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银发死鱼眼
“肯定没问题。”
于是祝央便列了长长一串单子,把宿管都吓一跳,她还以为这女生只想要些零食玩意儿之类,结果列的单子比人五星酒店采购还要量大。
她怀疑的看了看两姐弟:“这么多,你们买来干什么啊?顺带带点东西我这还好,这些光是拉进来就要一两车吧?学校管事的也不是死——”
话没说完,祝央就冲祝未辛扬了扬下巴,祝未辛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个行李袋。
直接放到宿管面前,拉开袋子,里面全是一塌一塌的钱,跟毒品交易似的晃人眼,直接就把宿管震懵了。
这几个人的行李她都检查过,有这么个装钱的袋子吗?而且他们出来上学干嘛带这么多现金?
可这些疑惑只是一闪而过,便埋没在席卷而来的贪婪之中。
祝央坐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道:“一次一次的结账太麻烦了,钱就先放你这儿,有支出就自己看着扣吧。”
“哦对了,刚刚你想说什么?”
那一袋子钱,至少得几十万,宿管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攒了几十年都没攒到这么多。
拿了家里儿子的婚房首付就有着落了,于是她拉上行李袋的拉链——
“嗨!没什么,我叫大点的车,一卡车也就拉过来了,正好明天教导主任请假,晚上才回来,别人也不会过问采购的事。”
祝央看着自己精心打理的指甲,提醒道:“但话我说前头了,东西价格我不管,但别那次货充好货糊弄我。”
宿管自然连连拍胸脯保证,提着钱出了宿舍也不耐烦去检查别的寝室了。
惯常每天这个时候挨顿骂的女生们倒是逃过一劫。
宿管看着姐弟俩的阔绰,想必家里不简单,倒是今后再不敢按普通学生论之。
只是这东西买回来她就完成任务了,至于能不能用——
要被教导主任几个逮住了,私人物品充公,这比卖出去,就算她一个人独吞不了,那也还是一笔不小的财。
盘算着好事的宿管今晚决计是睡不着了,但祝家两姐弟倒是倒头就睡得香。
祝央再想打死弟弟也不得不承认,就跟班一途来说,弟弟真的比上一场的玩家们好用太多了。
早上起床铃响了,祝央上了大学就没这么早起过床了,翻了个背继续睡。
祝未辛倒是一直有很规律的作息习惯,他起来洗漱完换好衣服出了门,又去厨房给姐姐做早餐。
因这宿管这会儿手软成了橡皮,不但视而不见,还从老师们这边的小厨房给了祝未辛不少材料。
祝未辛用香米熬了点粥,又炒了俩佐粥小菜,还蒸了几块南瓜,这才端着托盘回寝室等他姐醒了吃。
寝室楼里学生差不多都离开了,现在已经到了早自习时间,但祝未辛毫不在意。
几个玩家只有许薇成功起床跟上了作息,她也是中学生,起床时间倒是和这里差不多。
只是刘志和赵数,一个朝九晚五的社畜,一个成天宅宿舍里打LOL的宅男,哪里能适应这些?
没过一会儿,祝未辛就听见又急促的脚步声在楼梯响起。
他出了门,从栏杆看下去看到刘志和赵数浑身是水的抖着出了房门,又看到一个人进了隔壁的女生宿舍。
祝未辛走过去,便看到女生宿舍某张床上,居然除了他们玩家还有另外一个人没去上学。
联系到这里学生颤颤巍巍的态度,这实在神奇。
接着他就看到闯进寝室那人从厕所里拖出一根橡皮管子,掀开女生的被窝兜头就给女生冲了上去。
那人压住橡皮管的口子,这让冷水的水势更是又冲又急,那女生看样子就不像身体舒服的,被对着脸冲了好久,呛了不少水进去。
“滚起来上课!”
说完那人便丢开管子又准备去叫下一个。
原来每个宿舍厕所里那根长长的管子是用来干这个的?
祝未辛正恍然,那人已经来到他们宿舍门口了,正是他们的班主任。
对方看着祝未辛,一脸怒气:“你已经起来了?起床怎么不去上课?立马滚去教室,这个星期你们站着上课。”
倒是没有拿水浇祝未辛,估计是看他已经穿戴整齐了。
祝未辛见班主任气势汹汹的下了楼,半点没在意,等大半个小时候,祝央终于睡够,起来洗脸刷牙又吃完早餐后,还不知道有这回事。
姐弟俩到了教室,见教室后面站了三个人,玩家刘志赵数还有一个女生,女生脸色煞白,额头鬓角全是冷汗,站着都摇摇晃晃,显然是发烧了。
祝央他们进教室就看见班主任一脚踢那女生膝盖上,直接把那女生踢倒了——
“早自习睡懒觉,别人都能起来就你起不来,站都站得歪歪扭扭,给我站好了。”
女生吃力的爬起来,一脸虚弱道:“老师,我例假来了,发高烧——”
“来来来!说,这次又是什么借口?”班主任不听她说完话就打断道:“你哪次没借口?全班就你理由最多。”
“身上挠几下痒痒说蛋清过敏,说有抑郁症,这次又是例假发烧,这都是矫情死的病是吧?”
“你们现在这些小孩吃好喝好了反倒是不能活了是不是?以前老师们缺衣少食的时候吃什么都没并,精力全用来读书干活还有空抑郁?发烧?我当年发烧39度照样走十里路上学。”
“一个个的现在是一点苦都不能吃。”说着看了看时间,更是愤怒道:“还有两个呢?死都该死过来了。”
话才说完,发烧的女生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祝央忙走进来。
摸了摸额头,热得烫手,但手又冰得跟尸体一样,呼吸急促,可见是难受到了极点。
班主任见他俩这会儿才来,另一个又干脆装晕,正要大骂,祝未辛边把那女生扶起来了。
姐弟俩也没理会后面班主任暴跳如雷,直接把人弄到了医务室。
医务室倒是并不在这栋楼里,在教学楼和宿舍楼以外的另一栋楼。
祝央他们出教学楼的时候,居然看到从大门口进来几个人,其中一个脑满肠肥衣冠楚楚的秃顶男人,正一脸笑意的像几个人介绍着什么。
祝央他们从这些人视线面前经过,他们没有任何反应,不是那种不必理会的冷漠,倒像是根本没看见他们似的。
视线都没往这边聚焦过。
祝央心里一动,但这会儿女生的情况要紧,便也没做耽搁直接去了医务室。
医务室倒是有个校医坐在那里,正玩着电脑,对于三人的到来很不耐烦。
“例假感冒而已,需要请假来这儿?”对方慢悠悠的给女生塞了支体温计,便又坐回自己位置玩电脑。
祝央就是再被弟弟和男朋友宠废了,也知道水银体温计用之前得先甩甩吧?这校医啥都没做,就随便往女生咯吱窝一夹。
哈她发现这学校还真是集教育中的黑暗为一身呐,真哪儿哪儿都找不出正常的。
过了几分钟,反正祝央肯定没有五分钟,校医把那温度计拿出来,就瞟了一眼,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刻度真怀疑他看清楚没有。
然后就翻了翻药柜,拿出一瓶药,扔个祝央他们:“喂两粒。”
祝央正要打开药瓶,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看了眼生产日期——
这他妈都过期三年了。
祝未辛也看见了,姐弟俩对视一眼,他看见他姐冷笑一声。
祝未辛没说话,但他突然就回头一把按住那校医,生生的把人给拖了过来,电脑的线被绊倒带动显示屏砸下来,啪的一声摔坏了。
校医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接着要斥这学生狗胆包天的时候,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祝未辛掐住他的两腮,生生的掰开了他的嘴巴。
祝央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漫不经心的打开那瓶感冒药,然后一粒不剩的往他嘴里倒了进去。
药片一进嘴,表层迅速在唾液下崩解,不一会儿就是满嘴黄连一样的苦味。
校医被呛得又咳又苦,想吐却吐不出来,祝未辛死死捏着他的嘴巴,生逼他把这些药全咽了下去。
接着才放开了他。
校医被苦味的刺激一进爬不起来了,到处拼命找水,姐弟俩也不管,自顾自的去翻药柜。
没想到还有重大发现,里面真正用来处理应急状况,比如感冒过敏擦伤贫血之类的药物没多少,有也是过期好久的,倒是不少药店中根本买不到的奇怪药物。
当然上面那复杂的学名祝央是看不懂的,但随手用百科查了两样,均是副作用痛苦的危险药物。
眼看女生满头大汗,祝央想也知道按照游戏的尿性是送不出去人的,要真给玩家这样的空子就能顺利出去,那游戏也不是狗比游戏了。
她给宿管打了个电话,列了几项药品让她马上通知外面的人送过来。
宿管这会儿正搂着钱热乎,对这种小事也不含糊,反正花得越多,她报账就越快,立马一个电话过去让人跑腿送过来,不过这记账的跑腿费多报了十倍不止。
祝央也不在乎,便让她速度着就成。
又喂女生喝了点热水,女生恢复了一点意识,对他们道了谢。
因着早上昏睡被冷水浇醒,女生下意识不想睡过去,便和祝央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起来。
祝央问了问学校里处于管理层的教职工的一些信息,女生不知道是生病了没防备,还是感激祝央他们。
也不遮掩,絮絮叨叨的告诉了他们不少关于这个学校的事,只是语序混乱,需要祝央他们自己组织梳理。
因此祝央也确认了这所学校的本质,其实也不必女生证实,早可以看出来了。
这所学校就是打着封闭式军事化管理的幌子,满足一帮变态的操控欲和折磨欲的。
据女生的说法,学校的老师,包括教导主任,全是因为各种问题被之前的学校开除的,大多是暴力致学生伤残甚至死亡,或者精神检测出问题不适合任教,还有一个性骚扰。
刚刚那个校医便是在之前的学校渎职导致晕倒的学生错过救治时间死亡的。
这是他们学生们之间的不传之秘,是班上的人去办公室送作业无意间看到的档案。
人人都知道这里不是正常人待的地方,跟一群疯子变态更不可能有道理可讲,对于父母被学校的洗脑,坚信孩子只是散漫惯了,严苛管理总会改掉一身毛病的观念也感到绝望。
也不是没有想过逃走的人,但下场都无比凄惨,所以人人自危,战战兢兢的在学校过活。
祝央心道难怪,这种学校要是历届逼死几个人,闹鬼很正常的事,正常人在这儿都得逼疯。
聊了一会儿,祝央又套了些老师们的私人信息,宿管便送药来了。
祝央给女生吃了两粒,这其实也是病急乱投医了,能不能好起来真得看运气。
吃完药便给她盖了厚厚的被子让她休息,寝室那边她的床全湿了是睡不得了。
只是班主任被当众忤逆,下课了居然没跑到这边兴师问罪,这倒不负责这里的人对于在学生们中的权威格外介意的风格。
姐弟俩准备回教学楼,就听到医务室药柜旁边一个小门里面发出了一声轻响。
声音很小,祝未辛都没听到,但祝央听得到。
她停下脚步,走了过去,祝未辛见姐姐样子奇怪自然也跟了过去。
拧开门把,满以为里面是放备用药品器材的,没料到眼前的景色却是让两人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