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之前就分手 第86章

作者:北风习习 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天之骄子 正剧 现代言情

  单手拥着梁眷,陆鹤南忽然有些难为情,他垂下眼睫,下巴放在梁眷单薄的肩头,藏住不便示人的脆弱情绪。

  “是我要谢谢你。”沉默几秒后,他闭上眼如此答。

  谢谢你,肯在这个时候第一个想到我。

第83章 雪落

  普惠在东北地区的办公大楼, 设在距离北城五百多公里外的盛州。盛州地处东北地区中腹部地带,虽不如南方城市繁华发达,但相较北城而言, 还算走在发展前列。

  在盛州待惯了的金守臣,是被陆鹤南一句话喊来北城的。

  那天会议临结束前,国内其他四个大区的负责人,都故作为难、半推半就地签下下个季度的“军令状。”

  只有畏畏缩缩的金守臣, 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是真为难。

  从公司历史进程上看。

  普惠最初是由陆鹤南和褚恒在港洲创办,而后又在港洲挂牌上市, 多年发展, 普惠这块沉甸甸的金字招牌,早已深入东南沿海地区的人们内心。

  后来随着陆褚二人毕业,普惠的总部也不得不迁到京州。一直沉闷,迟迟得不到根本性突破的华北地区也就此跟着分了一杯羹。

  只剩个永远搭不上便车的东北地区,和它的负责人金守臣,像是个被遗弃的孤儿。绩效发展、产业创新、管理模式样样垫底。

  再说回金守臣本人。

  严格来说,他是空降来的。并不像其他四个大区的负责人那样, 在普惠还名不见经传的时候, 跟着陆鹤南与褚恒打天下, 再被一手提拔, 名正言顺的做到今天这个位置上。

  金守臣最早是跟着陆家的大小姐, 未来的掌权人陆雁南的。后来普惠总部迁到京州, 打着人手不够的旗号, 陆雁南直接将这位自己信得过的“老臣”,送去帮扶自己的弟弟。

  那时的普惠在京州算是初来乍到, 人手不够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 是金守臣隐隐猜测,还未得到证实。

  ——或许是是因为当前掌权人陆庭析还健在,陆家的豪门继承人之争还未板上钉钉。身份上容易受人诟病的陆二公子陆琛,已然出局。而这位家世、样貌、能力样样出挑的陆家小少爷,怎能甘心将这偌大的家产与权力拱手让给自己的堂姐?

  现代豪门斗争的血腥与残酷,一点也不亚于康熙九子夺嫡的艰险。

  而陆雁南在这个节骨眼上,将自己派到陆鹤南身边,想必是要他打着帮扶的幌子,实则做个深入敌营的探子。

  而这一点,也在后来人力资源分配的时候,隐隐得到证实。国内五大地区的高层空缺有这么多,陆鹤南凭什么要将他发配到了毫无优势,最不好带队伍的盛州。

  还不是因为看出他是替陆雁南卖命,是个感化招降不了的硬骨头?

  怀揣着这个猜测,金守臣在普惠的这两年,可谓是过得如履薄冰。

  他事事注意,桩桩留心,只待等来陆雁南的“召见”,他才好事无巨细地将陆鹤南的弱点与把柄汇报给自己的老东家。

  然而奇怪的是,自金守臣被陆雁南调派到普惠后,他再没等来过和陆雁南的私下会面。

  久而久之,空有一身力气,却被迫做差生的金守臣,也跟着佛了起来。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也成了普惠上下在东北的行为准则。

  “陆总,不是我不想做出点成绩来,实在是这个地方限制了我的发挥……”

  视频会议里的金守臣苦着一张脸,四十多岁保养得当的他,硬是给自己光滑平整的脸上挤出几道皱纹来。

  陆鹤南恰到好处的抬手,止住了金守臣刻意营造出来的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的难处。”

  陆鹤南顿了顿,透明的平光镜后眸色深沉,商场上圆滑惯了的金守臣视线乱瞟,愣是没揣摩明白一丝一毫陆鹤南当下的情绪。

  陆家的这位小少爷,究竟是真体恤下属,还是山雨欲来前的欲抑先扬啊?

  “多谢陆总……”

  金守臣心有戚戚的擦了擦汗,奉承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陆鹤南又语气平淡地施施然开口。

  “我给你想了个补救措施,这周五晚上,你来北城,在麓山会馆,我和你当面详谈。”

  时间地点一应俱全,容不得金守臣说一个不字,只得怔愣着应下。

  贤惠的金太太听闻他要出差,还自以为是与平常别无二致的短途,只简单收拾了几件轻便的换洗衣物和必要证件。

  只有金守臣自己知道,商务行李箱的夹层里,还夹着一张薄薄的纸。

  那是他的请辞信。

  补救措施?还能有什么有补救措施?对于一潭死水的盛州来说,唯一的补救措施大抵就是阵前换将。

  金守臣想,他大抵是猜透了陆鹤南未说明的潜台词。

  ——

  陆鹤南给金守臣定下的会面时间是周五晚上,携着好聚好散心态的金守臣却也不敢拿乔摆谱,真掐着时间周五晚上才到。

  早在周三的清晨,他就乘坐普惠专用的商务机,提前抵达北城。连着两天,他没有闲情逸致感受北城的风土人情,只顾闷头提前踩点。

  从他下塔的遥诗酒店,到麓山会馆的三条路线,他亲自开车,两天时间里,来来回回走上好几遍。哪条路上有学校,适逢学生放学,是否会堵车耽误路上时间?哪条路附近在修缮,高峰期间是否需要绕行?

  所有可能出现的问题与差错,金守臣都细细在脑海里过上一遍,以此确保“面圣”路上的万无一失。

  饶是这样,等他揣着已经被他揉得皱皱巴巴的辞职信,诚惶诚恐地提前半小时踏入麓山会馆时,侍应生却告诉他,陆鹤南已经到了。

  “金总,您从这边电梯上去,直达三楼,陆总已经在会客厅等您了。”侍应生接过金守臣身上的外套,微微躬身,替他指明路线。

  金守臣咽了咽口水,没急着迈步,小声反问:“陆总什么时候来的?”

  回答这个问题不算透露隐私,侍应生略一思忖,实话实说:“大概是半个小时前。”

  半个小时前?

  听到这话,金守臣头上的汗更多了。他不敢再有丝毫耽搁,三步并做两步的踏上电梯,出了电梯后又一路狂奔,凌乱慌张的样子瞧不出一点龙头企业高层的样子。

  会议室的门是半敞着的,金守臣略微平复了下呼吸,敲门走进的时候,除却陆鹤南,麓山会馆的主人,任家的公子任时宁也在。

  “哟,是老金来了啊。”面朝大门而坐的任时宁第一个注意到金守臣,他站起身,热络地招呼。

  金守臣和任时宁哪里相熟?不过是在几场峰会和企业开业剪裁的时候,有过几次擦肩而过的缘分。

  “任总好。”金守臣放下公文包,讪笑着擦了擦汗,将所有的人际圈在脑海中仔细回忆一遍,而后自作聪明地寒暄。

  “常听莫小姐提起您,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见金守臣冷不丁提起莫娟,任时宁神色凝滞,连笑容都僵硬在脸上。这时候的他和莫娟还没有和好,莫娟的不告而别仍是他心头久拔不掉的一根刺。

  金守臣不知道莫娟和任时宁的前尘往事,心事重重的他也没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垂着头,仍兀自与任时宁说着有关莫娟的种种。

  “莫小姐在普惠,可以说是我们陆总的左膀右臂。有她在,普惠的行政安排都顺畅了许多呢!”

  “是吗?”任时宁咬着牙应和,回头望向陆鹤南的眸光里,也迸发出几抹寒光。

  普惠的行政管理是就此顺畅许多,可任家在北城却是乱成一锅粥了。

  “好了,老金。”

  一直憋笑的陆鹤南躲开任时宁的审视,重重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揽住金守臣的肩膀,温声打岔。

  “你改日再和任总聊我们普惠的莫小姐,现在该借任总的风水宝地一用,聊点和普惠有关的其他事了。”

  普惠的莫小姐被陆鹤南说得别有一番风味,任时宁棱角分明的一张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最后只得恨恨地退出门去。

  任时宁一走,宽阔复古的会议室里,就只剩下寂静。

  金守臣跟着陆鹤南在沙发上落座,两手规矩地放在膝头,后背僵直,双腿并拢,活脱脱像他二十多年前,刚去陆家求职那般模样。

  陆鹤南看出金守臣的紧张,倾身拿起桌案上的茶杯,亲自为金守臣倒茶。

  “我约的另一个人,还没来,咱们先聊。”

  金守臣捧着茶杯,苦笑着点头称是。

  陆鹤南约的其他人?大概是要接替他位置的亲信吧。普惠在盛州一处再没落,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不能将这好山好水的地方,砸在他手里。

  金守臣如是想着,芳香四溢的茉莉花茶滚进他的喉咙里,他也只品出茶底的苦涩,一如他此刻的心境。

  “老金,你在普惠也有两年了吧。”陆鹤南眯着眼睛回忆,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他的做派也轻松随意了许多,语气温和的像是闲聊。

  谈及过往,金守臣的鼻腔也有些酸:“有两年了,我是在陆总大学毕业那年,进普惠工作的。”

  “是,我记得。”陆鹤南点了点头,又倾身往金守臣空了的茶杯了添了些茶。

  “那时候普惠的总部刚迁到京州,还没在大陆站稳脚跟,堂姐怕我没有可用的人,所以才把你调派到了我这里。”

  听到陆鹤南毫不避讳地提到陆雁南,金守臣握着茶杯的手一抖,滚烫的茶水飞溅到他的手背上,他也恍若未觉。

  陆鹤南不动声色地将金守臣的无措看在眼里,他扯起嘴角,轻笑起来,口吻抱歉:“我记得你是江州人,这两年拖家带口的住在盛州,实在是委屈你了。”

  眼见陆鹤南要说到正题,自尊心极强的金守臣垂下眼,放在膝头的手向后伸,想去拿放在背后的公文包。

  还没等金守臣摸到公文包的一角,他就听见陆鹤南清了清嗓子,沉稳有力的给予他救赎。

  “你是堂姐派来的人,我自然是信得过,不然我也不会把东北大区交到你手里。”

  用得发旧的公文包被金守臣牢牢地攥在手里,只要拉开拉链,轻轻一扯,那张道尽二十年辉煌与心酸的辞职信,就要被交到陆鹤南手上。

  陆鹤南将金守臣的这些小动作尽收眼底,他知道让金守臣千里迢迢来北城一趟,会让不少人会错意。

  但他对金守臣业绩不满意是真,对他仍旧给予厚望也是真。

  在陆鹤南这里,驭下的第一条就是要恩威并施,刚柔并济。

  言简意赅、不让把说明说透,让金守臣揣着心事,提心吊胆地思虑一路是威;等金守臣自己想通这两年的得与失,他再放低姿态予以谅解,这是恩。

  “外界那些有关陆家的传闻,你不用信,也不用觉得夹在我和堂姐中间左右为难。你要知道,我陆鹤南的陆,与陆雁南的陆是同一个陆。”

  一笔写不出两个陆字,哪有那么多供看客闲聊消遣的你死我活?

  陆鹤南垂眼转了转腕表,再抬眼时,一片微风和煦:“普惠未来在东北地区的发展,还要多靠你费心了。”

  金守臣握着公文包拉链的手一僵,然后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久久不能回神。

  一片死寂的会客室骤然投射进几缕亮光,紧闭的房门打开,是任时宁去而复返。

  跟在他身后的,是刚刚下课的梁眷。

  陆鹤南起身去迎的间隙,金守臣别过头,飞快地拭掉眼角的两滴清泪。

  “人我给你领来了啊!”对着陆鹤南,任时宁仍旧没好气。

  陆鹤南先是牵住梁眷的手,而后拍了拍任时宁的肩膀:“多谢宁哥。”

  任时宁冷脸拂开了陆鹤南的手,口吻认真又淡漠:“要是真想写,就早点把我的莫娟还回来。”

  对着任时宁这话,陆鹤南哑然失笑,笑意哽在喉头,一时之间他竟忘了辩解。还是梁眷先反应过来,为他解了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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