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虹山
赵应东撑开桌子,把两个碗放在两侧,准备给自己米饭上撒一点炼乳,直接就着炼乳吃。
楼月急急忙忙制止了他,那炼乳是她早餐有时候吃馒头时用的。
“你都蛀牙了,别吃甜的了。”
赵应东不爽,“我那是智齿发炎,不是蛀牙,你能不能搞清楚。”
楼月从他手里抢来炼乳,塞进柜子里,强硬地说:“不管,就是不能吃这个。”
赵应东看着这只卷毛怪瞪着眼睛,气急败坏地说:“那我吃白饭。”
楼月返回去盛菜,热好的排骨又变得诱人,她深吸一口气,从锅里捞出来。
客观来讲,楼月热得不错,还在上面撒了点葱花和芝麻,看上去有模有样,可以伪装成一份新的,她把盘子咣当放到桌面,热切地说:“吃吧,不然我一个人吃不完。”
赵应东不理她,嘴里是没什么味道的饭,鼻尖是炖排骨的香气。
楼月夹了一块放到自己碗里,悠长地叹了口气,“唉,和你们城里孩子说不到一块去,还是我自己吃吧。”
她咬上一口,就要感叹排骨肉质软烂,味道浓郁,要大口吃饭。
赵应东本来吃得就很难受了,看到她这样,忍无可忍,然后夹了一块。
他夹的时候是有点心虚的,筷子从盘子到自己碗的那段距离,他一直提心吊胆,等待楼月的嘲讽,但直到肉进了嘴巴,楼月也没说什么,反而把盘子朝他那边推了推。
对上楼月那双充满笑意的眼睛,赵应东说不出话来。
最后,楼月看着赵应东消灭完那盘子里的所有东西。
“我洗碗。”他垂下眼睛,把桌上的碗筷收拾起来。
楼月揉了揉肚子,趁热打铁,“那今晚就是你载我,我们骑车去上晚自习?”
男生闷闷地嗯了声,不甘示弱地说:“今天可别把我的书拿错了。”
楼月:“放心好啦,我都检查过了,不可能拿错的,要拿错也是你自己忘记带。”
下午没什么事情,楼月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睡觉上,非要挤着赵应东,用他的手机玩连连看。
赵应东烦不胜烦,“你能不能自己买个手机,游戏机也行。”
楼月专注地看着那一小块屏幕,自然地说:“要钱啊。”
“那你玩我的就心安理得吗?”他推了下楼月的肩膀,“你去买个二手的。”
楼月:“那我还是玩免费的吧。”
“你玩手机,我玩什么?”
“不是说了,咱俩一人一局的吗,又不是不给你玩,不要生气嘛。”
赵应东憋屈,他一局最多十分钟,楼月能玩半小时,但要开口说出理由,真就显得自己不太聪明。
楼月白忙之中瞄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觉得我玩得太久了?”
赵应东不回话,也不看她,冷着脸朝另一边看去。
楼月乱连了几下,立马死了,然后把手机还给他,好声好气地说:“你要是跟我说,我不就还你了吗,我玩的时候又没注意到时间。”
赵应东还是不吭气,下颌骨都透露着一股倔强,对小卷毛的示好十分不屑,任凭她怎么道歉都不回。
楼月
好话说尽,看他还是那个死样子,于是用食指戳戳他的肩膀,“你不玩了嘛?不玩我就接着玩啦?”
比起刚刚那些低声下气的讨好,赵应东对这句话更应激,立马转过来把手机拿走了。
楼月不像他这么小心眼,看着他玩的时候,一点都不催,还会很投入地帮他思考,每次她说出提示后,赵应东都要生气,生完气都要按照她的思路连。
反正这一局玩了很久。
赵锡进来的时候,两个人挨在一起,脑袋也贴得很近,听不清在说什么。
“你们俩中午吃的什么?”他先去桌子那边接了杯水,才走过来。
楼月一个巴掌把手机拍下去,砸到赵应东□□上,他当场脸色就变了,楼月还想把手机塞进他的腿缝。
赵应东一把推开她,翘起二郎腿。
“吃的昨晚打包的菜啊,嘿嘿。”楼月往旁边瞄,发现手机已经被藏好了。
“我刚进来的是时候你们干啥呢,还要凑一块?”赵锡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看着日渐亲密的兄妹,“赵应东你别动不动就推你妹妹,这是在沙发上,要是推到茶几上磕到我要你好看。”
楼月:“刚刚我给哥看手相呢,发现他的爱情线比较曲折,他生气了,就推了我一把,还好啦。”
“就他这个性格,我看他生命线也有风险。”赵锡把手套脱下来,从口袋里取出电动车的要是扔到茶几上。
“这是车钥匙,有三串,你俩一人一个,再给家里留一个。”
楼月探身把要是拿到手里,分出一个递给赵应东,“好!我明天就买个钥匙串。”
“对了,今晚不能骑车啊。”赵锡喝了口水,“路上还有雪,不安全,而且车还要充电。”
楼月不可置信地看了赵锡一眼,“真的不能骑嘛?”
赵应东刚刚才从被砸到要害的痛苦中缓过来,阴沉的脸缓和了些,“那明天可以吗?”
赵锡看了眼窗外的天气,“要看雪化得怎么样了。”
楼月不服气地说:“我妈每天也是骑车去上班啊,这几天也不例外,为什么我们不行?”
“你妈是个大人,再说了,她骑车多少年了,你们俩呢?”
“我哥说他骑得很好。”楼月原地给某人打造人设,“而且我们学校那段路车流量不大。”
赵应东把楼月给的要是装进口袋,三心二意地说:“你就放心吧,大不了买个好点的头盔。”
他说话往往是给赵锡的怒火上放炸药,要不是前院的员工喊他帮忙,他们又得吵几句。
总是胳膊拗不过大腿,小孩拗不过大人,这车今晚是骑不了了。
楼月倍感失落。
赵应东:“我什么时候说骑车很好了?”
“你不是不会走路的时候就会骑车吗?”楼月蔫蔫的,“我这不就是你对自己骑车很有信心啊。”
“那是婴儿车!”
“……哦,那我要玩连连看。”她又往男生那边凑了一点,“刚才你没死,现在应该死了吧,但是我让你一次。”
赵应东:“没电了,不能玩。”
“我刚刚看到了,你打开手机屏幕还是亮的,能玩。”楼月不依不饶朝他要手机。
赵应东:“冰箱打开也是亮的,你怎么不去玩冰箱?”
他又想推开楼月,楼月灵活地绕到他后面,想看看他把手机藏哪里了,还扯他的衣服。
赵应东转身粗暴地把手扣在楼月脑袋上揉了一通,力度不大,但是持续了很久,借此发泄心中的不满。
“你以后能不能聪明一点!”
哪里有人网瘾是对连连看的。
楼月不满:“我上次考试排名第三,成绩都快赶上你的两倍了!”
每次说她是个笨蛋,她就要说自己的成绩,赵应东确信,楼月就是脑子缺根弦,只害别人,不害自己。
“不玩了,接下来你别想看到我的手机!”
他们吵吵嚷嚷从屋里走出来,赵应东不满:“我要去上厕所,你跟着我干嘛?”
“谁知道你是不是偷偷去玩那个了?我要监督你。”楼月紧紧缠着他,“我也要玩那个。”
赵应东有些崩溃,虽然他知道楼月这么说是怕赵锡听到自己有手机,但她就不能换个词儿吗,什么这个那个的,这是学霸该有的词汇量?
第14章 屁股无心之举
小电驴第一次上路是期末考那段时间了。
年底经常下雪,上一场雪还没化,下一场就来了,风也大,骑车总是不太方便。
楼月每天出门前摸一摸车把手,珍重地向它道别,然后抓住赵应东书包肩带,遗憾地离开家门。
熬到考试那天,终于有了骑车的理由和天气,天朗气清,道路整洁。
楼月心情美妙得不像在考试,嘴里哼着歌,写数学题时眼里都是柔情。
早上他们骑车一起来学校的,楼月因为出行有车,出门拖拉了好一会儿,所以两个人就算骑了车,也是压线到。
两个人都不慌不忙地走进各自的考场,对于他们在这种气定神闲的态度,老师做出了不同的分析。
楼月肯定是胜券在握,赵应东那就是死皮赖脸了。
但两个人答题的时候,心里都挺愉快的。
拜楼月所赐,赵应东这学期的尾巴上,还真学进去不少东西,在昔日同胞已经开始发呆出神看手相时,他还在孜孜不倦地答题。
监考的老师正是他们班的数学老师,第一次看到赵应东的笔这么持久,算得上世界第九大奇观,哪怕他是在卷子上即兴创作,那都算是励志了。
考试结束铃声一响起,赵应东心满意足地把卷子交给老师。
范林等老师收完卷子,立马跑到他身边,使了些劲儿,用力拍着赵应东的肩膀,怒吼:“你整整写了一个半小时!”
“对!我都看到他写后面的大题了!”
坐他旁边的男生也靠近过来,拿起赵应东的笔研究起来。
赵应东:“首先,考试就两个小时,其次,卷子上的题都是应该写的。”
旁边两人异口同声地说:“装!你就装!”
“还用上首先其次了,你怎么不说allinall呢?”
范林扯出来旁边的椅子,看着赵应东的草稿纸,啧啧称奇:“你瞅瞅,他打草稿都标题号了。”
旁边的男生看了一眼,“靠!草稿比我卷子都整齐。”
赵应东嘴角微微上扬,突然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赵应东也有叫人喊学霸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