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雨的薄荷 第54章

作者:听鹿 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天之骄子 现代言情

  她不在啊。

  他在视频的?最后和她说,只要她还愿意要他,就在家里等他回来。

  原来,这就是她的?答案。

  早就预料到的?,不是吗?

  他竟然?还奢望她会要他的?,就算只是可怜也好。

  但现在,好像可怜也没有了。

  又只剩他一个?人了。

  所有的?一切都暴露,所有人都在指责他,辱骂他,恨不得他去死?。

  景屹没想到自己会这般平静,甚至平静的?,他好像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

  似是有什么,在趋于烬灭。

  他空洞而?麻木地往后退,直到彻彻底底踏出?了这间,漂浮着属于书荷气?息的?家。

  他突然?自嘲一笑,这不是家。

  他们只是同居。

  是他用了些卑劣的?手段,才能争取到与她最后的?相处。

  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他踏进对面这间已?经许久无人进入的?房子。

  空荡荡的?,都没什么家具。

  灰尘弥漫,没有一丝生活的?痕迹,像是被人遗弃的?空壳。

  很适合他。

  适合他就此死?去,也不会有人发现。

  这么久以来,他一直怯懦地窝在角落,让她被迫分手,让她委屈,还自以为是地黏着她,让她一次又一次地失望。

  是他不好。

  但他,还是有些舍不得毁掉手腕上的?纹身?,他不想让他的?血液,弄脏属于有关她的?任何一切。

  当初就是因为纹身?,他才一次又一次熬了过去。

  他想撑到再次见到她,想和她道歉。

  却又因为贪念,妄想她还会要自己。

  他找到藏了很久的?刀片,当初梁栩怕他又做什么事,直接死?皮赖脸住在了他家,每天还要检查家里有没有什么危险物品。

  后来他搬走,景屹也没有将东西拿出?来。

  割腕是最直接,也最致命的?自杀方式。

  不能像曾经那般随便,这次,得用力。

  锋锐的?刀片在昏暗的?光线中划过冷冽的?光痕,模糊倒映着他没有一丝情绪的?苍白脸庞。

  刀片抵住手腕的?一瞬间,“砰”的?一声?——

  大门撞击着墙壁发出?的?重响如同惊醒噩梦的?钟声?,伴随着女人熟悉的?呼声?猛地向他撞过来——

  “景屹!”

  他被撞的?一个?踉跄,刀片啪嗒掉在地上发出?脆响,整个?人被抱得很紧,如同无形之中有一根绳绑住了他,让他无处可逃。

  这种被禁锢住的?窒息感让他迟钝感受到了怀里的?温度,还有她紊乱的?气?息,不断收紧的?力道,紧贴着他却颤抖不停的?身?体,抚摸着他的?双手——

  死?寂的?心跳在此刻复燃,咚咚声?如同要撞出?胸腔,沉重的?频率清晰至极地告诉他,不是在做梦。

  她没有走。

  她竟然?,真的?找到了他。

第38章 38 你是我的景屹啊。

  如果说景嶙是任吟月与景泽良驯服的?完美作品。

  景屹就是那件被舍弃的?残次品。

  不同于景嶙的?“听话”, 景屹自小离经叛道,他并不是贪玩的?人,有自己的?思想, 性格张扬, 即使?被打,被关禁闭, 他只是不想成为一件“商品”。

  小的?时候, 挨打是常事儿, 他关禁闭的?次数比景嶙要多。

  景嶙也?偷偷跑来看过他, 劝他听话。

  可景屹摇了摇头,才那么点大的?小孩儿, 却比他这个当哥哥的?更通透,也?更勇敢。

  “哥,如果我注定要成为他们的?商品, 那我宁愿他们没有生过我。”

  “我想为自己而活。”

  景嶙苦涩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在?离开前,景屹问他:“哥,你将来想做什么?”

  景嶙茫然地顿住,半晌, 他羞愧至极地低下头:“我不知道.....”

  或许,他们想让他做什么, 他就只能做什么。

  最?严重的?时候, 景屹被打到浑身?都是血,昏迷了好几日。

  任吟月冷眼看着躺在?床上的?人,破相,叛逆不服管教,种种一切让他成为了她眼中一文不值的?残次品。

  所以, 任吟月毫不犹豫地选择舍弃他。

  十岁的?时候,景屹被丢往美国?,如果她的?所属物不能按照她的?想法美化,她宁可不要——就如同景泽良为了娶她,将自己扮成了听话的?狗。

  她说什么,他都听。

  景屹离开前,景嶙偷偷跑去看他,问他会不会后悔。

  少年摇了摇头,“哥,我不想做傀儡。”

  他要去过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如同一个程序化固定的?傀儡被他们操控着。

  景屹不知道,景嶙其实很羡慕他,羡慕他如此勇敢。

  他也?想过反抗,只是他怯懦又胆小,被驯服了十年的?人,已?经变得麻木。

  景屹在?美国?的?日子过得并不好,被歧视,被霸凌,被抢劫,但他都不后悔。

  那几年,没有人来看望过他,却有偶尔几次,景嶙藉着别人的?电话偷偷联系他,问他过得好不好。

  直到景嶙十八岁成年礼这天,景屹偷偷跑回国?来看他。

  如他所料的?,即使?在?这一天,任吟月也?为景嶙安排了窒息而紧凑的?行?程。

  他假扮成服务员来到景嶙身?边,在?他惊愕的?目光下,偷偷将小蛋糕塞给他。

  “哥,生日快乐。”

  景嶙的?手在?抖,他不是怕被父母发?现,而是几年后再次见到面前的?少年,他变了许多,他一眼瞧出?,在?美国?的?这些年,景屹吃了很多苦。

  唯独乌黑的?眼眸依旧明亮,如同他桀骜不逊的?性子,永不烬灭。

  “哥,要不要去吃蛋糕,我带了蜡烛。”

  景嶙从没有吹过蜡烛,在?任吟月的?世界观里,许愿,是最?无用?的?行?为。

  他看着少年期翼的?目光,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选择了“叛逆”。

  这个想法冒出?来时,他自己都觉得可笑,吃个蛋糕,吹个蜡烛,竟是他做过最?叛逆的?事。

  身?后的?别墅灯火通明,依稀还能听到宾客的?谈笑声。

  景屹帮他点上蜡烛,燃起的?火光不算亮,却让景嶙第一次感到心安。

  尝到甜腻的?奶油时,他竟安静地掉下了眼泪。

  景屹瞬间慌了,只见他笑着摇了摇头:“好甜,很好吃。”

  甜是什么滋味?

  那是他第一次尝到。

  景屹就这么坐在?他身?边,十几岁的?少年絮絮叨叨不停,他都一直耐心听着。

  “哥,等你高考结束,我还会再回来的?。”

  景嶙笑了笑,突然一道阴影从后面袭来,两人还来不及反应,就被砸晕过去。

  ....

  景屹比他先醒来,昏暗阴冷笼罩,直到大门被推开,刺眼的?光线让他闭了闭眼,下一秒,就被人抓着头发?被迫抬起脸。

  男人眯了眯眼,忽地轻笑:“我说是谁呢?这也?是任吟月儿子。”

  另一个更年轻的?明显疑惑:“不是说任吟月只有一个儿子吗?”

  男人将景屹扔倒在?地,他轻哧嘲讽:“有两个,这个,是被扔掉的?那个。”

  “.....这女人还真是狠啊。”

  少年手脚被绑住,他吃力地撑起身?体,景嶙也?终于醒来,等看清面前的?男人,他脸色瞬间煞白?。

  男人知道自己被认出?来了,也?毫无慌乱。

  他挽起袖子,身?边的?年轻男人也?拿起了棍子,阴影步步逼近。

  .....

  等两人离开后,景屹吐出?一口血水,他嗓音哑得厉害:“哥,你认识他们?”

  景嶙比他虚弱,他喘着粗气,疼痛让他说话有些吃力:“....余助理的?丈夫。”

  景屹有些想不起来是谁,直到景嶙描述出余助理的?模样。

  是任吟月身边的那位余助理,在?他离开后的?第二?年,余助理在?工作期间猝死了。

  景屹脑海中模糊浮现余助理的模样,他记得有次,撞到了女人向任吟月请假,却被拒绝了。

  景嶙告诉他,余助理当时....还怀孕了。她的?家人无法接受,向任吟月讨说法时,却被嘲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