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之前就分手 第166章

作者:北风习习 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天之骄子 正剧 现代言情

  可陆鹤南今天却告诉她,你没有错,你做得很对。

  是他来得太晚了,都是他的错。

第158章 雪落

  梁眷的腰臀倚靠在桌沿, 脚尖点地,支撑身体的大半力量仍来自在陆鹤南虚扶在她腰间的那只手上。

  泪水渐渐停歇,悬在眼睫上的最后几滴连成线似的滑落, 顺着脖颈滚进衣领中,与前面的大片晶莹汇聚在一起。

  而梁眷身上那件本就又薄又透,被泪水打湿后几近透明的白色衬衫,更是紧紧贴在身上, 鹅黄色的内衣隐匿在其中,若隐若现。

  陆鹤南克制地、狼狈地错开眼, 抬手轻轻揉了揉梁眷通红的眼角。

  手指慢慢下滑, 紧贴着冰凉细腻的脸颊,再顺着泪痕停留到梁眷湿润的唇瓣上。粗粝的指腹辗转在红唇上的那一刻,梁眷冷不丁颤了一下,几乎受惊。

  “怎么流这么多眼泪?”

  陆鹤南的眸色和声音都变黯了,指尖把玩着嫣红柔软,占有欲在心底隐隐作祟,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

  “都是为我流的吗?”

  梁眷极难为情地呜咽一声, 犹疑地抬起头, 明亮的、怯生生的目光徘徊在陆鹤南的脸上。

  “眷眷, 别这样看着我。”陆鹤南难耐地叹了口气, 抬手掩住面前那双引人犯罪的眼, 再俯下身, 不断贴近再贴近, 任由两道急促的呼吸彼此纠缠。

  好想吻上去,但又怕此时不合时宜, 会迎来她的抗拒。

  颤抖的薄唇在布满泪水的脸颊两侧反复流连,最后却只敢轻轻印在她的唇角。

  “抱歉, 是我——”

  理智回笼,陆鹤南苦笑了一下,下巴倚在梁眷的颈窝处平复了一下呼吸,松开环在她腰间的手,正欲后退一步,重新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道停留在他衣服上,微小却又坚定的力道,原来不是错觉。

  她在挽留,很用力地挽留。

  ——骨节青白的手指紧紧抓住早已被她泪水打湿的衣襟,极具质感的服帖面料也已经被蹂躏出道道皱褶。

  像思念,有迹可循。

  “陆鹤南,你难道不想我吗?”

  情话说的难以启齿,梁眷耳根发烫,手指紧张到发麻却仍固执地不肯泄力,攥着他的衣领,强装镇定地问。

  呼吸蓦然一顿,陆鹤南顺从心意,嗓音发紧地应了一声:“想。”

  梁眷垂着眼,紧咬着唇瓣,羞涩麻痹了她的所有感官,以至于她没听见男人咽动的声音,不知道陆鹤南的喉结滚得厉害。

  “那你还松开我?还把我往外推?”梁眷撇了撇嘴,轻推了陆鹤南肩膀一下,带着哭腔的语气里含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委屈与抱怨。

  然而这点微弱的力道不足以撼动陆鹤南分毫。

  他几不可闻地深呼吸,左手重新落在梁眷服帖温软的腰间软肉上,右手再次暴戾地碾磨她的唇,最后掐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头,深深沉沉地看了数秒。

  直至在那双干净清澈的眸子中,他清晰的看见了自己的影子,且只能看见自己的影子,他才就势吻上去。

  搭在腰间的手也顺势下滑,不由分说地将梁眷托起,与自己平齐。沉甸甸的重量,悉数落在掌间,落在手腕。让陆鹤南不受控地喟叹一声,像是空缺五年的灵魂某处,再次圆满。

  双脚离地,强烈的失重感降临的那一刻,梁眷条件反射地惊呼一声,双手牢牢环住陆鹤南的脖颈,然后任由细碎的嘤咛声,湮没在口水交融的暧昧里。

  衬衫的扣子被解得七七八八,她被扔上床,柔软床垫的振动回弹声让她紧张到头皮发麻。

  陆鹤南吻得发狠,梁眷几乎承受不住,却仍习惯性地仰起脖子去迎,脚跟抵在床沿上,勾着拖鞋的脚尖崩得发紧。

  铺天盖地而来的窒息感,让她难耐,眼角溢出几滴生理性眼泪,却也迫切地想要更多,想被吻得再久一些。

  环在陆鹤南的脖颈上的双手也顺着肩膀缓缓下移,因为情动而胡乱摩挲着,直至摸到他左手手腕上那道狭长、不平整、不光滑的肌肤,梁眷才堪堪停下来。

  “你的手腕……”她的眼中划过片刻清明,轻轻挣扎,顾不上身前凌乱,欲抬眼去看。

  “没事,是之前受的伤,已经好了。”

  陆鹤南拨开梁眷的手,又死死按住她的脸,将她重新带入自己的怀里,再熟练地吻上,唇舌不动声色地加重力道,让她没有多余精力再遐想其他。

  “什么伤?怎么会——唔——”梁眷本就薄弱的意志力只坚持了一瞬,就缴械投降,于温柔中溺毙。

  在床垫断断续续的“咯吱”声中,搭扣被拨弄开的声音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梁眷想捂住自己的眼,却不被允许。

  两只手被陆鹤南死死扣住,十指相扣的刹那,那只被梁眷紧紧攥在手心里,已经染上情热温度的腕表,也顺着濡湿温热的被面跌落,最后“咕咚”一声落在柔韧的地毯上。

  黄昏降临,落日余晖透过窗户映进屋内。一直飘荡在天边,找不到落脚点的两朵雪白柔软的云,被炙热阳光重重裹挟,几乎要融化成一场淅淅沥沥的雨。

  梁眷陡然失去所有力气,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失去对时间的感受,任由自己沉浸在绵软潮湿的梦里。

  “眷眷,原来你这么想我。”陆鹤南忽然停下来,呼吸急促着,喑哑低沉的嗓音没头没尾地说上这么一句。

  他被撩到兴头上,明亮压抑的视线久久停留在余晖照射的光亮上,言谈举止哪里还有一点平日端方持重、光风霁月的影子?

  梁眷猛然睁大眼睛,又惊又怯的眼睫不停轻眨,红唇微张,她忘记挣扎,反而在陆鹤南一错不错的注视下不安地翕张着。

  是邀请,是久违。

  “不玩了,不玩了。”红晕蔓延在脸上,梁眷闭上眼低声求他,不知道是欲拒还迎,还是口是心非。

  陆鹤南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俯下身贴在梁眷耳畔,低笑反问了一句:“真的吗?”

  梁眷被他磨得没办法,只好明明白白地睁眼看他——看他如何明明脸上仍是庄重禁欲的样子,动作却仍旧慢条斯理的。

  不等梁眷回答,陆鹤南重新吻上她,浅尝辄止,比刚刚更轻柔。

  ——他说:“抱歉宝贝,这次由不得你。”

  梁眷颤抖着,雨过天晴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深深凝望他一阵。

  半晌,她忽然说:“陆鹤南,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只有过你。”

  陆鹤南脊背僵硬了一瞬,居高临下的姿势。他顾不上自己的紧绷,生生顿住,将呼吸放柔放缓。

  汗水隐落在发间,他说:“眷眷,不重要。”

  而后又屈起手指,拨开梁眷额前同样被汗水打湿的碎发,又珍重地吻了吻她的眉眼:“无论你有没有过别人,都不重要。”

  “我爱你。”

  话音落下,不等梁眷再说些什么,他再次落了下来,毫无顾忌。

  意识在白光中抽离的那一秒,梁眷忍不住想:生病的人竟然也有力气做这种事吗?

  夜色渐深,温润皎洁的月光顺着窗帘缝隙映进屋内,梁眷被陆鹤南圈在怀里,她似是累极了,双眼紧闭,满脸写着困倦。

  陆鹤南或轻或重地揉捏着梁眷酸软的腰腹,用毫无秘密的那只右手。

  良久,他停顿下来,在梁眷即将入睡前蓦然开口,声音温柔松弛,带着某种得偿所愿过后的餍足。

  “为什么要跟我说那么多?”

  陆鹤南不好奇,只是无端心疼梁眷,心疼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为什么要因为这些无足轻重的身外事,而将自己放到尘埃里。

  就算是她真和谁有过什么,那也不必同他坦白。

  因为那是她的隐私,是可以不必示人的自留地。

  梁眷于半梦半睡间睁眼,眼睫轻颤,若无其事地把玩着陆鹤南的手指,不多解释,只轻描淡写道:“没有为什么,就是想告诉你。”

  希望你不仅仅是完完整整地拥有我的肉.体,还希望你完完整整地了解我的灵魂。

  了解我的全部,哪怕是缺口、哪怕是阴暗面。

  梁眷眨眨眼,忽然想到什么,轻声问:“陆鹤南,如果你没有斗赢乔家,没有成功离婚,你接下来会干什么呢?”

  陆鹤南想也没想,径直答:“婚是一定要离的,除非我死。”

  “那如果——”

  梁眷顿了顿,偏过头看他,笑得很温柔像是安抚:“我是说如果,你离了婚之后,发现我已经和别人结婚,或是身边已经有了另一个可以相知相许的人呢?”

  陆鹤南敛住笑,任由心脏重重一沉。哪怕这只是一个不复存在的假设,于他心尖短暂掠过时,也无异于凌迟。

  那双静如深潭的眼睛安静地望着枕边人,似是在用当下的这双历经风波的眼去看五年前天真烂漫的梁眷。

  不过数秒,陆鹤南的心忽然定了。

  离别那年,已经决意定居港洲的梁眷,在正式入学港大,攻读导演专业硕士学位之前,曾托林应森给他带过话。

  她说要与他干干净净地划清界限,谁也不要轻易打扰对方,亦或是窥探对方的生活。彼此都不给对方留念想,也都不给自己留余地。

  陆鹤南信守承诺,除却娱乐媒体主动报道的那些新闻外,他对梁眷的生活现状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离别后再重逢会是个什么样的局面?

  孤枕难眠的这五年里,他曾想过无数遍,有些时候他自己也认为,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就是梁眷身披白纱,风风光光嫁与他人。

  面对这个结局,他能做的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思绪回笼,陆鹤南淡笑着轻轻开口。

  “如果你嫁了一个好人,那我一定祝福你,从此以后销声匿迹,再也不打扰你的生活。”

  “如果他对你不好……”

  陆鹤南顿了一下,下颌线咬得很紧,他轻抚梁眷的长发,直至找到当下幸福的实感后,才找回声音继续说下去。

  “我一定帮你离开他,再之后,如果你还愿意接受我,我就乞求你,乞求你再给我一次爱你的机会。”

  梁眷的眼眶渐渐湿润,她吸了吸鼻子,下巴微抬——幸福的时刻,不该有眼泪落下来。

  “就爱人这一点来说,我不如你。”她目光躲闪着,眼睛仓惶如迷失在丛林中的鹿,不敢轻易和陆鹤南对视。

  “我没有你那么坚定,给出去的爱也瞻前顾后,不像你那样毫无保留。”

  说到最后梁眷破涕为笑,身子僵硬着,任由陆鹤南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而她继续一字一顿,近乎残忍的用力批判自己那看上去不够深情、不够与陆鹤南匹配的灵魂。

  “我只是跟你爱过一场后,眼光变得挑剔了,才没有再爱上谁而已。”

  陆鹤南静默地将梁眷口中这些严苛、严重的字眼听到心里。

  那又如何?她爱得比他少又如何?

  陆鹤南一直都能算明白这笔账,像梁眷这样好的姑娘,如果没有遇见他,也会遇到一个全身心爱护她、尊重她,能与她携手走到白头的男人。

  但他不可以,利益盘根错节、几乎让人窒息的家庭;好似作茧自缚、与宣判死刑无异的先天性心脏病……

  他曾经只有她,未来也只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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