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途川
“……没有。”许嘉遇摇头,抬头看了她一眼,客观评价,“你……感觉出问题了。”
“可能吧。”明初懒洋洋的,“可能被你撞得脑震荡了。”
她盯着他腰看了会儿。
腰腹力量惊人,平常运动健身确实是个好习惯。
许嘉遇脸又烧透,耳朵尖都在滴血,垂着头,一言不发,清纯小男孩似的,真动起来可一点都不清纯。
明初拿脚踢他,“给我讲讲你小时候吧。”
她怀疑他是被压抑成个傻子了,他本性绝不是个温顺绵羊,但要说他都是装的,未免演技又太好。
总之是个太矛盾的人。
她又开始好奇他。
许嘉遇想了想,记忆都模糊了,而且因为他对许敬宗这个人感觉很复杂,一方面无法磨灭他曾对他那么好的记忆,一方面又无法原谅他把苏黎和他害成那样,那种感觉给他带来过长久的撕裂痛,所以他会刻意避免去想起。
他断断续续讲了些,琐碎,不连贯,但明初听得津津有味。
八岁前的许嘉遇被许敬宗捧在掌心,儿子长儿子短的,走哪儿都带着,他骑过许敬宗的脖子,也爬过他的办公桌,在会议室里撒过野,摔碎过几百万的古董瓶,换来的只是许敬宗的一笑,夸他有眼光,砸了个最贵的。
他的溺爱让周围人都对他十分恭敬,外人不明真相,把他当真少爷供着,而即便知道真相的许家人,也不敢招惹许敬宗,不管背地里如何,至少表面功夫是做足了的。
许嘉遇倒是从小就话不多,爱好也很少,她妈妈是个钢琴师,但他只会弹入门神曲致爱丽丝。
他小时候喜欢骑马。
许敬宗给他买过一个马场,到现在还有专人打理,但他一次都没再去过。
明初听到这里莫名想起自己骑在他身上时候想起那场景,整个人被呛住,咳嗽不止,许嘉遇不明所以,把水杯递给她,让她喝了两口。
明初挥挥手,意思是没事。
缓了许久才说:“下次一起,我介绍露娜给你认识。”
露娜是匹母马,野性难驯。
许嘉遇不明白,“嗯?”了声。
明初便笑,“你俩可能有共同话题,骑着骑着就开始发疯那种。”
许嘉遇:“……”
他已经有点麻木了,竟然附和道,“可能都是因为看见你太兴奋了。”
明初愣住了下,才意识到他在说骚话,顿时“啧”了声,“你果然是个假正经。”
许嘉遇坐得端正,看起来乖顺得很,明初看着别扭,很想破坏掉。
她突然抬腿把腿架在他身上,脚尖勾了勾,把他上衣勾起来,裤子拉下来一点,想看他纹身。
但小许嘉遇显然是误会了,隔着薄薄的衣服,兴奋地昂首挺胸。
明初:“……你确实不用补,你该去男科挂个号,老这么站军姿也不是个事。”
许嘉遇又羞又臊,努力控制也不行,听她这么说,哭笑不得,无奈说:“你别逗它就行了。”
明初吃饱了,搁了筷子,懒懒地靠着一旁的沙发凳,腿还搭在他腿上,姿势扭曲,但从这个角度看,腿长得过分,又直又匀称。
他微微偏过头,看多了心浮气躁。
到底年轻,没有一点自制力,他忍不住唾弃自己。
她说:“那我忍不住怎么办?”
许嘉遇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那……就让它站着吧,它讲礼貌。”
明初笑得不能自己。
她直起身,倾靠过去亲他:“怎么这么好玩啊你。”
“那你……”
多玩玩。
他把她拥进怀里接吻,到底没说出口。
怕说多了,她反而腻了。
希望十二点的钟声晚一点敲响。
第32章 开个价然后滚出宁海
32.
他们消失的这近十个小时里,发生了挺多事。
早上那阵嘈杂,是一只受伤的画眉鸟误闯进来了,撞了几次墙,惊慌乱飞,被几个佣人救下来,放在笼子里,送去了救助站。
中途明先生也回来过一次,小兰吓得不轻,但他竟然没问什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又好像什么都知道。
许嘉遇想,大概是知道的。
而明初之所以选择在家里,大概也有点挑衅的意味在。
他竟然没觉出多少羞耻,只是为自己多年受照拂却称得上恩将仇报而感到惭愧。
如果注定要辜负谁,那他至少不想辜负明初。
吃过饭,明初就离开了,乔叔来家里已经等了两个小时了,吃饭的时候明初就知道了,但一直晾着没理。
但到底也没让多等,去见了他,乔文良说公司有事,明总叫她去旁听,开学前都要在公司熟悉业务。
明初兴致缺缺,但并没有异议。
她回来换衣服,看了许嘉遇一眼:“我有事去公司一趟,这里你也熟,自己看着办。过几天搬去跟我住?”
她敲了下桌子,“我假期都住在之前那个酒店。”
意思很明确。
许嘉遇恍惚了一下,表情有些不自然,但最后还是点了下头。
明初没注意到他有些心事重重。
她走了,许嘉遇没着急离开,穿过长廊去她的琴房附近的露台,那里还和记忆中一样,老式的雕花栏杆已经有些褪色了,但爬墙植物还是一片浓绿。露台上放着秋千椅,他似乎能想象到她蜷卧在上面是什么样子。
他给保姆英姐打了个电话,问她苏黎怎么样。
英姐态度恭谨,但语气还是难掩责怪:“太太执意还是搬走了,她说没有脸面再住下去。她搬去了展女士的空房子。”
许嘉遇倒是有点意外,但依旧没搭腔,既没表现出不满,也没有丝毫愧疚,只是很淡地说了句:“也好。”
英姐很重地叹了口气。
许嘉遇感觉到一丝不耐烦,于是没忍住说了句:“怎么,你愿意过去陪她住?”
英姐是从许家跟过来的,是位资深的家政,多种技能傍身,证书摞起来有厚厚一沓,最开始是苏黎怀孕时来照顾母亲和婴儿的,从许敬宗开始就给了丰厚的报酬,后来用习惯了,就一直留着。
但从搬过来之后就是明家付她薪水,她的工作职责是照顾住在小白楼的太太和少爷,而不再是许太太。
所以苏黎搬走,英姐是不好跟过去的。
她不确定离开明家后明鸿非还会不会付她薪水,而她也明确知道,以苏黎每个月的收入,生活是绰绰有余的,但如果从明家搬出去,不见得还能供养得起费用如此高昂的家政,而她和她感情再好,也无法接受突如其来的降薪和生活变动。
许嘉遇这么问就是提醒她一下,主顾有别,不要越界。
显然英姐是个聪明人,语气立马就变了:“太太说不用人照顾,如果有吩咐,我会过去的,少爷今天回来吗?”
“不回。”他冷声。
挂了电话,许嘉遇发了会儿呆,在想苏黎,刚搬来明家的时候,他非常不适应,特别希望他们能搬出去自己住。
但苏黎根本没有那种想法,她那时或许还是憋着一口气,不甘心被这个人控制了这么多年,他突然撒手离世,而她这么多年就白白浪费了。
不得不说许敬宗还是了解她,死了也能把她控制在自己羽翼下。
后来长大些,许嘉遇主动提过一次,说我们搬出去,自己住,租也好,买也罢,哪怕暂时住不上大房子,有个完全属于他们的小家,也可以过得很安心。
不必非要在别人的荫蔽下,被什么保护,就被什么掣肘,明鸿非哪有那么好心,他不过是应许敬
宗的托,同时也想靠他们母子对许家进行牵制。
只要许嘉遇活着一天,只要他还有继承许敬宗遗产的资格,许家就不得不永远把他放在天平上衡量。
而他就连放弃遗产都不够资格做决定,许敬宗就是要在他头顶上悬上一柄达摩克里斯之剑。
许家也不会相信他真的会放弃遗产。
或许对他们来说,许嘉遇不算什么,但一个可能对局势有重大影响的变量,还是值得注意的。
既然这个压力无论如何都要承受,那么去握紧它,比试图丢掉更划算。
所以那时许嘉遇说搬出去,苏黎还是不愿意,她养尊处优惯了,正因为物质的极大满足,使她渐渐有点迷失,开始忘记生活原本的模样,陷在情绪里无法自拔。
没人不贪图享乐,所以许嘉遇也不能指责她什么。
她毕竟也是受害者。
这一切到底怪谁,纠缠到现在,已经彻底理不清了。
苏黎十指不沾阳春水,她可以深居简出什么都不关心,是因为小白楼里加上佣人司机园艺师,至少有十一个人每天事无巨细地服务她的一切,许嘉遇敢打赌,她搬出去住之后,甚至都不知道热水器怎么用。她会惊讶地发现原来水是不会自动变热的,餐食需要亲手烹饪才会到餐桌上……
他希望她可以脱离这一切,真正地去过自己的生活,但他却并不确定她可以做得到。
他犹豫很久,还是联系了展阿姨。
展雪的电话接通却是魏书雪的声音。
“嘉遇哥哥,找我妈妈有事吗?她和苏阿姨在吃饭。”
“我妈在你家?”他拧眉。
魏书雪“嗯”了声,“她本来住在宜春路那边,但是她没自己一个人住过,她把电闸打开的时候,厨房的燃气报警器响了,把她吓坏了,然后去洗澡那个热水器是新的,她不知道怎么连接,电话里问我妈,折腾了好久……然后我妈就把她带回家了。”
果然……
许嘉遇垂眼:“替我谢谢展阿姨。”
魏书雪笑着:“谢什么,都是自己人。你……要不要也过来啊,阿姨看起来真的很伤心。”
她们在聊天,魏书雪都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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