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之前就分手 第171章

作者:北风习习 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天之骄子 正剧 现代言情

  ——

  当晚,钟霁拖着行李,灰头土脸地回到酒店,还没等安顿下来,就接到了陆雁南的电话。

  寥寥数语,唯有一句真的落到了陆雁南心里,激起惊涛骇浪。

  “他的情况很微妙,肉眼看上起比几年前更像是一个正常人了,会哭会笑,对未来也抱有期待,几乎看不出抑郁症的影子。”

  “那为什么说是很微妙。”陆雁南静了一息,敏锐地抓住重点。

  她怀孕已经五个月了,肚子微微显怀,身形看上去单薄又消瘦。

  按理说,她此刻该是一个珠圆玉润的孕妇,但因为陆家内外糟心的事太多,她在孕中也免不了多虑多思。

  “就是说——”钟霁知道陆雁南此时的情况,叙述陆鹤南病情的时候,下意识绞尽脑汁弱化事情的严重性。

  陆雁南叹了口气,轻声打断他。

  “钟霁,我们都是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你不用编一些好听的话来骗我。”

  钟霁静了片刻,想到陆鹤南白日望向郑楚默的眼神,咬着舌尖答话:“我觉得他正在往偏执型人格障碍过渡。”

  “什么意思?”

  “通俗来说,就是他对梁眷的占有欲已经强烈到超乎了一对恋人之间应有的正常范畴。如果梁眷可以一直顺遂他的心意,那当然是皆大欢喜。但那根本不现实,如果有一天梁眷受不了了,一气之下离开陆鹤南,这对一个生病却不自知的人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整个世界都需要重塑,你能明白吗?”

  “我明白,我明白,谢谢你。”陆雁南浑身战栗着,她捂住湿润的脸,靠在周岸的怀里不断深呼吸。

  几秒过后,她重新找回理智,有条不紊地用那副发颤的嗓音,安排后续。

  “但是钟霁,如果有一天你觉得情况不对,一定要及时介入,不要让鹤南在不清醒的情况下,做出伤害梁眷的事。”

  “不然等他清醒过来,他一定不会原谅当时的自己。”

  “我知道,你放心。”钟霁鼻腔蓦地一酸,他怎么会不知道。

  毕竟他已经亲眼见识过了——见识过陆鹤南望向梁眷的眼神,那么真,那么缱绻,那么温柔。

  他爱她,远超生命。

第162章 雪落

  电影杀青的前一周, 正好是陆鹤南的生日,九月十七日。

  向来公私分明的梁眷在那一天明显开小差,从早上开工打板, 她就时不时拿起手机,看一眼微信消息,再一脸失望地回复上几条,周而复始。

  下午五点, 知晓内情的佟昕然有意给她递台阶。

  “一入秋,这天黑得就早了。”佟昕然站在导演棚下, 仰头望天, 意有所指。

  站在佟昕然身侧的副导演一脸迷茫,硬着头皮搭话:“是呀,今天几场出外景的戏都没来得及拍完。”

  佟昕然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俯下身提议道:“眷眷,那要不今天提前收工算了,天色这么晚,打光拍出来的效果也不好。”

  坐在监视器后, 正认真注视拍摄现场的梁眷肩膀一颤, 回身望了一眼满脸写着善解人意四字的佟昕然, 后者冲她暧昧地眨了眨眼。

  “也行, 反正大家连轴转这么多天了, 一直也没好好休息, 左右进度上也来得及。”

  梁眷面不改色地将视线转移到副导演脸上, 轻声吩咐:“去告诉大家一声,拍完这幕戏今天就收工。”

  许是有‘收工’这张大饼在前, 最后一幕戏无论是光影还是收音拍得比以往都要顺利。

  梁眷如释重负地扔下手里的对讲机,收拾好包准备往外走的时候, 恰好差十五分钟七点。

  “用不用我陪你一起去?”佟昕然揽着梁眷的肩膀,陪她走出片场。

  “不用,我又不是不认识去万洋的路。”梁眷笑了笑,一双眼睛在黄昏下更加明亮。

  “那你别忘了——”佟昕然扭捏着,一向飒爽的她脸上弥漫着可疑的绯红色,欲言又止。

  梁眷会意地拍了拍佟昕然的肩膀,玩味道:“会替你专程问候一下霍与征的!”

  万洋娱乐是《在初雪来临之前》的出品方之一,在国内最大院线平台华乐影视也有参股。大多数影片为了保证如期顺利上映,都会选择万洋娱乐在其中“做媒”。

  而万洋娱乐的老总霍与征与佟昕然是旧相识,为梁眷的片子保驾护航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送完梁眷,身为执行经纪的佟昕然转身回到片场做收尾工作。

  正在卸妆的祝玲玲在镜子里与佟昕然对视一眼,随口问:“梁眷呢?她这个劳模今天怎么溜得这么早?”

  主演化妆室里都是熟人,基本都清楚陆鹤南的身份,佟昕然心直口快,一时倒也没注意角落里还坐着郑楚默,所以说话时也没避人。

  “她去万洋拿生日礼物了,今天陆先生过生日。”

  祝玲玲心领神会过来,笑得促狭:“我说呢,今天收工怎么这么早,原来是心里藏着别人,懒得继续跟咱们耗了。”

  佟昕然与梁眷认识的时候,梁眷已在港大念了一年书,成日里独来独往,没有多余的社交,身上也看不出一点陆鹤南存在过的影子。

  如今两个人旧情复燃,让已经习惯和梁眷作伴的佟昕然有些吃味——毕竟朋友之间的占有欲,丝毫不亚于恋人。

  佟昕然拖了一把椅子坐到祝玲玲身边,挤眉弄眼道:“他们两个之前谈恋爱也像现在这么腻歪吗?”

  祝玲玲歪了下下巴,既没摇头,也没点头:“那时候虽然也很甜,但是和现在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在佟昕然眼巴巴的注视下,祝玲玲沉吟一阵,一针见血地指出差别。

  “他们现在相爱的感觉,让我有一种明天就是世界末日的错觉。”

  ——爱得太用力了。

  晚上六点,万洋娱乐在北城的分部大楼仍旧灯火通明。

  今天有个热播电视剧在万洋直播扫楼做宣传,梁眷开着车,没敢在布满海报的正门前多做停留,而是径直拐进霍与征的私人地下车库,坐专梯直达顶楼。

  秘书在电梯口等候已久,眼见梁眷从电梯里出来,便热情地迎上去,引着她去霍与征的办公室稍作等待。

  霍与征在会客室里刚刚与人商谈完,眼下梁眷来了,时间刚好续上。

  大家都是老熟人,霍与征略去那些无谓的寒暄,坐在梁眷对面,直奔重点:“电影拍得怎么样?”

  “还算顺利,下周应该就能杀青。”梁眷捧着茶杯小口抿着,语气轻快。

  “那这进度还可以,比我预想的要快。”霍与征挑了挑眉,眉头尽是不解,“所以我还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选择在二月三号上映电影。”

  论制作周期,如若加班加点,可以借着跨年的噱头在十二月三十一号上映;如若觉得这个时间太赶,也完全可以滞后一个月,选择更火热的春节档。

  讲究利润最大化的霍与征始终想不明白,一个不伦不类的二月三号,究竟有什么魅力,值得梁眷在电影未开拍前,就孤注一掷地定下上映日期,且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

  电影最初的筹备阶段,面对一屋子唯利是图的资本,自入行起就以清高闻名圈内的梁眷,甚至还主动软下了身段。

  当时她面前摆了三杯酒,一杯接着一杯一饮而尽后,她眼眶泛红着说:“片酬、选角,所有与电影有关的一切,只要不无伤大雅,我都可以妥协。”

  “只有上映时间,必须是明年的二月三号。”

  思绪回笼,梁眷对着霍与征笑了笑,正欲答话,便听见清脆的两声敲门声,下一秒,去而复返的秘书推门而进。

  “梁眷姐,你看看,这个母版是你想要的那种感觉吗?”

  梁眷眼睫轻颤,诚惶诚恐地起身,双手虔诚地摊开,从秘书手中接过那两张轻飘飘、却又极其有质感的电影票。

  寻常电影票只是小小一张,纸质的,随手便可丢弃,没有任何收藏价值。

  而此时此刻落在梁眷手里的这两张,是用特殊材质的铝箔裁剪而成,大小与登机牌不相上下,喷漆的颜色是温润不惹眼的银色。票面四角也被裁剪成镂空的雪花样式,放在阳光下看就好像是四朵晶莹剔透的雪花。

  “做得真好看。”梁眷屏住呼吸,指腹轻轻在票面上划过。

  负责督办这件事的秘书脸上也带着喜色,只是话语间隐隐流露出可惜。

  “就是时间太紧了,不然设计组那边肯定能做得更精致一些,梁眷姐,反正距离电影上映还早,不如你再多等两个月,在电影上映之前,设计组那边肯定能——”

  梁眷摇摇头,轻轻摆了摆手,止住秘书未说完的话。

  她抬起眼,温柔又包容地注视着面前这个只有二十三四岁,仍旧一脸天真,不曾被岁月蹉跎过的姑娘。

  “不等了,后面的就算再精致再好看,也不重要。因为在我心里,他们都远不如当下这一份更有意义。”

  无论是人还是物,谁都逃不过先入为主这道坎。

  “定制电影票总共要印刷多少张?”霍与征站起身,走至梁眷身边,垂眸瞥了一眼梁眷紧握在手里的两张票。

  梁眷的手指搭在上面,遮盖住了一部分字迹,以至于霍与征极力去辨认,也只依稀看出“早春时节”几个字的痕迹。

  “你们看着办吧,后面的事我就不管了。”梁眷无谓地耸耸肩,连眼风都吝啬分给霍与征半分。

  她从包里取出一早备好的一个白色信封,又将信封展开,将那两张电影票妥帖地放在里面,才将封口封好。

  “这么大的事,你这个导演难道一点都不操心?”霍与征垂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梁眷做完这一切。

  梁眷笑得淡然:“我说了,除了上映日期之外,其余一切你们都可以越过我,随便定夺。”

  话题又重新引回到这个话题上面,霍与征将胳膊抱在胸前,好以整暇地望着梁眷。

  察觉到灼热目光的梁眷后知后觉地抬眼,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霍总不常翻看日历。”

  “什么?”霍与征讶然。

  梁眷勾了勾唇,语气里是一股子轻描淡写的正经:“明年的二月三号,恰好是立春。”

  说完,她微微欠身,礼貌告辞后径直转身离开,独留霍与征和秘书站在原地一连茫然。

  梁眷刚才说了什么?她不会是开玩笑的吧?

  立春怎么了?她那部电影不是叫《在初雪来临之前》吗?

  初雪和春天有什么关系?

  ——

  阮镜齐想,观江府今夜看起来格外冷清,顶层的那扇木质房门微微敞开,她试探地拉开门走起去,客厅里没有开灯,空空荡荡,一片昏暗。

  只有右侧书房里溢出点点微弱的灯光,陆鹤南俯首坐在书案后,面前堆砌着的是永远处理不完的报表和文件。

  听到声响,陆鹤南撩起眼皮扫了一眼门口,失落在眼底一晃而过:“你怎么来了?”

  阮镜齐心里一紧,朝前迈步的腿也变得犹疑起来,直觉告诉她——陆鹤南今天心绪不佳,还是少惹他为妙。

  “我是来给你过生日的。”阮镜齐一边小声解释,一边将自己路上顺手买的蛋糕往前推,以此彰显自己单纯的来意。

  陆鹤南握着签字笔的手蓦地一颤,心里不知道是种什么滋味,很复杂、很难描述。

  想到梁眷今早下车时一如往常的平淡样子,陆鹤南绵长压抑的呼吸不免染上几分焦躁。一个相处不过几年的远亲外甥女都能记得他的生日,可她却不记得,多荒唐。

  他控制住自己伸向药瓶的手,不断深呼吸再深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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