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应怜月
因伤害崩溃分开,拼命地保住他们的孩子?,又突逢外公离世,沪城暴雨连台风,再到知道他生病失明,满世界寻找却?得不到一点音讯......
直至见到他,他终于愿意答应治疗。
她扑在他怀里,心?有余悸,委屈激动,却?终于可以没?有任何?心?理压力,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每一件事,都?足以压垮她的程度。
可亲身经历一番,她发现她仍然鲜活着,还在坚强地孕育着的肚子?里在这个一样顽强的小生命。
她也从前不一样了。
她知道,他也知道。
原来,他们的爱,他们本身,都?比想象的更脆弱一点,也比想象得更强大一点。
生命这棵树,扎根在时而疼痛的土壤里,风霜雨雪,依然屹立着,延续着,等待着能够重新沐浴阳光。
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文兆锡和Sephora都?还在。
丛一并没?说什么。
他们是文时以的亲生父母,他都?没?有责怪过他们,她更不会。
她只说了文时以愿意接受治疗和手术,但是手术之后,他们分开来,再来看看他,其余的事,都?等到文时以好起?来再说。
一天中最?好的时光已经过去了,转眼夕阳西下。
问了很?多专家?,又细致地商量了一下手术方案,情况还是有点棘手。
因为拖得时间有点久了,漫注得状况更严重,视网膜缺血,视力急转直下到现在这种几乎失明看不见的状态,不排除已经有小栓子?脱落的情况,一旦出现栓塞,风险就?会直线飙升。
一旦风险情况发生,那就?是一辈子?失明。
而且颈神经牵动着脑部神经的供血,任何?一点意外和失误都?会带来非常严重的后果?。
丛一无法接受这样的可能发生,到处打电话,问国内外的医生。
她要?文时以好起?来,和以前一样。
琐碎的电话交谈声传进来,文时以安静地坐在窗前,怀里抱着camellia。
也不知道这家?伙在伦敦这边吃什么了,抱着又沉了点。
再能看见的话,真的想看看这小家?伙胖墩墩的可爱模样。
还有jasmine,好久没?见到它了,应该也长大了不少了。
那天,她抱着他哭完,又急促地吻了他好久。
他能感受到心?脏上?某些干涸之地好像是落入如酥的小雨,雨停之后,有了些潦草的生机。
他正想着,丛一打过电话进到卧室,自然地挨着他坐下。
“别忙了,手术嘛,都?会有风险的,没?关系。”他主动开口安慰。
她没?说话,抱起?camellia在怀里,然后坐在他腿上?,紧紧地贴着他。
“如果?手术不顺利......”
“不会不顺利。”
她摇头,用手指封住他的唇。
他攥住。
“嗯,不会不顺利。”
他笑了笑,从未有过的平静。
“会再看见的,想再看看一一,想要?看看我?们的孩子?。”
就?算看不见,他也想永远在他们身边了。
她说得对,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他需要?,需要?他们,需要?爱。
丛一听了他的话,心?又跟着酸楚一阵。
然后,他们的手一起?改在她的腹部。
“那你可要?快点好起?来,他/她还有不到五个月就?要?出生了。”
手术的日子?很?快就?定了下来,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已经是五月了,春天过半,到处都?是生机一片的好模样。
按照文时以的想法,这场手术没?有叫任何?人来,只有丛一陪着他。
陪着他做了一系列术前检查,陪他换了手术服,眼看着他进了手术室。
临迈过那道门前,他停下脚步,她追随而来,仰头看着他,以为他是紧张害怕了,所以很?快抬手承接。
没?想到碰到他掌心?时,摸到了一圈冰冷的金属。
他摊开手掌,掌心?躺着一枚银亮钻石镶嵌的戒指。
那是他们的婚戒,自去年?婚礼后,他几乎从未离手。
现在要?进手术室了,所有金属类的东西都?不能带进去。
他只想交给她保管。
“你帮我?收好。”
“好,等你出来,我?亲手给你戴上?。”
她笑意盈盈地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将他们的婚戒紧紧纳入掌心?,棱角硌得她生疼,她反而抓得更紧。
“老公,我?和宝宝等着你。”
他听到了她的话,笑了笑,摸索到她的鬓角,一如既往爱帮她理一理碎发。
然后,他贴着她的额头轻吻了一下。
“好,等着我?。”
“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简单的交谈后,文时以转身走?向了手术室。
她停留在原地,因为肚子?里宝宝飞长肚子?被?撑起?来,她不免要?用手扶着腰,目光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
直至那扇自动门合上?,她依然不能收回目光。
他们都?太平静了,甚至谁都?没?表现出任何?一点负面情绪。
其实,都?只是太怕对方会担心?,生怕增添对方肩上?重量。
柔软的长发没?有扎起?来,丛一跟着低头时,乌黑的卷发滑落下来。
她看着那枚戒指,将他的套在自己?空空的无名指上?。
她来得伦敦实在匆忙,说起?离婚时她便摘掉的婚戒还没?来得及再戴上?。
就?先戴着他的吧,好像这件闪亮的死物上?还残存着他的体温。
戒指留在她这,他的心?也是。
第88章 浮华 bliss city/重又可……
/极乐之城
手术做了整整一上午, 比预计得要长很多。
丛一等在手术室外,一个人坐在长椅上,指间套着他那枚男戒, 她盯着上面?小颗闪亮的钻石出?神,脑子里不断飞舞过很多很多碎片,无一不是他。
她从没有?一个人坐在手术室外过。
印象里, 只有?前几年丛敏兴身体?出?了点小问题,她和丛蓉丛莱一起等过一次,殷媛瑷赌气,也不晓得具体?因为什么原因放任不管, 并没有?过来,所以?压力在她的身上。
尽管只是个小手术,并不会有?生命危险, 她还是紧张得不行。
她以?为, 这就是担心紧张得极限了。
现在,她一个人坐在这,伦敦难得的大晴天,明?媚的阳光吻落在她身上,将她整个人圈在一片光影里, 明?明?是春日暖阳, 可她围着披肩, 护着自己的小腹,一动不动地?坐着,却?止不住地?发冷。
她想起照顾他的这些日子,一天二十四?小时里,他几乎有?二十几个小时都是看不到的,哪怕时而闪现出?一点点光明?, 也是模糊的,他也无法真的看清什么。
他还是不太喜欢麻烦别人,所以?好多事,他能自己做的都会自己做。
比如穿衣服,就算是一排纽扣他也会自己一个一个花时间系好,比如吃饭洗澡,他习惯了路线和流程也都尽可能一个人完成,不会让她帮忙。
她能做的,尽管她很愿意照顾他,但能做的也很有?限。
她只能把?他的浴巾每次放好在固定位置,饭菜在他动筷前都会交代医护人员分装好。
这样的日子,他们倒是可以?相?安无事,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地?过下去。
可她不想,不想他以?后都这样生活。
所以?,她真的很希望手术能成功,他可以?好起来。
想到这,她伸手握住那枚戒指,手克制不住地?颤抖,捂在心口。
她本来是想许愿,许愿以?自己五年寿命去换他可以?重新看见的,可她又曾答应他,要陪着他到生命最后一刻。
过去这几年,她反复糟蹋过自己的身体?太多次,她实在对自己能活多久没有?太大把?握,所以?不敢轻易许下这个愿望。
万一,她本来就活不太久,再?损失五年,就真的要留他一个人在世上了。
戒指在她被焐热,在手心里升温。
她想了又想,最后决定。
如果上天能让他的眼睛好起来,她愿意承担一部?分病痛,哪怕以?后让她大病一场,也愿意。
只要他能再?看见。
许这个愿望的时候,肚子里的宝宝刚好在调皮地?动,五个月的小家伙,力气也大了些,好像是知道她在许愿一样。
整整一上午的时光,过得好慢好慢。
坐在原处,腰和小腿都酸疼得厉害,可她已?经快失去感知的能力,只是讷讷地?坐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