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如满月
还有点工作没做完,云知微重新埋头写方案,也没时间多想。
……
到了回家那天,刚到公司的江羡黎就收到了妈妈的电话,过了两天江母的情绪已经平静了很多:“既然你们都结婚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陈家人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办婚礼?”
“嗯嗯。”这段时间陈伯父和陈伯母都给她打了电话,过年后双方家长见个面,一起商量婚礼的事,“应该要年后,我们一起和陈家人吃个饭商量下。”
“顺序都乱了,彩礼什么都不好谈,你也是,当时就要这么急领证?但凡你回来告诉我跟你爸说一声,难道我们真的会阻止你?”
江羡黎知道这点妈妈说的有道理,但是当时她太开心了只怕夜长梦多,如果那天不领证,陈聿琛就要出国了。
他出国近两个月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她不是怕陈聿琛反悔,毕竟他答应的事从来没有反悔一说。她只是怕,在这段时间里,她那点浅薄的道德感死灰复燃。
她和他的婚姻本来就是她一场蓄谋已久的,不道德的算计。
至于其他的物质方面的东西她倒不怕。不说她不在意这些,就算在意,她也完完全全的知道,陈聿琛就算不爱她,但也绝对不可能看轻她。
这是她对他还有对自己的底气。
“没关系的妈妈,陈伯父陈伯母都是明事理的人,您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不过,要先告诉我好不好?”
林蕙:“行,你这么有主见我哪里敢不过问你的意见!”
江羡黎知道妈妈还是有点气,便没有说话。
林蕙:“中午你们过来,我也不会跌了你的面子,在金满楼订了一桌,一起吃个饭。”
江羡黎:“好。”
徐薇过来找她,江羡黎匆匆结束,“我还要工作,那我先挂了。”
电话挂断。林蕙想了想,虽然婚礼是在年后,但很多事情也要开始忙起来了。
鞋子,被子,她都要开始准备起来了。本来以为孩子没那么快,这两年她钩的鞋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钩,都没准备几双。
他们老家嫁女儿,是要给女儿准备自己亲手钩织的拖鞋衣服,还要准备喜被等等。
江成刚觉得她多此一举:“时间还早着呢,更何况女儿不是说了吗,陈家人都会准备的,你忙个什么劲儿?”
“我忙个什么劲儿?你没听你女儿说陈家人有钱吗?你那个女儿,说话从来不说得太满,她说有钱,那就是真的有钱。听她的意思……我估计陈家人也是看在婚约的份上娶她,不然之前不都说拒绝她了吗?她能争取回来也是她的本事。本来就是高嫁,你不给她多准备点,她在陈家怎么抬得起头?”林蕙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就是万事都不管,好人都你做了,恶人的事都叫我干了!”
江成刚:“好好的怎么又说到我头上了。好好好,准备起来吧。对了,明天金满楼叫上二弟一家,都是一家人,一起吃个饭,琳琳也嫁得好,他们有经验,也好帮我们拿个主意。”
林蕙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太情愿:“我嫁女儿要他们家拿什么主意,我们这么多年讨好着你弟一家,他们家高看你一眼了没有?”
江成刚:“一码归一码,这不是女儿的好事吗,他们这么多年也帮我们不少,你不打我打。”
江成刚这么说,林蕙到底也没再说什么。
——
窗明几净的阔大办公室里,清晨阳光透过落地窗带来些许暖润。
如玉质般的清润嗓音徐徐传来:“加。”
手机对面的人收到陈聿琛的指示,在佳士得拍卖会现场又叫了一次价,最终那块普瑞斯粉钻以2.2亿港币的价格被拍下。
徐言坐在中间的沙发上无聊地刷着手机,终于等他挂了电话,好奇地问:“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让人去拍
颗粉钻?”
陈聿琛只说了句:“美丽的事物总教人开心。”
她第一次主动要他哄她,他也在思考怎么哄她才算得上成功。仅仅只是口头的安慰,太过贫瘠。
希望这颗漂亮的钻石能让她稍微高兴一些。好在他们现在的关系,他要送她礼物,也不必再寻找什么借口。
“两个亿的粉钻,谁都会开心的。送给谁?”徐言脑子一转顿时就想到了答案。陈聿琛与陈老爷子给他定下的娃娃亲对象已经结婚,虽然还没有对外公开这件事,但在陈徐两家已经不是秘密。
而徐言比别人还要多知道一点,他知道这个娃娃亲,就是京市财经的江记者,还是陈聿琛高中的学妹。他之前就看过这个江记者写的稿子,接触下来更发现是个很有职业精神,聪明又犀利的记者,比起陈徐两家家某些人的微词,他倒是挺欣赏她的。
只不过,陈聿琛怎么好像比他还不了解他这个学妹加妻子啊?
“江记者这种事业心极重的女人会喜欢珠宝?她看起来不像这么俗气的女人。”
陈聿琛翻过一页合同,眼皮未抬,“漂亮的东西本就值得被欣赏,喜欢珠宝怎么会是俗气。她要是能开心,就是这颗粉钻的价值。”
徐言一时没说话。
他隐隐听明白了陈聿琛的意思,原来这颗粉钻是拍来让江记者开心的。
传来的消息都说陈聿琛是因为婚约才娶的江羡黎,连他也一度以为陈聿琛对他这个学妹也只是普通的关照之谊,直到日本那次陈聿琛突然回国,他就嗅到了点“不普通”的味道。
只是陈聿琛这人从小心思就深,情绪不外漏,几乎没有人能探究他的想法。
“之前我看你清心寡欲的样子,还以为你真的不打算结婚了。”徐言有点好奇,是什么促使他改了决定。
陈聿已经看完了合同,没有回答:“你今天找我什么事?”
徐言回过神:“来和你聊一聊和臻言合作的事,臻言科技那个许臻什么来头,为人也太高傲了,我的人去了三次都碰了一鼻子灰,简直不可一世。”
“有才的人恃才傲物是常理,他有高傲的资本。”陈聿琛抬眼看向徐言,“你要亲自去。”
“我当然会亲自去。只不过听说他忽然收购了一家小的科技公司,好像是为了一个女人。这么儿戏为情所困不理智的一个人,真的能成大事?”
“你所谓的成大事的标准是什么?”陈聿琛不喜欢讨论别人的私事,也无意探究别人的感情纠纷,他对这些从来淡薄。
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今天还有事。
陈聿琛站起身,“我还有事,就不送了。”
“好吧,我也回去了。”徐言也知道他对这种复杂的感情八卦没兴趣,站了起来,忽然又笑着说,“聿琛,你难道不知道你外公,也就是我爷爷从小告诉徐家的子孙,人生中所有关于成功和优秀的标准都是你。永远克制冷静,永远不会像那个许臻一样为情失去理智。要比淡薄,没有人比得上你。”
陈聿琛离开办公室,脚步未停:“人各有异,成功没有标准,淡薄也不见得是好事。”
低于常人的情绪变化,喜怒哀乐不露分毫,于自身是淡薄,于他人是残忍。没有人比他更深知这一点。
他娶羡黎,无关情爱。她在家庭里获得的关爱太少,需要照顾,需要一段婚姻,而他虽然没有结婚的打算,但是华豫,始终需要一位总裁夫人。
……
约好的时间是十二点。十一点半,金满楼里江家人就都到齐了。
林蕙热情的招呼江成军一家,给他们倒水。
江羡黎的婶婶余秋霞穿着灰色的貂皮大衣,手上抓了一把瓜子,“怎么这么快就订婚了,之前都没听你说过啊?”
“孩子喜欢,就早点定下来呗。我们做父母的还能阻拦不成。”
“啊?可是你之前不还跟我埋怨那陈家人家庭条件差,不想答应吗?”余秋霞大喇喇的直接大声说出了口。
林蕙之前向余秋霞吐槽这件事,还不是怕江成刚真的答应要履行什么老旧的婚约,她以为陈家落魄,怕女儿跳进火坑。按道理来说老爷子给孙子辈定的婚约,又不是指定了她的女儿,她自然也要告诉余秋霞。就算最后江成军不认账,那总归也是欠了他们一次。
余秋霞嗓门太大,惹得江成军推了她一下,示意她说话别那么难听,都是一家人。他们家比大哥家里条件好,平常余秋霞就喜欢炫耀,大家都习惯了。
余秋霞被推了一下语气讪讪,“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不过你说也是,羡黎学历高,工作好,样样比我们家琳琳好,怎么千挑万选选了个家庭条件这样的,这人呐,还真是看命!”
江成刚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这个弟媳嘴巴就像装了刀子一样,他从来就不喜欢。但他一个大男人,又懒得跟她吵。
连江羡琳都拉了下自己的妈,示意她别说了。
“是没有琳琳嫁得好,不过羡黎也说了,陈家人条件不差的。”林蕙慢吞吞解释了一句。
余秋霞不太相信,要真的家庭条件好林蕙之前会来跟她哭诉?看林蕙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掩饰,怕脸上无光。余秋霞拉了拉嘴角,笑了下:“那就好,羡黎过得好我们做叔叔婶婶的也开心嘛。”
“喝茶吧,他们等会儿就到了。”
江羡琳正在监控里查看保姆的动向,孩子才几个月,她不太放心。
低着头看监控,老公叶博翰靠了过来低声问:“不是说你爷爷定的那个亲很落魄吗,你妈还骂了几天,还好你早就嫁给我了,不然估计你大伯母还想推给你呢。怎么你大伯母现在又改口说陈家还不错了,该不是故意挽尊吧?”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吃完饭就回去了。”
“我就是问问嘛。”叶博翰家里是开公司的,生意做得还过得去,这几年发达了,买了辆奔驰和保时捷,来到江家都是被丈母娘家一家人捧着的,风光无限,心里不知多得意。
听说江家的大女儿也要嫁了,他无事也过来凑个热闹。
江羡琳还不知道她老公心里那点小九九,就是思量着自己有钱到处现眼,过来装逼来了。她妈也是,大伯母家的喜事,不管对方家庭怎么样,也不该在这种场合下说那种话。所以她是真的不想搭他们两个人。
心里也有点感叹,羡黎姐也是倒霉,怎么就要履行什么狗屁婚约了呢!
……
本来预计十一点半到金满楼,但她临时和徐薇交接了个工作耽误了点时间,从公司下来时已经十一点了,陈聿琛在停车场等她。
还好这里离金满楼也就四十分钟的车程。
看她着急忙慌的上车,陈聿琛合上手里的杂志,“别着急,让吴叔开快一点就好。”
“嗯嗯,我只请了两个小时的假,吃完饭你要送我回公司哦。”
“好。”
江羡黎一路慢跑下来,坐了会儿呼吸才平缓下来。转过头偷偷看了他一眼,背往后靠在车座,难得见他闲适的在看杂志,神情平稳如水。
虽然想也知道见个家长于他来说算不得什么,但他也太过平静。
不过他平静是他的事,该表的态度她还是要表的:“你放心。”
陈聿琛抬了抬眼:“?”
“其实我爸妈都很好说话的,不会为难人。我还有一个弟弟,不太爱说话。而且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女婿第一次上门都会被刁难的,她知道。特别是她爸妈还在生气。
“有我在。”她又补充了句。
看她模样正色又认真,让陈聿琛也忍不住望了她一眼,失笑:“怎么这么认真。你好像总是想要安慰我保护我,为什么,羡黎,我是哪里给了你我很脆弱的错觉吗?”
前天晚上也是如此,明明自己的情绪不好,还想着要过来安慰他。
“啊……”江羡黎眼睛眨了眨,“没有,我只是觉得我应该这样做,想要这样做,而已。”
他太强大,强大到好像无所不能。但她也想为他做点什么,她不愿意只是做一个永远站在他身后的人。
“你……不需要啊?”说到最后,她的语气带着些许不确定。
陈聿琛静静看着她。
他年近三十,有
人以他为标准,有人敬他尊他,第一次遇见一个人,想要站在他面前试图为他遮风挡雨。
但也就遇见她这么一个而已。
没白疼。
“需要。”陈聿琛笑了笑,“你想要保护我,我也是,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