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潇湘冬儿
《烈火军校》作者:潇湘冬儿
简介:
由欢娱影视原创项目《烈火军校》所改编的同名小说,编剧:潇湘冬儿,故事讲述了培养军官的烈火军校重新招生,书香门第的女子谢襄代兄从军,女扮男装进入讲武堂学习,与她的同学们在学习和生活中.共同粉碎敌人阴谋不断成熟,并投身南方革命队伍,成为一名真正的爱国热血青年的故事。
楔子
清晨时起了雾,冰凉的雨丝铺天盖地的倾下来,与乌沉沉的海面连成一片,轮渡的烟囱里喷出股股浓烟,将远近的天空染上一层铁铅灰的颜色,让人倍感压抑。船长之前发了通知,说是顺远禁严,暂时不能靠岸,无奈下只得在公海上飘着,等着岸上的通知。这一等,就等了足足一天一夜,直到今天早上,才获准入港。
谢襄站在甲板上,裹着一身黑昵大衣,额角碎发垂下来,遮住她大半张脸去。港上熙熙攘攘,一排黑色小奥斯丁驶进来,尖锐的鸣笛声远远传来,穿透了冰凉的白雾,直直的扎进耳朵里去。
“襄襄,这里风大,先进舱里等着吧。”
小珺站在一旁,手里撑着伞。一名四十多岁穿着考究的先生提着箱子匆匆而过,眼看就要撞在她的身上,谢襄手疾眼快的一把拉过她。
“对不起,抱歉。”
那人匆忙说了一句,脚下没停,快步朝特包厢那边走了。
风大了,谢襄转过头去,只见特包舱那边荷枪实弹的一排警卫,一个年轻的身影被簇拥在中间,穿着一身褐色的皮质大衣,戴着一副看着就不像好人的二饼眼镜,动作极大的晃了晃脖子肩膀,又扭了扭腰,半点沉稳也没有,招摇的很。
“不知道是哪家的败家子,排场倒不小。”
小珺撇了撇嘴,小声的嘟囔一句。
硬壳军帽,五角星帽徽,黄斜纹布军装,金色肩章,这是南都政府刚刚修改统一了的军用制服,地方上的肩章目前还是灰色的。
南都来的吗?
谢襄暗暗想着。
这伙人跟她一样,是在港岛登的船。上个月初六,通昌铁路被炸,南平关那边又在闹工人运动,几条铁轨都被掘开,顺远的铁路交通彻底瘫痪。紧接着,左忌明、刘茂言、杜律等奉安系高官相继被暗杀,司令张仲勋发了大狠,戒严全省,封锁要道,顺远彻底成了泼水难入的铁桶。
别人等得,谢襄却等不得,她当机立断,绕道港岛,从水路入境,然后就遇上了这伙人。
因为这位公子哥儿的到来,轮渡禁严了整个特包区,便是之前就包了包厢的客人也被请了出来,措辞虽客气有礼,却毫无商量的余地。然后,三楼宴会厅就成了私人领域,歌舞升平,整夜不歇,热闹的与当今这凄风苦雨的时事好似两个世界。
封锁足足维持了一个多钟头,等到特包舱那位少爷的车队走远了,其他旅客才被获准下船。旅客们七嘴八舌的猜测那人的身份,却没有一个人为耽误时间而抱怨,显然在这样兵荒马乱的年月,这种事情早已是司空见惯了。
“襄襄,先去我家吧。”
谢襄一把拎起小珺手中的箱子,点了点头。
“恩。”
夜极静,连窗外的风都已止歇,谢襄坐在镜子前,默默出神。灯火温黄,投下一道暖暖的影子,四周那样安静,小珺和她妈妈的对话在这片静谧里显得越发清晰。
“襄襄要来顺远上学?”
“是啊,新华女校,我不是跟你说过了。”
“北平那么多好学校,干嘛非要来顺远?再说,她哥哥之前就是在这出的事。”
“嘘……”
声音又弱了下去,谢襄回了神,散开头发。镜子里的女孩子眼睛很大,鼻子很挺,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带着几分严肃,不同于江南水乡女儿的柔媚,她的模样里有些北方女子的英气,像是寒冬腊月里挂在枝头上的松塔,明明不是花,却有花的形状。
这个样子,应该是行的吧。
“咯吱”,门被推开,小珺端着托盘走进来,托盘上放着一碗汤,旁边还有一条雪白的毛巾。
小珺坐下,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襄襄啊,你……真的想好了?”
谢襄一笑,拿开毛巾,拿起下面藏着的一把剪刀。
“想好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烈火军校可不是好玩的地方,你这一剪刀下去,可就没有退路了。”
谢襄握起一把头发,剪子横在上面,“唰”的一声,长发落地。
“我本来也没想回头。”
第一章 蒙混过关
“下一个,沈君山!”
谢襄的呼吸不由得急促了起来,排在前面的人进了门,下一个就到她了。尽管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会仍是不免有几分紧张。
“呼,冷静些。”
谢襄在心里暗暗念着。
“下一个,谢良辰!”
“到!”
几乎是下意识的,谢襄极为响亮的答了一声,走廊等候的其他学员有些诧异的打量着她。她连忙低下头,不自在的拽了拽自己刚剪的短发,捏着自己的体检报告单,向医务室快步走去。
“砰”的一声,谢襄与里面出来的人撞个正着,报告单散了一地。
“对不起。”
谢襄连忙道歉。
沈君山蹲下身子,将报告单拾起,低头打量着她。
眼前的人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皮肤很白,身量很瘦,脖子细的好像轻轻一用力就能扭断,指甲上还有不仔细看看不出的淡粉色,明显之前涂过指甲油,又用刀子刮去了。这才几年,烈火军校就败落成这样,连这种素质也能通过入学考核?
“谢谢。”
谢襄接过体检单,转身进了医务室。
“姓名。”
“谢良辰。”
“年龄。”
“十九。”
“行了,把衣服脱了,到床上躺着去。”
戴口罩的医生站起身,模样有些严肃,他挽起袖口,指着一旁的病床,说道。
谢襄纹丝不动,讪讪一笑:“大夫,能不脱衣服吗?我有点不好意思。”
医生明显一愣,诧异的上下打量着她。个子不高,长得也有些瘦弱,眉眼却很精神,穿着一套簇新的小西装,看起来家境应是不错。
“你一个大小伙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谢襄扭捏的揉了揉衣领:“我没在别人面前脱过衣服。”
“别废话。”医生不耐烦:“赶紧脱了躺上去。”
“大夫,你就通融一下吧。”
谢襄上前,不着痕迹的抓住了医生的手腕,摇了摇,可怜巴巴的哀求道。
“我看你是不想通过啊,那就出去,别浪费我时间。”
“大夫……”
医生不耐烦的想要推开谢襄的手,来回拉扯间,忽觉手腕一沉,他低头看去,一只黄橙橙的、小拇指粗细的金镯子从谢襄的手腕上滑下来,戴在了他的手上。
医生一愣,看向谢襄。
谢襄尴尬一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她小心翼翼的,带着巴结和讨好的,又有几分腼腆和羞涩的问:“大夫,我过了吗?”
市立医院门前草木葱葱,行人较少,很是安静。似乎动荡的时局也影响了这里的生意,让生老病死都慢了下来。谭小珺站在门外,轻咬着唇,来回踱着步,紧张的等待着。
谢襄难掩兴奋的小跑出来,一把拍在谭小珺肩头。
谭小珺眼睛一亮,做贼般的小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谢襄点点头,谭小珺“哇”的一声就叫了出来,左右进出的行人不由得看向她们,谭小珺吐了吐舌头,强将满腔的不可思议压了下去。
“你怎么办到的啊?”
谢襄神秘兮兮的靠过来,背对着医院大门,悄悄掀起袖子。只见她白生生的手腕上明晃晃的戴了十多只“金镯子”。
“哇,你哪来这么多钱?”
谢襄一笑,小声说:“假的。”
“假的?”小珺一惊:“你就不怕他们过后找你?”
“来呀,只要他们愿意承认自己收受贿赂。”
谭小珺撇了撇嘴,竖起一根大拇指道:“你厉害。”
谢襄一把挽住谭小珺的手:“走吧,去吃东西吧,我饿死了。”
“不急,我带你去个地方。”
“哪啊?”
谭小珺神秘的一笑:“男人去的地方,你敢不敢啊?”
谢襄满不在乎:“我现在连男澡堂子都敢进。”
“吹吧你。”
谭小珺轻笑一声。一辆军车路过,车上站了满满一车士兵,打着绑腿,穿着高筒靴,扎着武装带,端着步枪。车子开得很快,扬起满地尘土,行人们咳了两声,随后各自离去,没人在意,也没人多看两眼,大家似乎都习惯了这样的画面,习惯了这样平静中带着丝紧张,安宁里又藏了些危险的日子。
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妥,报纸上杞人忧天的担忧似乎离生活很远。暗杀、投毒、行刺,那是大人物们的日子。
但其实,并没有那么遥远。
仔细想想,不过是几年的时间,江山几度易主,家国风云变色,皇帝下台、民主共和、军阀混战、战火连绵,纵观国朝上下五千年,少有这样热闹的局面。英雄人物如过江之鲫,各种口号、各种思想、各种声音,让人目不暇接,都想在这百年不遇的时机里,登上舞台发一声自己的喊。
这是一个野心勃勃的时代,危机中埋着火种。却也是一个浮躁糜烂的时代,腐朽的楼阁之间,飘荡着诱人的歌声。就比如眼前这座帕里莫歌舞厅,富丽锦绣金壁辉煌,任谁看了,都不会相信顺远城外还有饿肚子的流民,他们此刻正躺在漆黑的草棚子里,等待着明早政府发下的清可见底的米汤。
谢襄依旧穿着今天去体检时的男装,站在帕里莫门前,不由得又想起了大哥的话,她微微退后一步。
“我们来这干嘛呀?”
“带你来认识个朋友。”
谢襄微微一愣:“你在这还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