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孟中得意
简居宁喝了一口酒,“没扔,都留着呢。”那些东西都堆在仓库里,他从没拆封过,估计现在应该发霉了吧。
“过去的就过去了,硬要留着也只能发霉变质。”
他本想旧事重叙,可刚开口就去堵住,只好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虽说我这儿不少你一口酒,可也别总喝了,对胃不好。我现在想开了,这人呐,健康是第一位的,没了身体,谈什么都是虚的。爸妈再亲,也不在身边,归根结底一个人最能依靠的还是她自己。”
“如果我说我的肩膀很想让你靠一靠呢?”
“这么跟你说吧,一个女人如果想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总是不想让他看穿她的。我今天厚着脸皮跟你说了这么多实话,就是真的没有可能了。”
“如果我不同意离婚呢?”
“你有点儿醉了,我给你找代驾。”
简居宁因为醉酒连带着眼睛有些红了。
醉酒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他的车载冰箱里放着威士忌,本来准备找一天时间在甄繁的房间里酒后吐真言的。
既然她不相信他清醒时说的话,那他就喝醉了说给她听。
不过现在倒也不用装了,他是真有些醉了。
“我从老王住进医院就看过他两次,我当然希望他醒,但他不醒我也没什么感觉。甄端阳,这么多年,我真正感到愧疚想要补偿的,也不过你一个人而已。”
第64章 Chapter64 结局(下)
当简居宁把甄繁的好和不好放在天平上称量时, 她的好战胜了不好。最让他感到难得的是甄繁现在还爱着她, 她在生死场里转了半圈后依然爱着他。这对他是一个很大的诱惑, 也是他愧疚的来源。
为了这个诱惑, 他愿意付出一些代价。他对强迫一个不爱他的女人毫无兴趣。但她爱他, 那是另一回事。
“对于你费尽心思来骗我这件事,我感到很荣幸。”说完甄繁笑了,“你没什么可需要愧疚的, 如果非要说一点, 那就是当我放手的时候, 你总是有意无意地牵绊住我。明天你去离婚就算补偿我了。”
简居宁拿手指去拨愣她的耳朵,“我今天给你滴药水的时候,你耳朵比你当时的眼睛还要红。我第一次亲你时, 你耳朵上的痣也是那种红。我曾经用涂料调色,怎么都调不出来。”
“可我印象深刻的是另一件,那天我穿了一条山寨裙子。那会儿动批还没从北京迁到天津,我捏着兼职挣来的钱一大早骑了车就去了批发市场,我一个劲儿地还价,把一条要价八百的裙子还到了一百八,其实我买的时候真不知道这是山寨货, 就觉得挺好看的,直到我看到索钰穿了条同样的,才知道又丢人了。不止如此, 我还穿着那条裙子跌了一跤。后来我有钱了, 买了条真裙子, 可我一次都没敢穿过,一看见那条裙子,我的脸就跟有火在烧一样。”
简居宁去抚甄繁的头发,是安慰她的意思,“我知道你那是因为喜欢我,才这么敏感。被别人看见了,你肯定不会记这么多年。但男人和女人想法完全是两样,你想的是裙子山寨,我看到的却是你腰很细,摸起来手感一定很好。你可能会觉得我很猥琐,可我当时确实这么想的。”
甄繁摇摇头,拿勺子去舀汤里的玉米粒,“我以前特鄙视那些一有钱就让糟糠之妻下堂的家伙,我现在依然鄙视他们,不过多了几分理解。一方面是喜新厌旧见色起意,另一方面家里的糟糠见证了自己太多不堪,看糟糠一眼,那些过往的难堪就瞬时涌在脑子里,就算有钱了也甩不脱那些屈辱。新人新世界,多么的好。”
“可我忘不掉你,你也忘不了我。”
“你的忘不掉太轻飘飘了,你为什么要忘掉我?”甄繁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我不过是你人生里一个可有可无的点缀,一个无聊时的消遣,一个可以随时想起又随时可以丢在角落里的人物。但你对我是两码事,我得拼命忘掉你,有一阵子光是提起你的名字我都要鼓足好大的勇气,一看到你的名字出现在报章上,过去那些事儿就铺天盖地地涌进我的脑子里。我费了好大努力终于取得一些成效了,你又轻飘飘地闯进来,告诉我你忘不掉我。简居宁,你对我太不善良了。”
简居宁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我对你愧疚是因为你这么好,我却没有等值地回应你,而不是因为你是什么小可怜。你离开我的这段日子,我总在想你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会不会被噩梦吓醒,我想给你打电话问一问你,又怕打扰你的新生活。端阳,你对我来说并不是轻飘飘的。如果不是那次车祸,我已经决定放手了,哪怕我还喜欢你。”
甄繁试图去夺简居宁手里的酒杯,没想到手却被握住了。
她试图抽了一下,没抽回来便放弃了,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指,“如果你对我毫无感情,我肯定让你去寻找别的幸福,但你不是。于是我还是决定自私一把,与其天天担心你被人照顾得好不好,还不如亲自去照顾你。我知道你希望在你爱的人心里是特了不起一女的,你在我心里就很了不起。你是唯一能给我安全感的人。”
“因为我对你来说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这让你感到很安全是吗?”
“我知道即使我身无分文你也会在我身边。”
“相信我,即使你一分钱没有,哪怕还负债,凭你的长相,也会有许多女的在你身边。”
“如果我瘫痪了,丧失基本生活能力了呢?”
“那就没办法了,不过我相信你不会遇到这种意外。”
“但我知道,如果有,你也不会离开我。”
“不会的,我会离开你。”
“你不会。”
“简居宁,你他妈还是不是个人?我身体都这样了,你还幻想你高位截瘫,我来照顾你。你就不能盼我点儿好?”
“我也会照顾你,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你。我从来都是一个恐婚主义者,那个誓言太沉重了,不论祸福,贵贱,疾病还是健康,一个人都要和另一个人绑定在一起,多么可怕。但我现在改变了想法,因为你。端阳,我想现在你和我是一样的心情。”
甄繁低下头吃她的茄子沙拉,许是嫌弃茄子太淡没有盐,她掉了几滴泪在沙拉里边,眼泪是咸的。
简居宁拿纸巾去擦拭她眼角的泪,他给甄繁擦哪边,甄繁的头就扭到另一边。后来简居宁就随她去了。
甄繁托腮看着窗外,她看到了窗外的小月牙,“我还是不能相信你。你的心就像这月亮,前几天还是圆的,现在就剩一小月牙了,可能过几天又会变回来。月亮阴晴圆缺还有个规律,你啊,我是猜不透,如今也懒得猜了。”
简居宁走到甄繁椅子背后,双手向前把她环住,把声音一个字一个字送到甄繁的耳朵里,“你得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
“如果你真的爱我,就应该在我提离婚的时候果断地说好,等我谈过十场八场恋爱谈累了,你那时如果还捧着戒指等我同你结婚,我或许能相信你的真心。而不是现在一定要让我在你这棵树上吊死,阻止我去看看其他树长什么样。你这棵树太大了,能吊死好多人,我就不去做分母了。”
“如果我执意在你这棵树上吊死呢?”
简居宁的嘴在她耳边吻着,甄繁去挡他,结果那吻落在了她的手上,“我不欢迎。”
“端阳,你即使要试错的话也应该在我身上去试,在不相干的人身上试错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个时候,甄繁的手机响了,她从桌上拿起手机,是甄言要同她视频。
甄繁试图把另一只手从简居宁手里抽回来,结果手腕被简居宁抓住了。
“让甄言看看我在这儿,他也好放心。”
“你醉了。”
“那我们就做点儿人醉了应该做的事情。”
“简居宁,你现在、马上、立刻放开我,咱们的事情一会儿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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