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途川
明初想安慰他两句,但她自己也不好受,就作罢了。
整层楼全是她的地盘,而她不喜欢人多,平常照顾的人不叫很少上来。可外面变得嘈杂了一阵,许嘉遇警惕地拧着眉,明初倒是无所谓,根本不关心,笑着说:“没人敢进来,而且你不是我男朋友吗?我们又不是见不得人的关系。”
两个人躺在床上,谁也没动。
气氛有点低沉。
许嘉遇说:“可你要订婚了。”
明初的笑容顿时敛下去。
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抿了抿唇,不再吭声。
明初微微失神,看着天花板发呆,情绪平静得近乎麻木,有那么片刻,觉得俩人可能确实不相配,从家世到性格,从生活到床事。
但好像又陷入到那个问题当中,明明这么多的不合心意,为什么还是没下定决心要他走。
她缓了会儿,又觉得其实没那么糟糕的时候,都分不清是不是在自我欺骗。
这已经都无法用人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来解释了,她对他实在纵容得过分了。
看他实在沮丧,她甚至有点心软。她轻声说,“再试一次。”
还是不行,就算了。
许嘉遇其实不太想了,看她疼痛比自己受伤还难以接受,她的迁就他也看在眼里,一面受宠若惊,一面悲伤难挡。不可避免又想起两个人现状,于是连这亲密也变成了悲伤。
他分神在思考很多事,还没反应过来,明初就已经坐上来,他只好抓住她的手,就这么自下往上看着她,像在朝圣。
而他的神明在恩赐他。
或许是命运眷顾,这次意外顺利,她很适合做个掌控者,他也愿意臣服。
外面风雨飘摇,前路模糊,他们躲在时间的缝隙里,像漂浮在命运的小船上,缓慢地荡着,很安逸,甚至有点幸福,但对此刻内心拥有着巨大空洞的他来讲,远远不够。
他们不适合微风和涟漪,要狂风和巨浪,要去厮杀,去撞上礁石。
许嘉遇的眼里有海浪,也想要她领略那风暴。看她除了最初蹙了下眉,没表现出不满,他开始放任自己。
然后他哭了。
明初张了张嘴巴,明明应该哭的是她吧!
但忍不住想起他站在浴室时那股抵死难从命的架势,以及刚刚她忍痛时他急出的一身汗,心想不会给折磨崩溃了吧?
明初的兴致顿时下降。
许嘉遇知道她误解了,不太自在地偏过头。
他说:“没事……不是难过。”
可能……有点太好受了。
他侧过头的时候,一滴眼泪便顺势划过。
如果不是他依旧大开大合毫不留情,明初都要觉得他可怜了。
明初:“……”
什么毛病。
第31章 好玩怎么这么好玩啊你
31.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灰姑娘就要驾乘南瓜马车回到她原有的轨迹里。
许嘉遇不是灰姑娘,他只是偷来一段美梦的小偷。
“你开心点了吗?”他问她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外面的世界如何,他已经不关心了。
明初还没彻底醒,含糊应一声:“嗯。”
即便是她这种世人眼中应该人生没有什么太大烦恼的人,都不太奢求顺心如意时时开心,也不认为不开心是件多么值得哀悼的事,所有的情绪都有它存在的价值,她无条件接受所有的自己,包括那个被反复挑衅而无能隐怒躲在一隅溺于欢爱的她。
那并不羞耻,她会汲取养分,直到枝繁叶茂,没有人再敢来冒犯。
“那就好。”他声音很轻,含着点悲伤意味。
她又想起他听到她倾诉时露出的那种表情。
他对她的心疼,都要比她自己还多了。
好奇怪的人。
她不知道第多少次这么觉得了。
明初睁开眼:“好什么好,你技术烂到家了。”不想他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强行给他换一个。
许嘉遇愣住:“……抱唔。”歉字被她抬手捂回去。
他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她,那眼睛里写满情浓时的爱恋和莫名的哀伤,像深不见底的湖水,多看几眼就要溺进去了,
她愣了好几秒,然后丢开他。
“多看点片,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苦,你敢再折腾我我就把你……”明初拧着眉,突然又噤声,好像也不能把他怎么着。
一脚踢了最爽快,可惜舍不得。
那也只能认了。
人都是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的,这道理她三岁就明白了。
“你自己反思一下。”她总结。
“真的一点……都不舒服吗?”他这样问,表情是迷茫的,因为他很舒服,某一刻觉得她也是愉悦的,但她似乎很不满,这种认知错位让他产生一种莫名的念头,总觉得她不是真的在控诉。
但又怕是自己过分自我感觉良好。
毕竟他好像是个挺银荡的人,稍稍一撩拨就晕头转向,两个人的感受可能真的存在差异。
下午四点十分了,期间小兰来送过一次吃的。但明初还是饥肠辘辘,于是拨了内线电话,叫厨房送点东西上来。
那边问她想吃什么,她说:“面吧。”
然后扭头,“你吃什么?我看你好像不太吃面,要不给你炖点汤吧,”她半开玩笑,“正好补补。”
但他身体可不虚,他如果哪天虚了,肯定是哭的。
一边做一边哭,她也真是开眼了。
她到底看上了个什么东西。
许嘉遇在走神,什么都没听见,被她又叫了一声才从大脑里捕捉到一些关键词,回答:“我跟你吃一样吧。”
明初想说不必,又不是没别的可以吃,但他心不在焉,她便没纠正他。
不专心的男人不配拥有她的关怀。
小兰送来两份鳝面,明初赤脚踩在长绒地毯上,姿势有些别扭地盘坐在地面,在矮桌上吃饭,许嘉遇也挨着她坐,沉默片刻,塞了个抱枕在她腰后,垂下眼睛,仿佛做错事般,轻声说:“用不用帮你……”
他抿唇,半晌才说:“涂药。”
明初咬了一口面,撩着眼皮看他:“吃饭,再说话我给涂点辣椒水。”
涂……哪儿?
许嘉遇没敢问,低着头吃饭。
明初这会儿才又想起来他刚问那句话,吃了两口,到底没晾着他,回答一句:“还行,没那么糟糕。后来我不夸你了吗?我刚看你一脸要给我出殡的架势逗你两句,你怎么什么都信。”
尺寸不匹配,能好受到哪儿去。
明初都好奇他吃什么长大的。
以前就肉眼看,大多时候沉睡状态,都觉得惊人,但她也没见过别人的,没什么直观的对比,真正用的时候才觉得简直自找苦吃。
为什么还没踹了他。
匪夷所思,不可理喻。
但……
她觉得自己又犯病,她又觉得或许下次就舒服了呢?
啧。
什么毛病。
她莫名其妙说一句:“我简直对你好得过分了。”
许嘉遇也认同,认真说一句:“谢谢。”
明初本来闷着不爽,又被逗笑,笑了挺久才揉了下自己脸,她好像很少这么笑,这么看他也是功不可没,于是盯着他看了两眼。
好看,哪里都好看。
脱了更好看。
浑身上下干干净净白里透粉,哪里都粉,粉得都有点迷惑人了,那里也粉,看着挺可爱的,用起来挺可怕。
这么看了会儿,忍不住觉得自己眼光确实不错。
就是太笨了。
再外放些就好了,她不喜欢太拘谨的人。
没事,可以慢慢教。
想来想去,又觉得是个可塑之才。
总之就是……还是不想踹了。
她开始认命,喜欢这种东西,的确是不太讲道理。
明初是个不太跟
自己过不去的人,被套住了就认栽。
那就这么着吧。
她想明白这些,连神情都缓和了几分,笑着看他:“许嘉遇,有没人说过你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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