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银发死鱼眼
路休辞:“……”
祝央倒在床上,卷过被子作势继续睡觉,等路大头从后面搂过来的时候才道:“你看这狗比游戏,还真不给半点调和冲突的可能呢。”
“生怕别人不知道它的打算多险恶似的。”
路休辞沉默了一下:“你既然看出来了,接不接它这茬就自己选吧。”
祝央在问李威二组的通关评价有无特殊规则的时候,李威自以为她是在举例离间他和真正同组队员的关系,让他先没合作就已满心提防。
这其实根本没必要,像李威这种谨小慎微的人,面对那种风格的队友,不用别人说他就得防着点后背。
两组对抗,一组的凝聚力被调到了最高,另一组仍旧存在随处可见的竞争,路大头一开始不愿意提示她的,恐怕就是这一点吧?
游戏更深层的用义,出于公平原则不能多做注解,只能在丝丝缕缕的地方暗示,只有被选中的玩家意会,并作出选择。
这便是决定她今后通关方向的十字路口吧?
祝央又问道:“你收到的任务和我们是一样的?”
路休辞摇头:“不是,和二组是一样的,不过好像不论如何,游戏都已经默认我是你这边的立场。”
祝央无语,便听路大头又道:“我想得不错,你果然受它偏爱呢,各方面都是。”
这个时候的祝央还没能理解他屡次说这话的真正含义,等她理解的时候,早已是来到高级场合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表。
第二天早上,所有人对昨晚发生的事一无所觉,但祝央却趁着早餐后的空隙,突然将李威是内鬼的是告诉了另外几个玩家。
只是隐去了双方队伍里都有一个内鬼这件事。
一开始方蕾他们将信将疑,不过在祝央把李威叫过来亲口承认后,别说几个玩家,连李威整个人都是斯巴达的。
他一边连连否认自己有叛变的心思,指天画地的发誓比起外边那队家伙,显然还是大伙儿合作比较愉快,只要给他一两鬼杀完成保底任务就成了。
又是表示任务立场不代表个人观点,他还是跟喜欢大伙儿的,一群人虽然对他信任已失,不过好歹这会儿撕破脸没好处。
李威不在乎别的玩家怎么想,只是诧异祝央这就打算动作了?
果然李威的内鬼身份暴露出来,原本看似稳妥的主意就变成了别有用心,方蕾他们立刻表示得先把小女孩儿们的尸骨带回来,总之先试着超渡看看,完成保底任务再说。
游戏将立场设置得如此险恶,谁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坑等着他们?先确保保底任务,之后应对起来也好从容一些。
祝央让几人找了两个竹筐和一大张午餐布出来,当着外边众人的面,让几个玩家去外边摘水果拣海鲜。
借口都现成的,突然多了几个大汉,吃的喝的急剧减少,食材快要不够了,自然得自给自足。
众人不疑有他,见他们两男两女的人数也足够,又大家都不是助人为乐的个性,便心安理得的享受起劳动成果来。
方蕾他们挖出悬崖那边埋好的小女孩儿尸骨,用午餐布包好塞筐底,再在岛上海边采了不少椰子野果,还下浅水捡了些虾蟹,还打了几条鱼,把尸骨满满的盖住,这才打道回府。
正抬着筐进厨房,几人便被刀疤脸拦住了。
他看了看两筐东西,咧咧的笑道:“哟!收获不小啊,哪里打的?”
几人心里有鬼,被这么一问自然紧张,其中一个男玩家笑道:“一路走一路随便摘的,都新鲜着呢。”
说罢刀疤脸竟然伸手到筐上翻拣起来,几人心都提起来了,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也不怪他们一惊一乍,主要不知不觉第二天突然告诉他们队伍里居然有个内鬼,如果不是祝央机敏,这会儿他们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几个玩家见刀疤脸一样样将面上的椰子往上翻,神经紧绷,都做好了真要有什么背水一战的准备。
却见他翻了几下,好似找到个品相满意的一般,拿起了一个椰子在手里颠了颠,抬手一削就把椰子劈开。
椰汁从里面流出来,他混不在意的舔了舔,看着方蕾眼神带着下流的暗示。
又是半威胁道:“昨晚睡得怎么样?担惊受怕鬼来找你不?今晚总该知道厉害了吧?”
方蕾很多时候真有种不顾一切跟这些玩意儿干一场的冲动,可不行,她并不是长于近战的玩家,其他几个玩家中祝央不清楚,另外至少两个也是如此,和这些悍匪直接对上是真吃亏。
方蕾僵硬的咧了个笑:“还好。”
刀疤脸却是将手里的椰子一扔,笑了笑:“你当我是在问你的?你是今晚自己洗干净了进我的屋呢?还是我自个儿找过来?”
方蕾怒火中烧,刀疤脸却放下话后就不再纠缠,哈哈大笑着出了去。
另外三个玩家安慰了番她,看样子现在虽然任务进展还没多少,却已经快到了箭在弦上的地步了。
别墅里人来人往这会儿不好动作,几人便把小女孩儿的尸骨藏进橱柜最里层。
晃晃悠悠的浪过了一天,吃了晚饭,刀疤脸离桌的时候还看了方蕾一眼,见她作势要洗碗,说了句:“洗好了就过来。”
这个‘洗’有点一语双关的味道,懂的人比如第二组那几个玩家,自然发出一阵你懂我懂的哄笑。
方蕾气得脸色铁青,这还不算完,妮娜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酸酸道:“哟~,这动作够快的,成天绷着个脸还以为多端得住呢。”
这家伙昨晚去了刀疤脸房间,这会儿刀疤脸点名了今晚要方蕾,自然没有她的戏了。
方蕾不可置信还有这种对土匪争风吃醋的斯德哥尔摩,不过这时另一个第二组的男人便搂过了妮娜:“怎么?没有哥哥陪晚上冷啊,疤哥没空我有啊。”
妮娜撒娇的推了推对方,两人也就真的亲亲热热上了楼。
众人走后,洗碗的任务交给了那三个玩家,祝央和方蕾带着小女孩儿们的尸骨进了地窖。
果然仿佛是感应到了什么迎接一般,白天空无一物的地窖这会儿已经点燃了蜡烛,连转角都照出柔柔的光,像是生怕她们找不到似的。
祝央和方蕾看到那个女人背对着她们,这次没有剁馅儿了,而是在边包饺子边哼歌,正如同每个一遍准备晚餐,一边等待外出玩耍的孩子归来。
玩得又累又饿的对热腾腾的食物大快朵颐一般。
女人没有转身,温柔的声音却传来:“回来啦?都说要吃饺子让你们别跑远,快洗了手过来吃饭。”
祝央她们没说话,身后却传来两道稚嫩的童音:“还有蛋糕,妈妈买了新蛋糕,要吃。”
两人转身,看到两个小女孩儿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始终不得真正归家的两个灵魂终于和等待她们已久的母亲汇合。
女人转过身来,宠溺道:“好,好,吃完饺子就吃蛋糕。”
说着把身体遮住的案板往几人面前一让:“看,弟弟做的饺子,你们肯定爱吃。”
说完又纠正道:“哦,不是弟弟,是杂种。”
说着这么刻毒的话,但她此刻表情还是温柔慈祥的。
两个小女孩儿便乖巧的坐到案板旁边,看着妈妈用案板上剁碎的死胎包饺子,包好一个就规则有序的放在一旁的盘子里。
一个盘子六个,也不煮,就直接催女儿道:“快吃吧!”
小女孩儿们竟真的拿起了那生饺子,细嚼慢咽的吃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女人剁死胎的时候根本没有去骨,祝央两人听到她们吃饺子发出的咀嚼声,时不时有种在嚼脆骨的感觉。
这声音听着简直叫人毛骨悚然,方蕾甚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但祝央却在此时开口了:“太太,介意你做饭的时候聊两句吗?”
对方没有回答,祝央竟也不觉得尴尬,反自顾自问道:“这屋里住了多少‘人’?您先生呢?怎么不和你们一起吃晚饭?”
方蕾差点被她这问题吓死,明显人家一家就有故事啊,你就不会问委婉点?
但那女人却开口了:“哎呀!这话恼人的,换别人说我就生气了,看你们送我囡囡回来才跟你们唠的。”
接着在女人的描述下,祝央她们得知整栋别墅一共住了八个‘人’。
她和她先生还有一对双胞胎女儿一家四口,一个男仆,两个女仆,两个女仆是母女。还有一人,那就是她丈夫的情人。
弱势的女人在家没有话语权,情人又怀了孕,自然登堂入室。
只是对方显然并不知足,因她丈夫好歹还顾忌一点正统,情人迟迟无法转正,便想办法将她两个女儿害死。
并煽风点火责怪她带不好孩子,不配为人母,好撺掇丈夫休弃她。毕竟婚姻还维系的关键就在于孩子,没了孩子,她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还有什么资格占着女主人的位置?
女人找孩子找疯了,一无所获。
说好的出门玩玩就回来吃饺子,还有新买来的蛋糕,却出去了就没能回来。
女人疯了,杀了丈夫,剁了情人,剖开她肚子取出野种,剁碎了包成饺子。
又用丈夫的肉做胚,情人的五官做装点,做出了全新的蛋糕,可孩子还是迟迟不回来。
听到这里,祝央想了想,这里面只包含他们一家子的恩怨情仇,便道:“那另外三个人呢?你家的仆人们。”
女人毫不在乎的挥了挥手,笑眯眯的看着吃得正香的女儿们:“我做饭等我囡囡回来吃就够了,管他们干什么?”
得,看来一个鬼怪NPC上是不可能得到所有的超渡线索的。
而且还有一点,两个小女孩儿吃完饺子之后,便吵着要吃蛋糕。
女人被她们吵得没奈何,便连忙点头:“好,好,吃蛋糕。”
但揭开旁边的水缸时,却发现里面除了两具骨头外空无一物。
女人低骂了一声,表情狰狞,回过头安抚两个女儿的时候变又是另一幅样子:“你们先等着妈妈,妈妈这就给你们做。”
接着从案板底下拿出一个磨刀棒,锋利的菜刀在上面持续连敲,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归位一样。
而与此同时——
三楼的房间内,二组的一个玩家吃饱了晚饭,因着没有女人做陪,岛上又没什么玩乐,便往床上一倒有些犯困。
半梦半醒之间便闻到一股异常勾人的肉香味,那味道太香,简直让人垂涎三尺,饶是晚饭吃得八成饱,也不由得感觉又饿了。
男人睁开眼睛,便发觉自己面前多了只烤羊,整只羊刷上了密制酱料,正烤得滋滋冒油,香飘四溢。
可又和单纯的羊肉味道不同,看着也没那么干,肥瘦相宜,颜色焦嫩,真越闻越饿。
男人也有过一瞬间的疑惑,自己好像吃过饭回房了,可接踵而至那让人飘飘欲仙的香味就冲淡了这一疑惑。
男人忍不住伸出手,也不惧烫,竟直接从火架上撕了一块肉下塞进嘴里,果然好吃得上天。
外焦里嫩,入口即化,肉汁四溢。男人接连吃了好几口,才有空在看架子一眼。
谁知这一眼便让他的飘忽的神智回了魂,此时架子上正转动烤着的,赫然已经不是一只烤羊了,分明就是一个呗开膛破肚穿烤起来的人。
男人连连后退,接着一阵坠感传来,他跌下了床,整个人回归现实。
但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便感觉自己传来一阵呕吐的欲望,像什么东西迫切的要从他胃里爬出来,一瞬间那感觉已经来到喉咙。
“哇——”男人忍不住做出干呕状,紧接着抬头看向穿对着的镜子,发现自己的嘴边,竟从里面扒上了几根手指头。
一只手——不,确切说是一个人要从他嘴里钻出来一样。
男人心里有些惊恐,但也不是吃素的,眼神一戾,手里变凭空多了一个小瓶,瓶里是黑色的汁水,也不知道是什么。
他却是毫不犹豫的见那汁水往喉咙里一倒,果然那都钻出来半掌的手被烧烂一般,纷纷溃散下去,辛辣灼烧的感觉直达腹中,男人自己也痛得满地打滚。
不过那东西冲体内呼之欲出的感觉倒是不见了,男人好歹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