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见星帘
温延没接她这话,低头扫了眼:“脚划破了?”
“没事。”陈嘉玉没将这点伤口放在心上,但被温延拉住朝客厅那边走,又接了句,“贴个创可贴就好。”
温延敷衍地嗯了一声:“不用消毒?”
“没那么娇气。”
陈嘉玉被温延按到沙发上,他走到电视旁边的置物架前,弯腰从最底层找了张创可贴。
拿回来,再坐到她身边。
温延眼睫半垂,动作利落地撕开外包装,握住陈嘉玉的脚踝放到腿面,一丝不苟地将伤口盖住。
这动作他熟练得已经习以为常。
不管是之前从杭安回来,每天帮她处理伤口,还是前不久在晚宴休息室里,自然而然地帮陈嘉玉换鞋子。
明明都是小事,是以往从来不被无关紧要的人在意的状况,好像在温延这里,一切都被放大了无数倍。
陈嘉玉盯着他的侧脸,那点无法宣之于口的情绪可能是因为突然受伤,又或许是感受到温延的重视。
这一瞬间,她没由来地觉得好委屈。
注意到陈嘉玉这点微妙的低落,温延抬起眼看过去,有些不明就里地摸了摸她发顶:“上楼前不是还好好的。”
陈嘉玉不想暴露真实情绪,找来说辞:“有点疼。”
可刚刚不还说没那么娇气么。
女性朋友几乎为零的缺点在此刻暴露无遗,温延实在搞不懂女孩子的弯弯绕绕,只能由着她的话抚了抚创可贴边缘。
他的语调也随之变轻:“不严重,明天起来就好了。”
“嗯。”
这几句话分明正常到极点,可不知怎么回事,陈嘉玉心里的涩意非但没有随着注意力分
散而减轻。
居然不声不响地加重,堵在她心口上不来下不去。
好拧巴。
不是生理期,也会因为这些而变得矫情吗?
想到那封被她无意拆开的邮件,陈嘉玉咬了咬舌尖:“我刚才发邮件,不小心打开了你的一封未读邮件。”
温延没太走心地问:“谁发来的?”
想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陈嘉玉低头把玩着袖口,声线没什么波澜:“不认识,好像是个外国女孩子。”
听到这话,温延下意识撩起眼皮朝陈嘉玉看了一眼,撞见她好似毫不在意的表情,顿了顿,主动跟她解释:“是之前在国外的校友,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系过了。”
陈嘉玉笑着垂眼:“她是不是喜欢你?”
温延不以为然地嗯了声,目光巡过她的脸,沉吟须臾,语调间带了点似是而非:“是追过我。”
说着,他不着痕迹地端详着陈嘉玉的神色。
但陈嘉玉偏偏没听出温延话里的意味,只觉得心口钝钝地胀,仿若一团棉花堵在呼吸道。
她面色如常地仰头,挺捧场:“你好受欢迎。”
陈嘉玉的睫毛眨啊眨的,随后又问:“是因为脸盲症的原因,所以才没有答应吗?”
直直盯着她看了半分钟左右。
温延眸色微敛,轻哂着扯了扯唇角。
他揉碎指间的创可贴包装纸片丢进垃圾桶,嗓音平淡,看不出情绪:“你说是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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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这段时间,陈嘉玉一直在思考温延生日要怎么过,因为有先例,她不好再约温延出去吃饭。
而自从上回听了姜姨那些话,其实她脑海里始终飘荡着带温延去一次游乐园的念头。但无奈周内很难有时间,周末她又不太想跟小朋友们凑热闹,这想法便暂时作罢。
次日晚上,陈嘉玉独自回了丽景公寓。
吃了点杨姨留下的宵夜,洗过澡,冲洗掉一天的疲惫,她躺到床尾准备看会儿手工蛋糕的视频。
刚打开软件,就接到了许严灵的语音电话。
“你睡了没有?”
陈嘉玉打了个呵欠:“还没呢,怎么了?”
“那正好,你帮我看个东西。”许严灵说,“我把截图发到你微信了,速速!”
是下午陈嘉玉帮她打下手的那部分实验内容,两人就着问题聊了大概五六分钟,得出结果后,许严灵在那头长叹一口气。
她干着嗓子崩溃:“真的不想活了。”
每个月都要听她哀嚎几次,陈嘉玉好笑:“别说这些了。你还在实验室吗,几点回家?”
许严灵打了个呵欠:“这就要走了。”
电话那头传来打卡的滴滴声。
陈嘉玉突然想起刚要搜索的内容,顺嘴咨询:“你之前结婚请我们吃饭,那个蛋糕是在谁家预订的呀?”
“就在学校外面。”许严灵问她,“你要买吗?”
算了算尺寸,陈嘉玉应了句:“温延明天生日,我本来想找一家店自己做,但我又怕成品出来太惨烈。”
许严灵犹豫了会儿:“蛋糕而已,不用这么郑重其事吧。”
手机举时间长了小臂酸痛,陈嘉玉打开免提放下手机,说了自己生日那次,有点不自在地舔了舔嘴唇:“毕竟结婚以后第一个,我也不太想敷衍了事。”
“行行行懂了懂了。”许严灵很快给她发来几家店,“我比较推荐第三家,价格跟食材都比较合适。”
听她详细说着,陈嘉玉打开链接页面。
许严灵声音带着浓郁的笑意,问:“看你这样子,最近跟你老公感情进展很是迅速啊?”
想到昨晚不上不下的那些情绪,以及扰乱她心情的邮件,还有提起外国女孩子时,温延状似颇有兴致的模样。
陈嘉玉的心绪又低沉下来,撇撇嘴:“别胡说了。”
回应完,她又全神贯注于手机。
盯着屏幕,看到许严灵推荐的第三家,点进评论区翻着实图,看到基本没什么翻车的例子。
解决了心头大患,陈嘉玉略微放下了悬着的心。
她蹬了蹬脚尖,睡衣与被单的摩擦声混合着许严灵不怀好意的声调,充斥在寂静的房间里。
以至于完全没能听到半掩的门外徐徐靠近的脚步。
“那你就说是不是呗。”许严灵大大咧咧道,“我纵横情场这么多年,可从来没看错过谁。”
“你跟温总相处这么久,什么感觉?”
门外,温延这时候刚好回到家。
从卧室门口经过,举着手机也同样正在跟宋淮南打电话,听到房间里传出的陌生女人的声音,他脚步微滞。
呼吸不由自主地慢了半拍。
屋内。
陈嘉玉已经有点困了,随手将第三家蛋糕店收藏起来,同时翻了翻收藏夹里的东西:“什么感觉?”
许严灵言笑晏晏地打趣:“有没有一点点喜欢?”
听着她跟以往每一次自己遇到追求者后都一样的问题,陈嘉玉甚至司空见惯到形成了条件反射。
脑子迷糊一瞬,她的嘴比脑子还快:“没有。”
门外。
温延捕捉到陈嘉玉迅速又心安理得的否认,神色空白两秒,旋即踩在走廊的消音地毯上,提步进了书房。
“你听我说话没?”宋淮南的询问传来。
温延回过神,唇线僵直。
第34章 阵雨34他动心了。
“你听见我说话没?”宋淮南的声音不大不小,从音筒扩出来,在静默无声的书房传开,“哎,我真是操了。”
他语调中满是不可置信:“这几天我连班都没上好,脑子都是麻木的。”
房间里只开了盏台灯,昏暗不清。
温延安静靠着桌,眼睑半垂,面色看上去有些失神。听到宋淮南几分钟前打来电话没头没尾一顿输出,顿了顿:“说点人话。”
他的声音有点哑,语调平静。
似是没注意到温延的异常,宋淮南在那头深吸一口气,才艰难道:“我跟倪蓁睡了,你家酒会那晚。”
温延眉心微锁:“怎么现在才说?”
彼时从监控里抓到那个往酒水里下药的侍应生,苏确当即便把人扣住,但因为联系不上宋淮南,不清楚他的具体情况。
无奈之下,温延只能按兵不动。
按照起初的预想,如果事发,宋淮南在次日联络了他,苏确那边也好直接报警,可偏偏这已经过去五天。
宋淮南向来是明白孰轻孰重的人。
纯情小处男一遭被算计,难得不知所措。
况且温延让他带走倪蓁的时候,什么也没交代,只后来从倪蓁口中得知她和温家的瓜葛。纵使清楚她跟温延没关系,宋淮南也不可能对她做什么。
然而现在什么都做了。
还把一切做到位,没有半点退路。
想到那天大清早从奥莱套房床上醒过来,倪蓁抓着被子,眼睛通红,浑身都是惨烈的指痕。
宋淮南清了清嗓子:“我尴尬啊。”
被这答案噎了噎,温延干脆地切入重点:“苏确从那人嘴里问了点东西,等事情了结,我会给你一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