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途川
可这性格形成的原因又让人心疼。
缺点挺多,赵懿宁以前开玩笑说,明大小姐想找什么样的找不到,一丁点缺点都不用将就,肯定有个完美无缺得等着她。
这话太夸张,
且不说这世界上就不存在完美无缺的东西,就算有,也得她乐意去找。
他刚去国外那会儿,她没觉得怎么样,那一阵甚至觉得厌烦,不太想理他,连个电话都不想给他打,他发来的消息也没怎么回过。
开学事多,乔叔把分公司的事给她熟悉,除了上课时间,她都泡在公司。
突然有一天,乔叔调侃她:“最近桃花很旺啊?那个姓蒋的小子不错,蒋家在京市也是数一数二的了。”
明初迷茫地抬头:“谁?”
想了一圈,也不记得接手的业务高层里有这么一号人。
她自诩记性好,近乎过目不忘,自然不能接受这种失误。
再三提醒才想起来,是乙方老总身边的助理,舅舅带着外甥熟悉业务,他负责在中间沟通联系,明初甚至跟他一块儿吃过几次饭,她不是不知道,只是这人在她眼里是模糊的,就像个符号,如果说他是谷总的助理,她会有点印象,但单独把他拎出来,就不认识了。
这很不应该,她本身就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人。
她突然意识到,她好像比想象中更在意许嘉遇,异地相隔那么久,她还是时不时会想起他,关注许家在海外的生意,怕他被人坑得底儿掉。
所以她动身去了国外一趟,下午到他的公寓,见到他之前想着揍他一顿解气,长这么大还没人这么惹她后还能安安稳稳出现在她眼前,生平最讨厌自作主张自以为是的蠢货,以为自己是谁?
救苦救难的菩萨?不求回报的情圣?
少在她面前唱大戏了。
他看见她,整个人好像从灰扑扑的旧电视变成了彩色,那么高兴,眼睛都亮了,旋即又被浓重的悲伤吞没,他红着眼,想靠近又不敢,想上前偏又不敢迈出那一步,他很轻地抬手,想触摸她,又怕那是梦,嘴唇颤抖了好几下,开口又要说对不起。
她感到一阵焦躁和烦闷,却不是烦他,那会儿突然觉得,她就是有点烦自己,为什么总是频频心疼他,自作孽不可活的笨蛋,不值得同情。
可她还是心疼了,于是烦闷异常。
她忍不住再次想,自己到底喜欢他什么。
想来想去,只能想出……可能睡起来舒服吧。可其实第一次堪称一塌糊涂,尺寸不匹配,磨合了挺久,虽然他进步挺快,俩人也挺合拍,但怎么也称不上绝无仅有独一无二非他不可,有时候甚至觉得可能最开始的时候心理愉悦大于生理愉悦。
烦,越想越烦。
所以她捂住他的嘴,让他把那句对不起憋回去,问他:“有套吗?想做。”
她第二天还有事,必须回国,原本心血来潮来见他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冲动事件,一晚上四次,她都没叫停,更是难以理解。
天刚亮她就动身去机场了,在飞机上补了一路的觉,醒来仍旧觉得浑身酸疼,腿更是软得走路都打飘。
咬牙切齿地骂许嘉遇是个畜生。
又想起是自己纵容,连自己都骂了一通。
她在想,睡起来确实舒服,怪她色欲熏心,也只能认栽了。
长这么大,明鸿非教给她最实用的准则就是:这世上不存在纯粹的好事,想要得到别人都得不到的好处,也要付出别人付出不了的代价。如果一件事能做到无本万利,那代价一定写在刑法里。
明初是个守法的商人,从不追求走钢丝的人生,爱上一个有缺点的情人,似乎也合情合理。
她就这么说服了自己。
突然有一天,陈抒宜心事重重半夜找到她,抽了两根烟,一语不发。
抽第三根的时候,明初把她烟拿掉了:“我最多能容忍你抽两根,再抽滚蛋。”
陈抒宜“啧”了声,“你还是这么无情,有时候真羡慕你,好像没什么事能让你烦恼,干脆、果断,不留情面。”
明初看着她,大概能猜到她的来意:“人会纠结痛苦,是因为什么都想要,又什么都不愿意放弃。”
“如果割舍这么容易,那也就没那么多痛苦了。”
“盯着一样就可以了,想要什么,就要把它附加的一切都一并拿去,包括你不想要的那部分。或者扔掉你厌恶的,顺带扔掉你还留恋的那部分,如果你两边都盯着,就会既想扔又想要,到最后什么也得不到。”
陈抒宜跟她那个名义上的叔叔发生关系了,她主动的,两个人的关系退不回,也再进不了一步,奶奶身体越来越不好,他把奶奶接去了身边,奶奶离不开她,整天念叨着要见她,所以她不得不跟过去同吃住,于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她忍得很辛苦。
陈家几代都是搞文艺的,都说读书人讲究多,乱七八糟的规矩也多,爷爷不在了,但陈家的长辈都在,因为祖孙两个可怜,没少被家中接济和帮助,一想到这个,她就觉得一座大山压在自己头上。
明初好奇:“就那么喜欢?”
陈抒宜笑了笑:“不知道,有时候也想,换个人,一切都解决了。不就是睡过一次,都是成年人了,你情我愿有什么。但就是没办法,眼里看不见其他人了,我有什么办法。”
眼里看不见其他人了……
明初突然拧眉,像是问她,又像是问自己:“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知道原因就不会痛苦了。喜欢一个人……大概就是不可抗力吧。其实他没什么好的,我努力找他的缺点,也还是放不下他,努力去计算他的优点,说服自己也并不是不可救药,但其实真的没有既有同样的优点又没有那些缺点的人吗?不合适就换,很简单的道理,我却怎么都做不到。想来想去,大概有些事是命吧。”
明初莫名就想起许嘉遇,或许的确就是命吧。
她不是个纠结的人,放不下那就拿起来,不管烫手还是扎手,她想拿就不计后果。
但也架不住这傻子见天发点邪疯。
许嘉遇憋了半天,终于憋出来一句:“汪!”
仿佛在说:是的我就是那条狗。
明初本来气就已经消了,板着脸就想看他要说什么,但怎么也没想到他在这儿等着她,一下子没忍住差点笑场,强压着嘴角推了他一下:“神经。”
许嘉遇看到她脸色好了很多,终于松口气,靠过去,脸轻蹭她脖子,得寸进尺:“汪汪!”
明初捂住他的嘴:“闭嘴!”
谁能知道财经报道把他形容为下山虎呢?来势汹汹,势不可挡。称他对宁海的商圈势必是一个极大的冲击。说许嘉遇本人寡言少语眼神锐利,有当年许敬宗身上杀伐果断的气场。
也是眼瞎。
“我是你的狗,要不你把我拴起来吧。”他掰开她的手,轻吻她的掌心,“别不要我,好不好?”
明初被他缠得恼火,推了他一下,许嘉遇顺势把她拉进怀里。
手机恰巧响了,明初举起来看了一眼。
消息栏上显示:老婆老婆老婆我回来了,今晚洗干净等我!
明初刚想回复,手机就被夺走了,许嘉遇浑身僵住,用一种被欺骗被伤害的眼神看着她,满脸写着:你刚是骗我的对不对?你也什么骗我?它是谁?我是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仿佛十几岁的时候,难过的时候浑身都会绷紧,颈侧和额角的青筋微微凸起,整个人像是一碰就要碎了。
明初深呼吸,解释的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解释个屁。
第43章 是梦不是梦
43.
“那你就给他栓起来呗。”把老婆当打招呼词用的赵懿宁知道这回事的时候足足笑了有两分钟才勉强止住。
实在不能想象这是许嘉遇能干出来的事。
她对许嘉遇的印象还停留在几年前,偶尔显出一点偏执和阴郁的沉默酷哥,话很少,有点轴,很纯情,但大体是个好学生。
其实没想过俩人能处这么久,明初这人很难琢磨,你觉得她随和,她立马就能露出她冷酷无情的一面,你觉得她狠辣,她又会显出点温情,在她身边很容易感觉到一种吊桥效应产生的致
命吸引力。
天生的野心家,目的导向者,可以柔和可以狠戾,但绝不会做动摇自己根基的事。
许嘉遇这人太较真,太较真就容易受伤,也容易刺伤别人。
明初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一次两次觉得好玩可以哄着,时间久了就会厌烦。
所以赵懿宁知道这俩人谈了好几年,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明初瞥她一眼,露出几分无语:“我又不是变态。”
“啧,又不是让你真栓,你也没有幽默细胞,你俩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了。”说着,她抬起手晃了晃,无名指上二十二克拉的大钻戒明晃晃闪人眼。
“啧,别把手指压断了。什么时候私定的终身?”明初挑眉,随口调侃一句,以为她自己买的带着玩的。
结果赵懿宁笑了下:“没多久,别说我不是朋友,这事儿太快了我也没反应过来,这不就是来告诉你的吗。”
明初结结实实惊讶了一瞬,一时竟想不起来她什么时候交过男朋友。
真不太记得了。
没见过她身边有什么异性,除了整天辱骂梁繁,好像也没听她提过什么异性的名字。
赵懿宁挺简单好懂的人,什么都写在脸上挂在嘴边,难不成家里安排了联姻?
但她这一脸得意的样子,丝毫不像是被逼迫。
明初脑子转了几秒钟,突然眯了下眼睛:“梁繁?”
赵懿宁有点心虚,装模作样咳了两声才支支吾吾交代:“昂。”
明初:“……”
“我也没想这么快定下来,这不赶巧了吗。”
赵懿宁简单讲了一下起因经过,前一阵两家家庭旅行撞一块儿去了,国外小岛上同一家酒店,暴风雨,想换个酒店都来不及。
梁繁养了一条小狗走哪儿带哪儿,是只约克夏,很少见男的养,那小狗需要精心打扮,梁繁每天给它扎漂亮辫子,导致很长一段时间赵懿宁觉得他是个大变态。
他还给狗起名字宁宁,他那狗怀孕了,跑赵懿宁房间去了,赵懿宁看它挺好玩就逗了逗,没多久就还回去了,结果半夜梁繁找狗找不到,满酒店叫宁宁,跟酒店的工作人员解释那狗:很漂亮的小女孩,长头发,叫宁宁,还怀着孕,我很担心它,请务必尽快帮我找到可以吗?
工作人员正好在调监控:“7点57分进去602后并没有见它出来,您确定它不在里面吗?”
602就是赵懿宁的房间。
两家父母在不远处正好听到,各自都震撼不已,一句话不敢说。
平常这俩人甚至有点剑拔弩张的,根本没人往这方面想。
那天好巧不巧,赵懿宁有点水土不服,觉得酒店的餐也难吃,直犯恶心,父母误会更深了。
那还不算最糟糕。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俩家关系不咋样,但又莫名各自较劲,非凑一起吃饭,互相阴阳怪气。
赵懿宁和梁繁被放在一起攀比。
死活不愿意出国的赵懿宁超常发挥考了一所不错的大学,但跟梁繁这种卷王比,学历上还是差点,只能在别处找补,她情商还是可以的,至少哄长辈得心应手,没有她应付不来的人,到最后连着梁繁父母都忍不住夸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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