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的月光 第5章

作者:虹山 标签: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破镜重圆 天作之合 青梅竹马 校园 现代言情

  赵应东坐在她旁边,闷声不吭,低头看手机,连水也不喝,浑身散发出一种冷漠的气息,一个人孤立了其他所有人。

  他头发很短,大概只有一厘米,皮肤是晒出来的小麦色,但并不黑,只是五官桀骜,帅得有些凶,看起来不好接近。

  楼月紧挨着他,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些热气。

  有个啤酒肚大叔端起酒隔着赵锡拍了拍赵应东的肩膀,挤眉弄眼,笑呵呵地说:“小东,和你妹妹打个招呼啊,以后就是兄妹了。”

  赵应东嫌恶地躲开,硬声硬气地说:“我爸十几年前就结扎了,哪来的妹妹。”

  “结扎”两个字一出,包厢顿时静下来了,赵锡笑容僵硬,只有楼月因为听不懂结扎这个词,百无聊赖地喝了口汽水。

  她当然察觉到赵应东对她的抗拒,这感情如此的强烈,甚至消融了楼月应有的那一份抵触,让她反而有些无所谓了。

  连她那一份一起讨厌了。

  吃喝的间隙里又有人挑起话头,大家很默契地忽略了这个不太愉快的插曲。

  也没有人再来找楼月喊哥哥了,她毫无存在感地坐在妈妈身边,静静地观察着自己的继父。

  她已经不太记得爸爸长什么样了,卷发是他留在她身上的印记,她也只记得这个特征。

  赵锡不是这样的,他的发质粗.硬,和儿子一样,都是寸头,头发浓密。

  他的轮廓深刻,法令纹略深,笑起来很豪气,一场聚会下来,嘴角没落下过,一直笑容满面地和朋友聊天,看起来很好相处。

  楼月觉得他有点像年轻版的牛爷爷。

  饭局到最后,房间里只剩下真正的四位主角,其他人酒足饭饱,先行离开。

  楼雁起身打开包厢的窗户,换一换室内浑浊的空气。

  赵锡从圆桌下取出一个粉色的包装盒,笑着递给楼月,说这是见面礼。

  他喝了点酒,不像刚刚进门看到她时表现得有些局促,像看一个自家小辈那样看着楼月,很友善。

  楼月故作惊喜地接过盒子,一边说谢谢,一边站起来想给他敬茶。

  狭小的空间里,楼月的裙摆擦过赵应东的手臂,他皱起来眉头,表情又冷了几分。

  楼月是故意的。

  她坐下来后,裙子的木耳边又蹭过那块皮肤。

  因此,当楼雁给赵应东递礼物时,他伸出手接过那个大大的袋子,顺手扯了几张纸,在自己胳膊上擦了擦。

  赵锡误以为他这是在嫌弃楼雁的礼物,脸色不太好,狠狠地瞪了一眼儿子,不好当着楼雁母女教训他。

  这场聚餐算不上多么愉快,分别的时候,楼雁和赵锡在街边说话,他们的孩子各自站在一边,一个在看月亮,一个在看地面。

  楼月心里有种迷茫。

  她从前不能把外婆家当作自己的家,来到妈妈身边后,以为这将会不一样,然而这个变故又告诉她,她想象中的家,还是很遥远。

  她握着手里小巧的盒子,隐隐约约觉得喉咙有点痛。

  那场聚会过后,楼雁和赵锡结婚的事情被放到台面上,以楼月心惊胆战的速度推进。

  她在那之后发烧了三天,原因是那天包厢空调温度开的太低,她正好坐在吹风口,挨了好几个小时的冷风。

  等楼月从高热中苏醒,楼雁已经办好了结婚手续。

  二婚没那么多讲究,他们甚至没办婚礼,只是找了些相熟的人定了几桌席面,就草草揭过了。

  楼月甚至没在家里看到喜字。

  生活好像在波澜不惊地继续向前,只有她被惊涛骇浪压在海面下。

  月考成绩刚出来的那天,楼月搬到了赵家,她只有一点点行李,甚至填不满行李箱。

  赵锡家是修车的,前面的二层小楼是修车厂,后面的院子就是赵家父子住的地方。

  那里有好几间闲置的房子,安放一个楼月轻而易举。

  楼月拥有了自己的卧室,和赵应东隔着一层楼,再也不用和妈妈挤在一起,就算一个人在房间裸.睡也能毫无压力。

  但这一点也不值得高兴。

  赵应东是体育生,和楼月同级,不过在普通班里,成绩并不好看。

  楼月那天下午回家时,特地先去妈妈的服装店看了看,然后才坐上公交,回到赵家。

  她这次成绩一般,年纪第十三名,没有奖学金,只有一个奖状,心情不算好。

  公交晃晃悠悠,停在路口,楼月又走了一段路,看到赵家修车行的牌子后,磨磨唧唧地走进去,门口就遇到赵应东,他握着洗车的水龙头冲车,看到她进来,瞟了眼那张卷起来的成绩单,表情又黑了点。

  楼月生怕他把水溅到自己身上,躲在门口,等他洗完车才走进卷帘门内。

  她现在只知道赵家修车行的位置,但是对赵家住宅的入口还不太清楚。

  赵应东若无其事地把水泥地上的污水扫

开,动作很快,楼月的板鞋上立刻多出了几个泥点。

  楼月不清楚这算不算挑衅。

  她看着他无所谓地继续扫水,沉默了几秒,开口说:“哥哥,家里的门在哪里?”

  赵应东动作僵硬了下,又好像没听到似的,继续扫。

  楼月:“赵应东哥哥,小东哥哥,东哥哥,赵……”

  赵应东忍不下去,丢开手上的扫把,拧着眉问:“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楼月无辜地说:“我以为你没听到呢,哥哥。”

  赵应东眉骨高,眼眶深了些,他高出楼月一个头有余,就这么堵在楼月跟前,颇有些恐吓的意味。

  楼月心里有些打退堂鼓,但她认为这是和赵应东的初次交锋,要是这时候落了下风,后面很难再找补回来。

  她的卷毛毛毛躁躁地堆在头上,校服大了些,明明只和赵应东差八个月,但她看起来还像个孩子,而赵应东已经算青年了。

  欺负小孩子一点儿也不光荣。

  赵应东看着她故作无畏的脸,那里的倔强倒是真情实感的。

  “从旁边那个门拐进去就是了。”

  赵应东先败下阵来,绕开楼月,把扫把扶起来靠在墙上,再也没看她。

  楼月觉得自己赢了,身体不再紧绷,松了口气,小心地看了眼那个人高马大的男生,推开了那扇门。

  门开了。

  楼月看到自己未来的“家”,双手握着书包肩带,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应东在楼月踏进院子前朝她看了一眼,看到了她手腕上戴的手表——正是吃饭那天,赵锡送出的见面礼。

  而那个手表,其实是赵应东亲自选的。

第5章 骨科德国特产

  中秋节过后,天气开始转凉,一中的高一新生要开家长会了。

  楼月往常的家长会要么外公外婆出席,要么就是没人去,今年终于能让妈妈参加,她心里很高兴,一放学就缠着楼雁,想让她去看看。

  赵锡也要出席赵应东的家长会,他的心情就相当的一般,甚至有点沉重,从楼月口中得知要开家长会后,他就时不时叹气。

  因此,赵应东刚一进门,就受到老爸的横眉竖眼。

  赵应东得知事情的原委后,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在旁边喝水的楼月。。

  在她没来之前,赵应东还算个体育突出但学习一般的普通学生,虽然不怎么让赵锡长脸,但是在周围一众亲友间,他也没让他丢脸过。

  然而,有了便宜妹妹后,赵应东沦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笨蛋,数学不及格再也不能称作正常了,连月考成绩单都变得沉甸甸的。

  赵应东被说了一晚上,烦躁得不行,本来最近他的心情就不怎么明媚。

  文艺美少年忧郁起来会显得动人,但赵应东不是这一茬的,他黑着脸,只会让人觉得他下课要去打架斗殴,胡作非为。

  范林夹着一本书靠在操场的围墙上,看着一脸暴躁的兄弟,拉长了调子劝说道:“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忧郁的日子里需要镇静……”[1]

  赵应东瞥了一眼书脊,“这也是大冰说的?”

  范林语塞,把那本蓝白封皮的书换了个方向,无奈地看着文盲兄弟,向他科普了一项他应该在语文课上知道的常识:“这是普希冰说的。”

  他拍拍赵应东的肩膀,苦口婆心地说:“读点书吧朋友,要继续这么文盲下去的话,你真的会被你妹取代的。”

  赵应东不至于这么文盲,他刚刚是随口说的,听到范林的话,立马反驳:“我没有妹妹,你不要乱说!”

  范林看着碧蓝的天空,向往地说:“我可是真想有个妹妹啊。”

  范林所期望的,赵应东并不懂,赵应东郁结难解,范林也并不能有所帮助。他们背靠着被阳光烤热的墙,都陷入沉思之中。

  楼月牵着同桌的手来到操场时,就看到两个酷似刚出来的犯人靠在厚重的狱墙上喘息的熟人。

  她本来假装没看到,试图换个方向快速走到后操场那里,坐在树下发呆来消磨这段时间,然后挽着妈妈的手回家。

  同桌却朝着范林挥挥手,脸上挂着笑,热情洋溢。

  楼月很想甩开她的手,但她又做不出这种很突兀的举动,只能被强抓着来到那两个犯人面前,踏出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针尖上。

  “你们也来操场休息?”

  同桌韩思雨性格开朗,人缘不错,是从一中初中部直升上来的,几乎在每个班都有熟悉的朋友,楼月和她做了同桌,勉强也认识了不少同学。

  范林此刻把书抱在胸前,颇有一副好学生的架势,赵应东哼了声。

  “天气这么好,适合在操场里远眺,多看看蓝天白云,心胸也会变得开阔。”

  韩思雨笑出声,被范林逗乐了,楼月也觉得他说话带点装腔作势的幽默,只有赵应东觉得范林在内涵自己。

  楼月嘴角微微上扬,猝不及防撞进赵应东眼睛里,他浑身低气压,面无表情,和其他三个人很不搭,仿佛晴空万里,只有他的头顶阴云密布,瓢泼大雨。

  韩思雨把楼月拽到面前,大方介绍道:“这是我同桌,大学霸,叫楼月,以后见面了记得打招呼啊。”

  范林作为赵应东的异姓兄弟,了解的内情显然比韩思雨多多了,他饶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楼月,随即扯着赵应东的胳膊说:“学霸好啊,我是九班的范林,携好兄弟赵应东给您拜个早年!”

  楼月腼腆地笑了笑,“你们好。”

  赵应东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态度很是敷衍。

  朋友非主流地耍酷,范林很无奈,只好对两个女生解释:“他最近智齿发炎了,嘴巴张不开,不方便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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