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炸毛阿枝
她的思绪骤然一滞,面前的人眼睛内勾外翘,眼尾上扬,眼底噙笑时望过去俨然就是?一双勾人的狐狸眼。
霍堪许轻笑一声,嘴角勾起,“姐姐怎么不?说话了?”
阚婳低下头,目光就像是?在慌忙捕捉漂浮的空气,“咳…我是?想问这个误会是?怎么开始的?总觉得以你的性格不?会拖泥带水。”
也许是?这件事过程实?在说不?上是?愉快,阚婳第一次在霍堪许恣漫不?羁的神色上看到淡淡的迟疑。
“她第一次来找我对峙的时候是?在廖老板的网吧,当时围观的人太多了……”
霍堪许微微抬眼,白亮透析的灯光一点点宛转在他?黑润的眼睫上,竟然意外显出些沉稳周静,“她给我看的记录里甚至还有文爱的过程,人多口杂的一旦传出去她的处境会非常艰难,我就默认了。”
说完,霍堪许下意识瞥了眼阚婳的反应,“咳…不?过我事后就和?她说清楚了,阪阳私立那次也是?她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消息来堵人……”
其中的关?窍不?难想通。
阚婳也默了一下。
难怪凌羽一而再再而三?地?坚持她的男朋友就是?阚栩,中间有个装神弄鬼的骗子…再加上一个宁宇涛是?个不?会传话的,阴差阳错的信息偏差导致她受骗了那么久。
见她不?说话,霍堪许下意识撑起了身体,“我知道这么说听起来很扯……”
“你不?用自证,我相信你。”阚婳拍了拍弟弟的手?,试图安抚他?。
顿了顿,她面上又绽开一抹温软和?气的笑,“只?是?觉得,其实?你很心软。”
霍堪许怔神半息。
他?扭过头没说话,眼眶却又些微的发红。
可是?他?明明被母亲叱责过是?世界上最没良心的怪物。
第17章 第17朵花 “帮我看着人,五分钟,马……
甫一回到家, 阚婳就开口问?他?,“上次脸上的伤口,也是凌羽抓的吧?”
“你怎么知道?”霍堪许下意识地想?去?摩挲伤口, 倏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放下了手。
阚婳笑吟吟的没说?话, 却?曲起指节刮了一下他?的下颌, 乌润清甜的瞳仁里划过狡黠的光,“这个伤口一看就是指甲划的啦。”
小屁孩果然是见识少。
其实阚婳还有后半句话没说?, 因为那个小伤口,她曾经短暂地怀疑过阚栩是不是在外面?鬼混什么的。
“你不在意?”
阚婳已经在埋头分拣今天买的零食和蔬果了, 弟弟这句话来得没头没脑, 她漫不经心地哼了声?, “什么?”
“…凌羽的事。”
“哇你还买了鱼诶。”阚婳费劲地从?里面?捧出了生鲜的包装袋, 扬起的小脑袋上布满明丽的笑影, 满足得就好像捧着什么绝世珍宝。
霍堪许脑袋一空, 下意识回嘴,“不是某人说?今天要大展拳脚,给我做道松鼠鳜鱼尝尝的吗?”
意识到自己的话题被岔开了,霍堪许眼角眉梢抖落几分不耐,蹲下身来继续追问?, “问?你呢,到底在不在意?”
“嗯…嗯?”
“嗯?”霍堪许微微眯起了眼睛,狭长漆黑的眼瞳落下一层阴影,显出几分稍带情愫的深邃。
阚婳还没回过神,但?是弟弟的表情看起来很不妙, 这让她觉得如果她现在不表示出点什么来的话,事情可能会走向比较糟糕的地步。
和弟弟相处的这一段时间以来,她已经熟练掌握弟弟不耐烦的过程了。
“当然、当然在意啊。”阚婳紧急找补了一下。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阚婳如蒙大赦一般从?霍堪许的身侧溜了出去?,“喂,小巫。”
说?着她还不忘回过头朝霍堪许打手势,假装自己现在很忙。
电话另一侧的巫冬宜扁了扁嘴,委屈的哭腔就先传来了,“婳婳——呜呜呜我失恋了呜呜呜——”
阚婳下意识疑惑,“又?失恋了?”
察觉到在弟弟面?前谈论这个话题实在敏感,她又?捂着话筒走远了些,“你不是刚和那个华尔街金融男分手吗?”
“不是呀,那都是半个月前的事了——”巫冬宜的嗓音亮亮的,嚎起来就像在撒娇,“这次是个唱rap的弟弟!”
“喔…喔……”
巫冬宜又?自顾自倒起了苦水,阚婳其实听不太懂rap界的专业术语,只能在巫冬宜的倾诉中起到一个捧哏的作用。
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阚婳回应得有心无力,“算了,和你这只没谈过恋爱的小土狗说?那么多也没用,晚上出来陪我喝酒。”
“知道啦,哪里见?”
“Helen's。”
“好~”
阚婳回过头去?,“我今晚要出去?一趟。”
霍堪许恰好拿出手机,闻言点头,“成,正好我也要出趟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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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我恨他?!”
巫冬宜一口闷完杯里的酒液,只剩冰块砸得当啷响。
阚婳也有些醉了,抱着酒瓶直叹气,“他?既然有那么多缺点,为什么你现在才和他?分手啊。”
她记得巫冬宜和上一任的金融男只date了一礼拜,连嘴都没亲到就分了。
巫冬宜呜咽了一声?,托脸回想?,“但?是他?长的是真?的好看,手指长,劲瘦型…最重要的是——不是大树挂辣椒。”
说?到这里,巫冬宜忽然来了劲:“婳婳,你知道怎样?才能最大程度减少踩雷吗?”
“踩雷?”阚婳迟疑,“是人品爆雷的意思吗?”
“不是。”巫冬宜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是器大活好,doi的时候舒服!”
阚婳慢吞吞地垂下了眼睑,糯白的面?庞上却?一点点泛出了剔透的粉色。
“啧。别?跟个锯嘴葫芦似的,咱们女人谈恋爱不就是注重个体验感吗?”巫冬宜一踩脚座滑到了阚婳身边,“听姐的,鼻子挺拔,眉峰高,青春期没胖过的……”
阚婳捂住两边的耳朵趴下,“哎呀你不要说?啦。”
巫冬宜看她这小模样?越说?越来劲,“啊啊还有,手臂绷青筋,拇指指尖齐食指根,胡须一天没刮就很旺盛的…保管一开一个准。”
说?着说?着,巫冬宜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禁悲从?中来,“噫呜呜噫我要和他?做恨。”
阚婳好奇地抬起头,“诶,做恨是什么意思?”
“虽然恨他?但?是他?活是真?好呜呜呜呜……”
做恨做恨,顾名思义,边做边恨,越恨越做。
阚婳:“喔……”
今天又学到了新中文。
他?们的卡座附赠了不少果盘,阚婳看着这一场酣畅淋漓的哭诉大会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没经意水果吃多了,起身去?了趟洗手间。
清凉的水流冲刷过指间,被酒精蒸腾的那一点熏意终于消退了一些。
阚婳用冰凉沾水的手背扶了扶脸颊,刚整理完她就正面?碰上了个喝得酒意冲天、脚步跌跌撞撞的女生。
为了避让她,阚婳后退着撞上了另一个人。
“不好意思。”阚婳抬起头来,发现面?前的人居然是梁以洲。
“婳婳。”梁以洲也很意外阚婳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他?下意识扫了圈周围,“你一个人来的吗?”
阚婳捋过耳畔的碎发,“我陪朋友出来散心。”
“朋友……”梁以洲若有所思地念过这两个字,“我认识吗?”
阚婳点点头,“巫冬宜。”
小的时候都在一起玩过,也不知道梁以洲还有没有印象。
梁以洲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我们这边快结束了,结束后我来找你,送你们…回去??”
“啊不用了。”阚婳客气地婉拒,“小巫她心情不好,我们要可能挺晚才走,就不麻烦你了。”
“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和我之间……”梁以洲话还没说?完,附近的包间忽然有人探出头来,“梁总。”
那人操着口粤普,说?话时眼神却?八卦地逡巡在阚婳和梁以洲身上,“你还不来,我们都以为你醉倒厕所了。”
“有点私事。”梁以洲不动声?色地往前站了一步,挡住了那人投向阚婳的近乎审视的视线,“你们先玩,我很快就回来。”
那人比了个“ok”,回了句“那我们等你。”接着又?探回了包间。
梁以洲回过身,对上阚婳那张昏暗里当中愈加朦胧却?也愈见精致的脸,他?和煦一笑,“你们什么时候结束,天色不早了,两个姑娘家不方便,我送你们回家吧。”
“再说?吧。”阚婳稍退半步,“梁总今天看起来谈的是公事,还是先去?忙吧。”
梁以洲稍愣,片刻后面?上又?露出浅淡的笑影,“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一点都不愿意多麻烦别?人。”
阚婳没吭声?。
其实不是的。
她从?小就被长辈夸赞说?乖巧懂事,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几乎将自己所有的任性都放在以洲哥哥身上了。
只是那是以洲哥哥,而?不是梁以洲。
“那行?,过会儿有事一定?要叫我。”
“就我们两个女生。”阚婳说?着抬起了那双乌润的眼瞳,里面?是笑,却?像倒春寒里那一场料峭的风,“梁总来的话,我们也会觉得不太方便。”
她不动声?色的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甚至可以说?是疏离得有些严苛。
梁以洲身形一顿,望向阚婳的眼里有些苦涩,“婳婳,我们之间…已经生分成这样?了吗?”
“梁以洲。”这是阚婳第一次那么正式地叫他?的名字,她语腔温和,咬词轻软却?坚定?,“从?前我们就不是可以随意决定?玩伴的人…现在长大就更不是了。”
过去?的是非对错阚婳已经无意追究,爷爷当初将她带离阚家,远渡重洋,求的也不过是她能够开始属于自己的新生活。
这次回国,她也无意和阚家扯上任何联系。
从?前梁以洲幻想?过很多种他?们重逢时的场景,那时候的阚婳不再把他?当哥哥看待,而?是真?正把他?当成一个男人去?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