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殷素
“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想离开,爸不原谅我,妈恨我,你在医院里那样,殷缘又跟童菲菲在一起,我实在没办法再在那充满回忆的家里呆下去,多呆一秒的话,我可能都忍不住想自杀,我一个人离开,就是为了能好好的活着等你醒来啊!我虽然没在医院陪着你,可我的心里全都是你,我都不敢去想,一丁点都不敢想,我怕我忍不住。。。哥,我好想你!”我哭的接不上气!姚烨使劲抱着我说:“我知道,我知道,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我小心的问:“烨,你真的醒了吗?哪天醒的?”
姚烨在我耳边轻轻的亲着,柔声问:“小乖,你希望我醒吗?”
我忙点头说:“我当然希。。。”
刺耳的铃声响起,整个世界颠覆,姚烨不见了,酒吧不见了,我睁不开眼,眼皮被泪水模糊住了,用手背使劲揉了揉,两耳边全是泪水,哎!又哭了,又要洗枕巾了。我望着阳台上那一排枕巾,发了一会呆后起来洗澡,拿冰块敷眼睛,一看表快12点了,我赶紧到厨房开始做饭,我现在做饭基本能入口了,不算好吃,但是也不是很难吃,龙腾不挑食。
四菜一汤,做好后,我穿过工作区,敲龙腾的门,敲了半天,没反映,我喊了声我进来了啊,打开门,果然睡神还在昏睡中,我拉开窗帘,开了半边窗户透气,然后用地狱摇晃式把龙腾摇醒,然后吼给他说该吃饭了,看着他茫然的坐在床上呆望着一点,我拿抱枕使劲砸了他头一下,说:“赶紧起来吃饭,饭都好了,懒猪!”然后开门出去。十分钟后,人还没出来,我叹气,又杀回去,果然,龙腾坐着睡着了,他确实累坏了,可是下午的飞机不能耽误,我定19点的飞机,就是希望他下飞机后还能好好的睡一晚,第二天养足精神。
我抄起之前一起出门买东西抓奖得的喷水枪,用枪口对准他脸,说:“赶紧起来,不然我不客气了啊!”
“我醒了,我醒了,你怎么着也要让我缓一下不是!姑奶奶。”
龙腾最怕这个了,本来喊他起床是非常难喊的,自从有了喷水枪,一切问题迎刃而解。我爱发明喷水枪的人。
吃过午饭,已经快下午四点了,稍做休息后,我开车送龙腾去机场。在候机大厅,龙腾说:“素素,这几天辛苦你了!”
我说:“你知道就好,觉得过意不去就给我加工资吧!哈哈。”
龙腾点头说:“恩,你已经转正了,这个月的工资已经打到你卡上了,五千!”
我高兴的一下抱住他脖子,像个傻瓜一样蹦达着说:“老板你人最好了,我最喜欢你了!”说完,我尴尬了,跟殷缘他们闹惯了,有点自来熟,赶紧撒手,小心打量龙腾的表情,还好他没什么大反映,笑着说:“明天记得把会议资料整理详细一些,跟张长春教授说我很想他,过年的时候会给他拜年!开完会直接来北京找我,不然我一个人忙不过来。”的8c6744c9d42ec2cb9e8885b54f
我立正,行了个童子军礼,大声道:“YES,SIR!”
龙腾忽然正色说:“素素,你自己来北京可以吗?”
我心揪了一下,然后打哈哈说:“看你说的,我在北京长大也,还能丢了我不成。”
龙腾说:“这样吧,你定好机票,给我电话,我有时间就去接你,实在没时间我找人接你。”
我摆摆手说:“干吗那么麻烦,白天我是不迷路的。走吧走吧,可以登机了!”
第二天,我定的同一航班,开完会后,我直奔机场。很快到了北京,我拎东西过安检,忽然想起上次坐飞机时,姚烨就在通道那边等着我,鼻子一酸,赶紧仰头,屋顶的灯光朦胧起来。来往的人群从我身边快速经过,只有我是静止的。轻轻地闭上眼睛,使劲、贪婪地呼吸着没有你的空气。后悔?思念?我无法回答自己,原来没有你的空气如此地稀薄。我也学会了去适应空气的稀冷。过去的一切,都是我痛苦的源泉,不能再想了,如今我需要的,只是冷漠。原来幸福都是幻梦,一靠近天堂,也就快醒了。或许爱情更像落叶,看似飞翔却在坠落。我掏出纸巾,使劲醒了下鼻涕,哎!又感冒了!刚要弯腰准备拎包往前走,忽然一只手帮我拎了起来,我一看是龙腾,心里很暖,却嘴硬说:“我没告诉你,你怎么知道是这班?不是说不让你接了吗?”
龙腾说:“我查了乘客资料,你就是不听话。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离开北京,但是我能想象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我只是尽我对朋友的义务。来接个飞机,我还是能办到的。走吧!”
我低头跟着龙腾走,忽然眼角余光看到一个身影,我的心差点跳了出来,整个人都是被雷击中的感觉。士别三日,当寡目相看,分别后第一次见面,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殷缘瘦了,也成熟了,身后跟着一男一女正向贵宾通道走去,他似乎觉察到我看他,扭头往我这边看来,我赶紧一拉龙腾,龙腾转身看我,我使劲扎进他怀里,然后搂着他腰转了个身,使他背对殷缘。龙腾愣了一下,把大衣口子打开,裹住我,说:“走吧!”
我又偷看了眼殷缘,他应该没看见我,张望了一会,走进贵宾室。我缩在龙腾大衣里,像做贼一样出了大厅。
我以为能冲刷一切的除了眼泪,就是时间,以时间来推移感情,时间越长,冲突越淡,仿佛不断稀释的茶.可是,再见殷缘,我才明白,我忘了自己都不可能忘掉他,只是惊鸿一瞥,就把我半年来好不容易制造的平静假象击的粉碎。坐在龙腾的车上,我根本不敢看外面的景色,这里到处都是回忆。再看一眼,我就破功了。心痛的想哭,却估计装成那种很高兴的傻笑!硬撑着表情说:“啊!北京,我胡汉三又回来拉!”悲伤开始之后的事情,注定了还是悲伤。我可以忍得住心跳,却怎么也忍不住心碎……我真是太高估自己了,北京。北京。伤城啊。
龙腾找了个路边,把车停了。他把遮阳罩撑了起来,说:“不知道你刚才在机场看见了什么,不过,难过就别强忍着,哭并不丢人,流过泪的眼睛更明亮,流过血的心更坚强。”
他话一说完,我也忍到极限了,双手捧着脸开始哭,开始只是眼泪哗啦啦的流,后来开始扯着嗓子嚎。龙腾搂过我,把我的脸按在他肩膀上,说:“别说我不心疼员工啊,我的肩膀借你。”
哭只能把满溢的悲伤缓解掉一点,却没办法解决根源,水闸一开,就没办法止住,一直消耗掉最后一丝力气,我陷入了黑暗。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到的宾馆,我清醒已经是深夜了,依稀记得好象龙腾后来有飙车,因为我虽然在副驾驶座上,又扎着安全带,但还是被车速摔的滚来滚去的。
眯着肿成单眼皮的眼睛,我下床洗漱,到卫生间一看,摆的都是龙腾的东西,这是他房间吗?应该有帮我定房间吧。打电话到服务台一问才知道,快过年了,房间爆满,已经没有空房了。打龙腾电话,关机。我看到我手机有未看短信,赶紧查看,是龙腾发的,说他晚上在手术室,让我先好好休息。
第二天,龙腾依然没回来,我去医院,护士说手术时间加长,我拿着他的药在外面着急,他没吃药应该关系不大吧。手术持续到傍晚,他才被搀出来,脸色死灰,不住的喘粗气,我赶紧把药给他,他吃完,又吸了会氧,才缓过一些来。第一句话竟然问我好点了没,我气的对他吼“现在不是我好没好的问题,你看看你,真当自己是铁人啊,你有什么病我并不想过问,但是就算没病的人,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吧。”
龙腾笑说:“没办法,谁叫咱是干这个的,总不能那边人家脑袋开着,我们医生在一边吃东西吧!一秒都是生命。素素,扶我一下,我想去洗手间,这一出来才发现我这么想上厕所。”
我扶龙腾进洗手间后,又抗着他回宾馆,他强挺着喝了碗白粥,又冲了个澡后,我扶他到床上躺下。他说:“素素,不好意思啊,因为定不到房间,委屈你跟我用一个,不然我睡沙发吧!”
我摇头说:“不行,你睡床,都累成什么样了。我睡沙发就成了。”
龙腾说:“不行,你不能着凉,你身体我才帮你调养过来一些,着凉又要腰疼了。”
我看了看大双人床,从柜子里抱了一大卷褥子出来,卷成一卷,拦在中间,说:“这样你不介意吧!”
龙腾点头后,瞬间睡着了,我从他身上很能体会到什么叫闭眼就着。
第 94 章
半夜,我又陷入梦境哭的不可自拔,被龙腾摇醒,可能他实在是太累了,把我叫醒后,说了句你做噩梦了吧,然后我还在等他下半句,结果发现他睡着了。
早晨,我感觉半边身子发麻,直觉就喊:“死姚烨,滚过去一点,又来压迫我,麻死拉!”说完意识到不对,猛然清醒,发现龙腾超没形象的,连隔离用的褥子带我一起抱住,一条大腿更是死死压在我身上,睡的那叫一个欢畅。我因为麻的厉害,不能挪动,只能强忍着等酸麻劲过去,好一会后,我才从龙腾的胳膊大腿摧残下爬出来,睁眼那一瞬间的感觉还残留在身体上,忽然心里就难过的翻江倒海,曾几何时,我也是如此般在姚烨怀里醒来,然后因为他压麻我,被我踹下床后,还爬上来对我动手动脚的,涎着脸要亲亲。记忆的画面像老电影一样在脑海里闪过,生命中有太多的悲伤,我们无法阻挡它的发生,没有什么比回忆更无坚不摧的东西了,也没有什么比回忆更能疗伤的东西了。思念,就是把他小心翼翼的放进我心里,想念让我变得麻木。因为他现在不在我身边,我总是抽空躲起来默默想念一会,就已经很满足了,满足于深埋在心底的那种思念,也爱上了那种因为想念而出现的麻木。我此时嘴角的表情很怪异,可以是哭也可以是笑,可是我都不明白到底是想哭还是想笑,拉起被子给龙腾盖好,我去洗手间开始洗漱。冰凉的水从喷头里洒出来,我颤抖着洗完澡,不是没有热水,是我需要冷静,姚烨的感觉再残留的话,我会发疯。
出来换上外出服,给龙腾留了纸条说了下午的行程后又说我请假半天。下楼打车,直奔医院。一路上我坐立不宁的,惹的出租车司机直看我,我不住的深呼吸,使自己尽量平静。终于到了,我站在医院门口,双腿重的像灌满了铅一样,迈不动步。从包里拿出围巾来,把半边脸遮住,按着记忆中走了无数次的路线,我来到病房前。门是关着的,我想起从另一面有一扇窗户可以看到里面,忙下楼绕道过去,站在窗前,我掂脚向里看,不看还好,一看我几乎站不住,病房里空当当的,不像有人住过的样子。我摇摇欲坠,看见一个护士走过来,我也顾不上露馅问题,直接冲上去抓住人家胳膊问:“这间房间里的病人呢?”
护士看了看我指的房间说:“哦,去世好几天了。”
我腿一软就跪在走道上,两眼冒金星,两耳轰鸣。吓的护士赶紧搀起我说:“小姐,你别难过了,人嘛,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年纪大了,免不了的!节哀顺便吧!”的0d7de1aca9299f
“年纪大了?姚烨怎么会年纪大?他才21岁啊!”我抓着护士的手喊道。
小护士被我抓疼了,把手使劲抽回来说:“什么二十一岁,给二十一岁的当爷爷都够了!”
我忙问:“我们说的是不是一个人?那人叫什么,多大了?”
小护士说:“你不是问前两天去世的那位得糖尿病的大爷吗?”
我忙摇头说:“不是,不是,我是问我哥哥!”
护士说:“你哥哥?什么时候住进来的?小姐你记错病房了吧!”
我又确认了下房间号,说:“没错,就是这间,他半年前因为头部受伤住进来的。”
护士说:“半年前啊,那我不知道了,你去查询处查查吧,我来工作还没半年呢!”
虚惊一场,我三魂七魄少了一半,晕晕忽忽的到了住院登记处,咨询后,那个工作人员帮我在电脑上查了一下,说:“姚烨,男,二十一岁,因头部受外伤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