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日不思 第104章

作者:今婳 标签: 豪门世家 天之骄子 甜文 轻松 先婚后爱 现代言情

  那个自幼就饲养罗威纳恶犬的,把裴家一众私生子当提线木偶玩的裴以稀,怎么会轻易丢了性命?

  林稚水讶然了片刻,顾不得从他怀里下来,下意识伸手抱住他脖颈:“人为还是?”

  “自杀。”宁商羽也是今晚临时接到裴嘉因发来的汇报,裴以稀知道自己必败无疑,而败的下场可想而知。

  她这一生都用狂躁变态的方式来宣泄着自己的恨:

  一恨样貌生得好平淡,偏偏那些出生不清白的私生子女都是生了副顶好的皮囊。

  二恨她母亲遗照还高高挂在裴家墙上,结果一个又一个风月场所的女人被风流倜傥的裴胤迎进门,生下一个又一个跟她血脉相连的孩子。

  裴以稀从小人格就扭曲了,她任性欺辱了这些人整整二十年。

  心里很清楚,裴观若第一个不会放过她。

  宁商羽没透露很多内情,也没告诉林稚水,裴以稀是自我了断,选择吊在了自己母亲的遗照前整整一夜,才被保镖发现。

  林稚水没往下问,将柔软脑袋安静地靠在他这儿半响,落地窗外阴沉沉的,雪不知何时停了,可却压人心头。

  沉默了很长时间,她重新抬起头,声音轻轻说:“裴观若最后一刀是冲裴胤喉咙去,报陈宝翠的割喉之仇,如果裴以稀不选择自杀,她应该会被裴观若关一辈子……”

  像裴家那些可怜的女人一样,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小阁楼里。

  林稚水情绪再度无端低落起来,不是为了裴以稀,只是觉得裴家没有赢家,所有人都是裴胤利欲熏心算计下的牺牲品,被命运无情地推着走向不同的结局。

  她眨着眼,看着近在咫尺宁商羽挺直的鼻梁露在暖黄色灯光里,忍不住委屈的问:“你能不能说一句好听的话,哄哄我?”

  “我还不够哄你?”宁商羽低头亲她唇,“你想听什么?”

  林稚水感知着他逐渐加深亲吻,指尖下意识抵着他的肩膀西装料子,又松开,再度攥得很紧,小声喘着气说:“你就简单发个誓……我一生,都会对林稚水忠诚致死,不离不弃。”

  “这一生不会有任何私生子女,婚生子的亲生母亲只能是林稚水。”

  “林稚水要是不生,也不会背叛她的婚姻,去找别的女人。”

  “你的权力财富都必须给你和林稚水共同的孩子继承……不许有二心,如果违背誓言,就惩罚你日后天天都射嘶……不出来一滴。”

  林稚水尾音断断续续了,是可怜兮兮的舌尖被他突然凶猛起来给咬的。

  几十秒后,微甜的血腥味在彼此间弥漫开,宁商羽才倏忽在她唇间低问:“什么才叫忠诚?过去,未来,宁商羽的原配妻子宁太太有且仅有一位,是港区林家林稚水,这样够么?”

  不够的。

  她清透如湖泊的眼睛透露出的意思很明显,他还少说了一个。

  宁商羽此生唯一挚爱,也必须是林稚水。

  但是宁商羽也不知道是没想起来,还是权力至上的野心家一向是爱把这类的词汇屏蔽在心脏之外。

  他不把誓言说完整来,林稚水就始终不会感到满足,故意用屁股,碾压了一会儿那充满危险气息的丛林黑蟒。

  隔着西装高级料子,逐渐地,发现湿意的颜色深重了些。

  宁商羽长指掐着她的漂亮下巴尖,要她低头看个清楚:“不止一滴。”

  很多很多。

  竟然被她贴贴蹭蹭的给坐出来了。

  林稚水心脏的跳动声倏地很大,距离这么近,很明显宁商羽都听到了,他今晚一直都在对她释放自己的吸引力,语调似笑非笑问:“还有很多,稚水,你要么?”

第71章

  林稚水太熟悉这种感觉了。

  面对无论高大的体型还是力量感都远胜自己的宁商羽,她连脚尖着地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用这副小身板去抵抗来自他的顶撞。

  后腰被他手臂搂住,猛地一下就被按到他胸膛前,彼此的心跳声顷刻间像是进行了交换似的,林稚水心神恍惚几秒,然而,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她说:“不要。”

  她要爱,宁商羽一滴都不给,这个倒是都想往她这里又猛又急的浇灌。

  都不要了。

  林稚水声音很轻,犹如最上等的如水丝缎,滑滑的,顺着他突起的性感喉结环绕而过:

  “我想要什么,你自己心里慢慢取舍吧,不给,你就继续这样小心翼翼讨好着我,说不定呢,等我哪天有生理需求了,就愿意给你一次……”

  至于哪天才有,林稚水现在心如止水,也不知道。

  冷着表情拒绝完宁商羽后,她就回卧室了,也不管他依旧坐在办公椅上,那湿漉漉西装裤的巨大轮廓要什么时候才能消的下去。

  这一晚上,她独享受了那张极宽的黑丝绒大床,半梦半醒时,隐约感知到宁商羽是进来过的,他先去浴室洗澡,将高大身躯的滚烫热度降下去不少后,再隔着被窝,从后面抱着她躺了一时片刻。

  之后,又起床,去衣帽间换了西装三件套,出去了。

  等落地窗外天光大亮,林稚水平躺着睁开眼,醒来还是只剩她一个,来不及散发那股无端落寞的难受劲儿,来电铃声乍然响起来,打断了她的思维。

  林稚水抬起脑袋,伸出手去床头柜上摸索了过来,屏幕显示“应诗贤”。

  应诗贤身为林氏集团的首席秘书,在生意业务往来方面一向是跟林曦光联系的比较频繁,没特殊情况,极少给她打电话的。

  林稚水昨晚夜里就莫名其妙睡不安稳,好似魂魄是散的,这通电话,更让她感到突然很闷。

  然而,应诗贤接下来的话,更让她喘不过气:

  “小小姐,是这样的,盛董于昨晚做了一场摘除良性小肿瘤的手术,风险极小,目前已经安全从手术台下来……”

  “我现在回来陪妈妈。”林稚水什么都没问,直接打断了应诗贤的话。

  应诗贤顿了顿:“好。”

  

  盛明璎一周前身体检查出了个肿瘤,按照她的意思,这手术谈不上多严重,犯不着惊动两个女儿特地赶回港区。

  她则是选择在林氏家族的私人医院做,自己面不改色签完同意书,就走进了手术室。

  等盛明璎从监护室转移到普通病房观察后,林稚水也终于急忙赶到了,医院路况不好,有一段路还得下来走。

  林稚水高跟鞋踩不稳,把鞋脱了,就这么踩在薄薄的枯叶里,途中还摔了一跤,等进大门,坐电梯直达住院部的第七层楼时,整个人都跟脏兮兮的漂亮洋娃娃一样。

  应诗贤守在走廊,看到她,讶异定住了。

  林稚水的毛呢大衣沾了不少枯叶,露出来的一截白色的裙角,再往里,脚踝已经冻得发青,她没在意似的,却慢步走到有暖气的地方,语气佯装着轻松问:“妈妈情况怎么样了?”

  “麻药没散之前清醒过来一次,又陷入昏迷了。”应诗贤道。

  林稚水点点头,继而又问了些细枝末节,等身子暖的差不多了,脸色也不似一开始那么白,才抬手推开病房门进去。

  宽敞的室内很静,盛明璎正沉沉地睡着,雪白的被褥铺在她身上,就犹如一副艳丽四射的美人稿底色。

  林稚水屏息注视着很久,生怕呼吸重点儿,就把母亲惊醒了。

  有记忆以来。

  虚弱二字,似乎从未出现在盛明璎的身上,她永远都是大权在握,有意以睚眦必报的冷艳形象示人。

  哪怕病了,她都选择独自承受着。

  林稚水被外面寒气浸染的神经疼,又分不清哪儿更疼一点,她没像幼年时脆弱又高敏感性似的会哭会闹,而是走过去,慢慢的趴在了床沿,将脸蛋无声地贴盛明璎的手背上。

  从日出到日落,期间林稚水手机响了两次。

  一次是凌晨后半夜去出差的宁商羽打来的,她没接到,迷迷糊糊睡过去了,等意识稍微清醒后,第二次是林曦光打来的。

  林曦光的意思是让母亲静养一段时间,林氏家族的医药生意会由她来全权代理,而姐妹分工合作,林稚水只要在医院主打陪伴就好了。

  窗外夜幕逐渐降临,盛明璎终于从深眠状态里乍醒来,没有光源的环境下,她看到了那一双无数次午夜梦回的古典悲悯琉璃色眼眸,近乎是下意识地,气若游丝的低唤了声:“砚棠……”

  “砚棠。”

  “我不是砚棠。”林稚水坐在病床边,睁着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母亲苏醒的憔悴面容,继而,将她被子上温热的右手握起,往自己眉眼贴:“我是你女儿善善。”

  盛明璎在黑暗中僵了很久,意识才慢慢彻底回到现实世界里。

  她腕间的脉搏是一下下地跳动着的,生命体征也非常稳定,半响后,指节微动,临摹似的,触及林稚水的脸蛋轮廓:“善善。”

  林稚水轻轻嗯了声。

  盛明璎问她:“谁叫你回来的?”

  “没人叫,是我自己想回家了。”林稚水始终隐在暗光里,她提前把病房所有照明的灯光都熄灭了,窗帘也拉上,谁也看不见谁的一丝半点脆弱,声音很平静说:“我昨晚睡不好,总是感觉心口空落落的,妈妈,你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和瞳瞳?”

  “小手术。”

  “小手术就可以不知会一声了是吗?”林稚水瞬间喉咙涌上太多酸涩,险些连带眼尾都觉得酸胀难忍至极,索性,都看不到。

  盛明璎也看不到,自己的女儿很狼狈,就跟冬天街边垃圾桶没人要的破烂娃娃一样。

  安静片刻,林稚水又说:“我没有要怪你,我知道你也不想生病的,手术做完都过去了,我们不提了……”

  不提了。

  林稚水一向是言出必行,继而,自然而然的问:“医生嘱咐了你还不能吃东西也不能喝水,会感到饿或是哪里难受吗?”

  盛明璎摇头,显然清醒了,连疲惫虚弱感都淡去了不少,又恢复了盛董事长独当一面的冷艳高贵气势。

  病魔哪里打倒的了她。

  林稚水又跟个小人儿似的趴在床边跟她碎碎念了不少话,列如这家医院的私人飞机停车场不应该建在附近,应该重建在楼顶。

  又说,瞳瞳主外,把公司正谈的合作业务都接管过去了,一大堆事等着她处理,就没能有机会脱身来医院。

  盛明璎听困了,手指摸了摸她脸蛋:“让妈妈睡会。”

  林稚水抿紧唇,没再出声了,等察觉到盛明璎的呼吸气息都绵长安静后,才慢吞吞的,手心扶着床沿边起身出去。

  在走廊外,她走远点儿,到一处环境幽静没有护士巡视的地方坐下。

  正好,面朝着的玻璃窗外夜色很浓,亮着稀疏的灯光。

  林稚水注视着这抹光点,任由脑海中的思绪如沸又逐渐开始平静下来,直到宁商羽夜里的来电,再次将其激起一波无形浪花。

  林稚水这次没有不接听,而是接听后,听到自己的声音说:“我暂时不回泗城了,妈妈需要我。”

  宁商羽这通电话倒不是催她回家,而是语调不疾不徐地传来:“你在路上摔了一跤,保镖已经在附近酒店开了一间房,听话,去泡个热水澡,把脏衣服换了。”

  免于林稚水现在脑子是那种凝滞的状态,不太能听得懂他的话。

  宁商羽是用命令的口吻。

  林稚水睫毛又长又翘,半垂挡住了眼底的水光,视线后知后觉看到自己衣摆和裙角都沾了点儿枯黄的树叶片子,冰凉皮肤表层的体温也一直升不上去。

  她其实没摔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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