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沥青
这一句话把我和裴颀都逗笑了。我溜了阿香一眼,她倒是不会记仇。
金榔指着阿香大笑了一阵儿,“踏雪寻梅?这话说得不错”说着,两只眼睛却来寻我。
这两个倒真该配成一对,线条粗得可以,倒是我还记挂着从前的事儿。
我从盒子里取出一块黑水晶,使劲往雪人儿上一按,那是做白雪公主眼睛的,没想到用过了劲儿,倒按出个洞来。
金榔踱过来,很好奇地探头,胳膊都蹭到我身上了,“在堆什么?看起来倒像是那骑扫把的巫婆”
“呸”我举手推了他一把,金榔没防范,后退了几步,“咚”地坐在雪地上。
我们几个女孩子都笑开了。
裴颀要笑不笑得过去扶她,我对着她道,“二嫂子,你掰开他的嘴瞧瞧,看看长没长出象牙?”
起初金榔也在笑,一听这话,他推开裴颀站起来,嘴里说着,你也跟她们来取笑我,便向我走过来。
阿香拉了拉我的衣袖,一脸紧张。
金榔举起手,状似要打,“你这个没大没小的,再敢‘呸’一个?”
“我‘呸’!怎么样?”我毫不示弱挑挑眼角。
“看来哥把你宠坏了,今天我要不教训教训你,这个二哥就算白当的”说着金榔过来揪我的衣领,手也伸了落下来。
阿香和裴颀都在尖叫。
我只觉得脖颈子一凉,一股冰凉的水儿就顺着脊梁骨儿流下去,冰得我霎时打了个寒战。
好啊,他手里竟攥着一把雪呢。
我口里咒着,弯下身抓起一捧雪照着他便打,正好打在他鼻梁上,雪块儿四溅开,沾了他满脸的雪沫。
我捂嘴乐起来。
一只胳膊冷不丁伸过来,立马儿,我就被拉倒在雪地上,金榔一个恶虎扑食扑上来,将身体的重量全压在我身上,还用膝盖紧紧压住我的腿,压得我生疼。他手也没闲着,一把一把的雪一股脑往我的身上、头发上招呼。
“金榔,你这个坏蛋!”我咬牙切齿地叫道,使出吃奶的力气一脚将身上的金榔蹬开,蹿过去骑在他身上,抓起雪就糊在他那张俊脸上。
去他的英俊!今天我就叫他变成白头公公。
不一会儿功夫,身下的金榔便被我“蹂躏”的狼狈不堪了。
“好啊,你!”金榔大叫着翻起身。
我心知不妙,立刻落跑,可身上的大氅却拖了我的后腿。
金榔长腿长脚地追过来,从后面一扑,我就像只蜻蜓一样被捂在雪地上。
“啊”我大叫一声,过来抓他,金榔当然不示弱,就这样,雪地里我们俩个滚成一团。
身后的阿香和裴颀都微张着嘴,一声不吭,站在那儿看傻了。
32 不速之客
两人正掐得难解难分之时,才被纳过味儿来的阿香和裴颀拉开。
我没忘了将的手中剩下的一个雪团掷在他的后脑勺上,金榔拧过身横眉立目地瞪我,不过只是须臾,他就又撑不住笑了。
我低头一看,身上好好儿的紫貂大氅已经皱成一团,原来光亮柔长的皮毛此时湿搭搭粘在一处,胸前的长发也打了卷,乌七八糟的沾满了雪沫。而对面的金榔也好不到哪去,他身上名贵的皮衣全被雪水洇了,头发比我的好一些,却也像刚被猫儿抓过的绒线团子。
金榔撇撇嘴,“打不过就来偷袭,真是小人行径”
我反唇相讥,“你这才叫活该,谁叫你后脑袋上没多生出两只眼?”
“你—”金榔刚想上前,就被裴欣拉住胳膊。
阿香见这情形,拉拉我的袖子,“四小姐,咱们走吧,照你这么说话,待会儿那位又得恼了,他人高马大的,小姐可是小胳膊拧不过大腿的,明摆着又得吃亏,阿香可担不得这份儿心”
我瞪了眼阿香,“你倒是会说,什么我说话他恼了,也不看看他,从小到大,就只会欺负我一个,说白了就是欺软怕硬,谁不知道杮子总找软的捏”
对面的金椁哼了一声,上下看了看我,“你哪里软了?硬梆梆的一身排骨,硌的我骨头疼”
我心里着恼,瞪了他一眼,抽身便走。
只听裴颀在后面说,“她是妹妹,你也不知道让着点,现在可恼了吧”
“恼就恼吧,她恼我又不是一天两天了……”金榔的声音漫不经心,完了,却听他极不相称地叹了口气。
我紧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停下来,抬头看向二楼阳台。
阳台上白色的窗纱在兀自舞动,只是再不见榼的踪影。
阿香跟了过来,噘噘嘴,“四小姐真是后知后觉,三少爷早就进去了,四小姐……”
“好,我知道”我回头打断阿香,“我这就去找榼”
阿香点点头,我们转进大厅,她替我除去身上的大氅,便促着我上楼。
这个阿香啊,也不知是心细还是心粗。
榼搬去一楼后,他原先的卧室便空了出来。不过,榼倒是经常去那里看书。
我轻轻推开房门,屋子里空空无人,阳台上轻纱舞动,一本书轻扣在阳台上的凉椅上,才知道留下它的主人曾经来过。
他会去哪儿呢?或许……我转身跑出去。
打开书房门,轻轻合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