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沥青
那是我吗?我记忆中自己虽长得不算美艳,但也算清秀可人。可是镜中的那个人一身肮脏的罩衣,头发蓬乱,脸上黑一道白一道,怎么看怎么像街头乞讨的小乞丐。
怪不得金榔管我叫叫花子呢,看来还真怪不得他。我向镜中人苦笑了一下,那模样简直……不堪入目。
我立刻逃也似的冲进浴室,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了。
很费力地洗完澡,身上轻爽了很多,我扭头看了看臀部,果然青了好大一块,怪不得刚才那样疼呢。心里不禁咒骂了数声。
走出浴室,看到床上叠得整齐的一沓衣裳。我拣起来看。
果然是身男装,路平蓝送进来的时候说,金家也算是全了,竟然就没有像我这么大女孩穿的女装,只给我找来一身男装让我凑合着先穿。
不过即使是男装也是格外的精致,上身是一件白色棉质T恤,下身是丝质天蓝的长裤,而两件衣服的衣角都用彩线绣着一只酒器的样子,很是别致。
我匆匆穿上,衣服只是稍稍大了一些,还算是九分合身。
照衣服角那样别致的绣标来看,这身衣服绝对不是下人的,可是又不可能是金樽、金榔的,因为他们足足比我高出一截,他们的衣服我穿起来,肯定像麻袋。
那这么精致的衣服会是谁得呢?
会不会是……我那大哥、二哥小时候的……
嗯,我点了点头,很满意自己终于找到了答案。
这时,雪白的床单上阿香拿来的那支小瓶子吸引了我,看见它我臀部又隐隐地痛起来。
我抓起它拿在手里仔细把玩,好像是磨过砂的瓶子,圆鼓鼓的肚子,长颈,小口,衬着葱心绿的药膏子,亮晶晶绿盈盈的那么可爱。
我爱不释手地把玩了半天,才打开瓶塞,顿时一股清凉的香气扑面而来,我嗅近瓶口狠狠吸了一口。
心想,果然是好东西呢。
我趴在床上,轻轻扯下长裤,褪至大腿根儿,斜眼看去,见臀上有着大块大块的青紫淤血。
唉,我叹了口气,在手心里倒了稍许药膏,斜着身子,轻轻抹在臀部。那些绿色的药膏刚一粘皮肤,就觉得凉浸肌理,似乎真的已经不那么疼了。
我又一股脑地多倒了些,斜着身子想涂在另一边。
正在这时,只听见门“吱”的一声,似乎有人进来了。
我顾不得往后看,慌乱地向上扯着长裤,我这种形象要是被人看见,干脆就不要活了。
刚将裤子整理好,只听脚步响,那人已到了我的身边,没容我转身,一只手已按在我停在裤边的手上。
“别动”他俯下身子,声音也压低了。
我的身子僵了一下,忿忿地扭过身,脸上带着嫌恶。
“进别人的门你都不知道要敲门吗?”
金榔冲我笑着,手依然没放开,“可你不是别人,哥哥进妹妹的房间也要多此一举吗?”
“这不是多此一举,这是礼貌”
他哼了一声没说话,就那样俯视着我。
此时,我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只手张着托着一滩药膏,另一只手被金榔按在腰上,我只得抬着身子,斜眼瞄着他那张脸。
“你先放开我!”
他也瞄了瞄我,不理会,还冲着我笑了笑。
“我只不过进来问候问候妹妹,却不想你这么恼羞成怒,是不是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人看见呢?”
“你不要胡说”经他这么一说,我的脸一下子红了。
原先还真不知道自己的脸皮那么薄,动不动就会脸红。
“看看,被我猜中了吧”他指指我的脸,“瞧你那张脸把什么都透露了”
我看着他,真猜不透我是哪得罪了他。
小小的我又会在还算陌生的金家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正想着,金榔突然欺近了,半个身子几乎压在我身上。那张脸只离我有半寸来远,他呼出的热热的气息打在我的脸上。
我没想到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竟会有那样的眼神,完全不见了他平日的嘻笑和明亮,取而代之的是深邃和邪恶。
“一个小叫花子一样的女孩竟会得到爸爸那么多的关爱,我不得不怀疑……告诉我,你和爸爸是什么关系?”他的身子再一次沉了沉。
我痛的叫出声,使劲扭着身子,心里升上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
“放开,你这个疯子,放开!”
“回答我,我就放了你!”
“我不知道,不知道!”我扭过头,狠狠地瞪着他。
他扯开嘴笑了,眼睛里却是万古冰寒。他的一只手伸过来,轻轻的掐在了我的脖子上,我只感觉脖子上一阵酥痒痒的,是他的手指在缓缓移动,寻找最适合的位置。
然后他停下来,手指却在温柔地抚动。
而他的轻抚却让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是爸爸的女儿,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妹妹”他寒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愣住了,忘了挣扎,就那样怔怔地看着他,我们两个就这样对视着。
空气似乎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