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婳
就是摔跤时,整个人都把魂魄给摔出去似的,一直游离在外,定不下神来了。
宁商羽安排的保镖已经在走廊另一端等候多时,而他,也始终没挂断这通电话,直到她已经进了酒店套房,就变成了视频通话。
宁商羽中断了跟旁人的商务话题,步入茶室,又一步步地,命令着她脱衣服,把水温调到合适的温度,坐进去暖和会儿身子。
林稚水按步骤来,但是动作很慢,像是挤出一丝力气做这些,等光脚踩在裙子上后,极其美丽的雪白身体也彻底暴露出来,脖侧往下的位置,还隐约有被他先前咬出的凌乱淡红齿痕。
下一秒。
林稚水踩进了水里,伴着蒸腾的水蒸气逐渐弥漫过她肩膀,连带眸底也盈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茶室外的秘书极其隐晦地提示,时间到了。
宁商羽却从不催她,耐心等林稚水泡到快昏昏欲睡,脑袋要沿着浴缸滑下去时,才叫醒她:“善善。”
林稚水睫毛随着透白的眼皮上下颤了颤。
随即,听到宁商羽低声问:“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么?”
林稚水的视线就像是被这句话极具蛊惑力的吸引过去一样,隔着屏幕,盯着宁商羽那张俊美熟悉的脸。
唇动了动,溢出的声音,不是让他抛下行程公务来港区,而是很轻很轻说: “我想留在妈妈身边。”
她想留在家里。
盛明璎留院观察的一周时间内,哪怕宁商羽隔着太平洋的遥远距离,每天都非常固定时间给她打视频电话,林稚水都没有动摇过这个念头。
宁商羽也不问了,电话却照打不误。
他连这方面都贯穿了强硬激进的资本家本性,从一开始半小时的视频变成了两三个,又变本加厉到要她放在枕头边,手机对着脸。
林稚水睡自己的,他在深夜办公时,偶尔也注视着她睡颜。
林稚水第二次就拒绝了,说,“太亮了吵到我眼睛,睡不好觉。”
宁商羽顿了半秒,“你放床头,把屏幕调暗。”
林稚水又说,“你翻阅文件和钢笔声音都会吵到我耳朵……”
她表情真诚自称对睡眠质量要求非常高,体质非常敏感,这个借口理直气壮的把宁商羽的视频通话给拒绝了回去。
效果渐显,他那边沉寂了三天都没再打来。
盛明璎第七天就出院了。
林稚水又陪伴母亲回到了林家老宅,她还亲自找了辛静喧要了不少正儿八经补身体亏虚的药膳,整日在阿泱等人的温柔陪同下,钻进厨房里炖个没玩完了的。
而这时,深城地界的裴嘉因温文尔雅地敲响了大门。
盛明璎要静养,林稚水不想外界的一切事情打扰到她,于是,就换了身衣服,来到了附近一处象牙白雕像的喷泉广场喂鸽子。
港区的冬天没那么寒冷,并不刺人目的日光洒在身上很舒服,林稚水低垂着睫毛,拆了包鸽粮,安安静静地喂了一会儿。
裴嘉因也静立在旁边看着,等她抬头,他那双永远温润光泽的眼眸就笑了,语调不似怕惊动鸽子,是怕惊动了她:“宁总的秘书说宁太太你一直在港区,我就来了。”
现在裴嘉因是家主了,但是幕后真正有话语权的人,是林稚水。
他姿态文雅,又很理智的摆好两人一高一低的阶层差距,不敢逾矩。
林稚水更清楚,这是宁商羽赋予到她手头上的权利,指尖细揉慢捻了会儿鸽粮,才出声:“说说近况吧。”
裴嘉因:“宁总已经开始收购裴家根基链上的大部分港口,这些巨额资金,我移了一半出来安顿了裴家那些私生子女,但凡想脱离裴家,都能领取一份在社会上安身立命的财富,想继续留在裴家生存,尽可进公司效力。”
他上位,人心不稳,治家手段需得仁慈点儿。
“裴观若呢?”林稚水问。
裴嘉因静止不动的神色落在她眼里:“裴观若又回深城了,亲自打击报复了一些替裴胤办了不少见不得光事的高层股东,其中包括欺辱过陈宝翠的,她案子虽没结,但是怀孕,能让她暂时获得一些自由。”
裴观若非常有手段和能力,早年间她想逃离裴家,就在暗中谋划着深挖一些人的把柄了,为了拿来做换取自由身的筹码用的。
陈宝翠一死,这些筹码立即变成了她手中的刀刃。
裴观若只是为了讨个公道,林稚水听后,没有阻止的意思。
不过裴观若法庭上不敢看向她这边,被保出来后,也一直不敢现身她面前,林稚水始终保持静默的态度。
在这静里,她重新端详了裴嘉因片刻,说:“我希望你做个好家主。”
话音落下的瞬间,满场的白鸽漫天飞舞了起来,裴嘉因身在其中,凝视着她这张生得极美又纯洁的脸蛋:“我会竭尽所能……”
做一个好人。
一个被心地善良的林稚水盖章认可的好人。
林稚水在喷泉广场喂了近两个小时白鸽的日常活动,也被随行的保镖如实汇报给了远在另一方的宁商羽,还附送了视频。
她的身影比中央那座象牙白雕像还要纯白,人来人往的都不由自主地停驻下来,回头多瞧她几眼。
裴嘉因一直陪着。
宁商羽忽而觉得视频一角这道浅灰色的西装身影有点碍眼,只是面色不显,继续漫不经心地把视频重复看了三遍。
容伽礼观察他已久,倚着门,对外从未向谁施舍过一丝弧度的嘴角笑了起来。
宁商羽掀起眼皮,淡淡扫过去了秒。
容伽礼步入到对面沙发坐,云淡风轻道:“依我之见,林稚水无非就是要你先低头说一句爱她,商羽,赴美坐上谈判桌,上百亿美金的筹码都面不改色敢开口,爱就这么难开口?”
在谈判桌上,宁商羽多大的筹码都敢玩,而冷情冷肺的精致利己资本家,唯独情爱,是半点不愿沾多的。
他们太清楚,沾了情爱的代价是什么。
容伽礼看他半点利都不让,玩味地继续笑,又端着平易近人的姿态好心提醒:“你再这样下去,小心林稚水开始否认你的合法地位。”
她一直想回家。
心心念念回到港区林家,像一个柔软无辜的小动物跑到外面探索世界,伤了点儿皮外伤后,躲回了窝里,不愿意继续出来了。
宁商羽条件反射地皱起锋利的眉骨,继而,伸出修长的手去拿茶几上的雪茄。
倏地,却被容伽礼煞有其事地阻止了,嗓音极轻地叹了叹:“我备孕,不能闻一点烟味。”
“你从上半年备孕到下半年?”
宁商羽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将衣袖折了起来,隐约露出小臂内烙印着的黑色极简直线刺青,转而去开一瓶伏特加,又语调平淡而认真地问:“是路汐忙着拍戏没空搭理你,还是你身娇体弱?”
身娇体弱的容伽礼扫了眼他那道刺青,漫不经心地说,似是回击,“能备孕,总比宁总如今丧失备孕资格要幸运一些。”
没有备孕资格的宁商羽直接把烈酒饮尽。
他有后患无穷的遗传基因性瘾,私下跟林稚水最近一个月内都没有夫妻生活,只能靠抑制剂来压制那股欲,短时间内,也用了超过近三个月的量。
医生再次嘱咐不可超量。
宁商羽生性傲慢并不遵从医嘱安排,他又重度洁癖作祟,除了林稚水外,谁都不屑去碰,不给外界任何一位投怀送抱的人靠近机会。
只能用药剂。
致死量一样的用法,让奚宴等人瞧了都心惊胆战。
偏偏宁商羽高贵冷艳地早就将跟随身后左右的这群人都下达了禁口令,无人敢把实际情况,在暗地里传递到港区林稚水的耳朵里。
林稚水。
这三个字,宁商羽一想到,本就精力旺盛的身躯就沸腾起异样,像烈火烧灼一样,然而,很快又被他强行抹去。
他也不是非她不可。
当晚,宁商羽的视频电话依旧没打来。
林稚水窝在书房看珊瑚研究所的当季报告,不知不觉困倦了,在林家,没人能抱她回房间睡,她到冬季就骨子里开始犯懒,索性继续窝在沙发上闭起眼睛。
突然间,一道手机提示音把她从浅眠状态里惊醒。
林稚水将腿蜷起来,翻了个身才去拿。
岂料指尖轻轻一点,屏幕刚亮起,视线内就重新了一张宁商羽发来的照片。
照片里。
宁商羽身处的背景是在那片落羽杉的浴室里,他已经出差归家,洗过澡,高大的身躯披着黑丝绒睡袍,带子散了,在雪亮的光线下清晰露着胸膛与腹肌,正对着镜子,给她拍了一张。
林稚水不懂这是何意。
腹肌之前天天享用,有什么好看的?
她已经是个很成熟的大人了,随即,心如止水地把这条消息删了。
而后,林稚水重新地窝回了沙发上,用卷翘漆黑的睫毛覆住眼,脑子里还残留着刚才那个照片的画面。
其实琢磨几许,林稚水就大概猜到宁商羽是何意了。
他对她有非常强烈的欲望,无关爱欲,纯粹是非常迷恋她这个人。
以至于,宁商羽也是这样认为,她也会很迷恋他的身躯。
林稚水又不得不承认,一开始就是生理性喜欢上了宁商羽,无法自拔地被那股充满蓬勃生命力的气息和温度液体给蛊惑住了心魂,从而深爱上。
但是宁商羽未免太小瞧她了,别说腹肌照了,哪怕是粗壮又漂亮惊人的“小老公”特写照轮番上阵都无法引诱到她了。
林稚水已读不回,甚至冷淡着表情,把宁商羽的微信备注,从【联姻对象】改成【八块腹肌了不起啊】。
一个小时后。
【八块腹肌了不起啊】再次给她发来消息。
这次是几秒的视频。
林稚水心里茫然点开,发现是她的一件白丝绒的睡袍,上面倘若没仔细看的话,几乎很难发现有一大块还没干涸的清亮痕迹。
林稚水眼眸定定注视了半响,脸颊有些发烫,羞恼的情绪都呈在琉璃一样干净的眸底里,想控诉他这种恶劣行为,又忍着了。
当下处于冷战期,如果冲动之下跟宁商羽吵架,都算是奖赏他的。
林稚水深呼吸了几许,继续做一个心态很成熟的大人,把这段视频删了。
又将宁商羽的备注一字一字地改成了【会射了不起啊】。
【会射了不起啊】没有继续骚扰她睡眠了。
反而林稚水迷迷糊糊的做了场梦。
这个梦很混乱,有大雪降下,还同时窗外高高悬挂着烈日,透过厚重窗帘的缝隙,她视野变得很清晰,看着宁商羽坐在床边,是如何气定神闲地玩着她那件白丝绒的睡袍。
先蹭过那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