虽然有波澜,但这也算是踏出了主动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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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公司,姜颂还没来,陈振倒是很?早就到?了。
过了个年,他好像还年轻了不少?,之前那副海胆似的乱发被剪得平整,看着徐念溪,要?笑不笑的。
一副他很?高兴,但他不知道怎么合适表达的奇怪样。
姜颂进来时,就看到?陈振这副扭曲表情,吓得一哆嗦,以为自己迟到?了,连忙勾着身子跑到?自己工位。
新来的同事在九点?过来了。
是个女生,圆脸杏眸,皮肤白净。陈振介绍完,她脆生生地和大家打招呼:“你们好,我叫段知蕴,平大外国?语学院毕业的,以后请多多指教。”
闻言,姜颂立马惊呼一声:“平大毕业的干嘛来我们公司?”
她话说完,又觉得不对,她溪溪姐还是南大毕业的呢,这充分?说明?振荣其实也不差。
好在段知蕴没觉得冒犯,笑着道:“我毕业之后gap三年了,来振荣上班是我人生第一份工作。”
“啊?为什么gap这么久?”
“我想先去看看世界,”段知蕴道,“大学毕业后,我跟了个小团,去了西藏。后来又一个人去了哈萨克斯坦罗马泰国?……玩了一圈,年前才回来。”
姜颂张大嘴,网上时常会有全球旅行博主,说要?用自己的双脚丈量世界,但那些终究离她们很?远,像是那种网上才有的别人的生活。
可眼下,活生生地看到?了一个。
有钱有闲又有经历,妥妥的人生赢家啊。
姜颂没顾陈振在场,打开手机,求个好友位:“可以加个微信吗?想看你的朋友圈。”
陈振对她们怎么相处没有兴趣,先回了办公室。
她们俩加微信的功夫,徐念溪拿出三明?治,咬了口,生菜水分?没沥干,面?包胚被打湿了,润润的,鸡蛋也糊了。
说实话,不算好吃,跟鲁惟与做得没法比。
她好不容易吃完,姜颂跑过来,把段知蕴的朋友圈给她看:“冰岛,溪溪姐,你看真?的冰岛耶。”
一望无际的靛蓝海面?,漂浮着冰块,色调阴郁暗沉,唯一的亮色是笑着的段知蕴和她身后的艳红国?旗。
“真?好。”姜颂感叹,“我也想像她那样出去旅游,但……”
她话没说完,徐念溪替她回了句:“没钱。”
“是的是的,我连北京都没去过,更别说全球旅行。”
只有从校园里出来,亲身经历了一切,才会知道。
现实中,根本没多少?人能像段知蕴一样,毕业之后能gap三年去环游世界。
这不仅需要?很?多的钱,还需要?家人的支持。
而大多人,两者?都没有。
徐念溪拍了拍姜颂的肩膀,以示她们同命相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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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鲁惟与问起她做的三明?治味道,徐念溪形容了一下,又做了总结说像臭脚丫味。
鲁惟与被逗得哈哈大笑,又让徐念溪晚上下班来她家,她当场示范一下。
鲁惟与家只有她自己,她们俩挤在小厨房,好一通忙活,待鲁惟与说,她可以出师了,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
徐念溪回来时,正好遇到?了程洵也。
还是程洵也先看见她的。
“徐念溪。”
是程洵也的声音。
徐念溪停步,在靛青的夜色中,试着找程洵也的身影。
只是夜色黑,她看不见,还是衣服后颈被程洵也扯着,她人跟着打了个转儿,才和程洵也面?对面?。
徐念溪和他打招呼:“好巧。”
程洵也“哼”了声,说她眼神不好,这么大个帅哥,她看不见。
徐念溪理?亏,也没还嘴。
他们一起上了电梯,这会儿已经过了下班潮了,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
除了一点?呼吸声以外,只有抽风机呼呼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