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喵崽要吃草
赵三明一看,哟呵,还来劲儿了是吧?噎得他把鸡蛋往旁边一方,做了个撩袖子的动作瞪着眼竖着眉就上前要揍狗杂种。
狗杂种丝毫不怂,以前被爹打没反抗,那是因为需要保护的是他自己。
可现在狗杂种觉得自己是为了保护梅姨,所以见状,也把鸡蛋往旁边蓬松的积雪里一扔,率先像个炮仗一样埋头就往赵三明身上撞。
狗杂种个头儿比同龄人矮小许多,可抵不住他憋着一股气,跟个牛犊子似的。
赵三明本来是为了吓唬吓唬他,身上就没使多大劲儿,被狗杂种这么一撞,还真就一时不察被撞了个屁股着地。
赵三明心想:好哇,吃我家的喝我家的,还亲近我媳妇,现在居然还打我。
这能忍吗?当然不能忍!
于是赵三明一翻身,把狗杂种压在下面,一个劲儿抓雪去糊狗杂种的脸。
狗杂种奋起反抗,双手双脚蹬得跟风火轮似的。
“你这个吃了不认的白眼狼,还敢跟我犟!叫你犟!叫你犟!”
赵三明也没真打,就是抓雪去糊狗杂种,去冰他,还挠他胳肢窝。
“噗!呸!我才不是白眼狼!我吃的都是梅姨的!喝的睡的也是梅姨的!你才是白眼狼,tui!"
狗杂种打不过,吐口水张嘴乱咬,什么招都来。
饶是赵三明一个大人,也被他这拼命的架势搞得棉袄改被窝——两头儿苫不过来。
霎时间,一大一小就这么在雪地里打了起来。
偶尔翻滚中撞到了旁边的树木灌木,惹得上面的雪哗哗地往下垮,将两人都给埋了,没一会儿两人又从雪堆里滚了出来继续互掐……
青梅在家里吃完饭都还没看见那两人回来,放下碗筷也没去收拾,青梅回里屋,继续修改旧棉衣。
棉裤是比较好修改的,只需要缩一下裤边,让裤腿瘦一点,然后就是剪掉过长的裤腿,锁一下边,收一下□□以及裤腰带就收工完事。
而棉衣就需要把每个缝合的地方都挑开拆线,该剪的剪,该缝的缝。
末世前青梅是不会做衣服的,可末世后却经常改衣服,因为那时候很难找到符合自己身材的衣服。
又因为经常需要战斗,他们是不能穿太大或太小的衣服。
不说青梅,就连很多大男人都被末世生活硬生生打磨出了这样本事。
加上原主记忆里也有关于做衣服缝棉被的记忆,两相结合,青梅做起来还算游刃有余。
棉衣改到一半,大概下午三点左右,没个踪迹的两人终于回来了,头发湿漉漉,棉衣也半湿着,双双蔫头耷脑跨进门来,看起来心情都不太好。
青梅放下棉衣针线从里屋出来,没问什么,只是拿了狗杂种挂在腰上的三只兔子。
“三只,多了一只,你是要今天就做了加餐还是留着当明天的食宿费?”
青梅掂了掂三只兔子,抬眸问到。
狗杂种一听,也顾不上打架没打赢的失落沮丧,连忙说要算明天的份儿。
说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狗杂种小心翼翼抬眼看青梅,唇角动了动,嚅嚅喊了声:“梅姨。”
喊完了,狗杂种就用隐含期待的小眼神瞄青梅。
忽然被他这么称呼,青梅愣了一下,眼神恍惚一瞬,想起了什么,再看狗杂种,青梅眼神软了两分。
[姐,你是不是谈男朋友了?]
[是啊,怎么了?]
[那以后你的孩子就要喊我姨姨了呀?可不可以喊我玫姨,这样更好听!]
……
来到这个和平的世界后,青梅发现很多久远的记忆并不是真的被遗忘了,只是在末世时除了活着,她已经没有精力去追忆曾经。
想到那些过往,青梅久未拨动的心弦有片刻的轻颤,迟钝麻木的感情也有些许触动。
“嗯。”
青梅最终给了个清浅得好似风一吹就散的回应,想了想,抬起另一只手虚虚地拍了下狗杂种的头,没再说什么。
过于简洁的回应,语气也冷淡得很,可狗杂种却激动坏了,脸红脖子粗,眼睛亮晶晶,整个人都投着股要飘起来的快活。
旁边的赵三明“哼”了一声,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见青梅循声看过来,还故作不在乎地别开脸抖着腿望黑漆漆的屋顶。
青梅:明白了,又皮痒了。
第49章 红烧肉拌干捞饭
在又要挨揍的危机逼迫下,赵三明满肚子委屈咽下了肚。
不过等到发现锅里居然还给他们留着饭,回来时都已经做好挨揍挨饿心理准备的赵三明瞬间复活,因为他发现自己不但没挨揍,还不用挨饿!
这种事在此之前可是不太可能发生的,所以留下狗杂种果然有用。
赵三明振奋了,高兴了,还有点跃跃欲试想要飘一飘,进一步试验狗杂种的用处有多大。
下午狗杂种没再出去,帮青梅打下手,将昨天那只以及今天的三只兔子都给剥皮剖腹。
寻常孩子见了觉得有些害怕,狗杂种却看得很认真,因为他想下次就自己来,不让梅姨这么冷的天还要脱了手套又是摸刀又是用冷水洗肉的。
反而是赵三明,只要觉得不是自己范围内的活儿,能揣手就揣手,此时就蹲在旁边看。
青梅让他拿小半边兔子肉,去跟老瓢头要些硝皮子的硝液。
虽然用草木灰也能硝皮子,可耗费的时间更长,硝出来的皮毛也没那么柔软。
老瓢头自己做的硝液则是用米浆跟皮硝兑制出来的,屯里有谁要用,就随便拿点东西去跟他换。
地窖里已经吹了不少兔子皮了,青梅准备抽空把它们给硝出来,拼凑一下看能不能做成手套帽子围脖之类的。
但凡青梅开口叫他做的,赵三明必定要麻溜地办妥,这会儿也应了一声,拎上青梅砍了用草绳拴上的兔肉,甩手甩脚往外面去了。
狗杂种看了又看,挪着脚踌躇片刻,不确定地小声问:“梅姨,他不会把肉拿去赌牌了吧?”
他爹就经常拿东西去换酒,他还看见屯里有人拿肉去赌牌。
所闻所见,即世界,狗杂种看见的这类事多了,就自然而然产生了这样的担忧。
青梅掰着兔子脖子,将喉管整条抽出来,头也没抬地说:“他比我怕。”
傍晚,该做晚饭的时候,出去换硝液换了两个多小时的赵三明果然按时回来了。
“我去了趟大哥家,李医生已经回去了,大嫂还在炕上躺着,大哥让咱后天去家里吃饭。”
青梅虽然本人没去,可前有连夜奔波请医生,后有送狼皮,许大河跟刘大妞商量了一番,觉得应该好好请弟妹来家里吃顿饭,感谢感谢。
虽说大岗屯就在小兴安岭脚下,狼皮却不是谁家都能有的,恰巧换完毛发即将度冬的完整狼皮更难寻,也就出过厉害猎人的人家里才有长辈传下来的用着。
遇到那没出息的子孙后代,这些珍贵皮毛还都霍霍得差不多了。
连能传家的狼皮都说送就送了,崔大嫂念叨的什么冷血,便是失去了孩子如今身体精神都萎靡不振的刘大妞都不信,强打起精神估算着明儿请客的事。
要请客要感谢,最好还是赶早,要是拖久了,人家指不定心里犯啥嘀咕呢,特别是难得主动示好的弟妹青梅。
往日里两家也没多少来往多深交情,现在青梅起来了,刘大妞也是个俗人,自然也想找机会跟青梅拉拉关系。
不指望能占啥便宜得啥好处,只希望彼此能当门正常亲戚有来有往,以后再出个啥事儿,也有个能送信求助的地儿。
这次让青梅帮忙去请医生的事,要不是老支书给提了一嘴安排上,许大河也不好意思去麻烦青梅。
青梅倒是对此可有可无,不过她对吃这回事,一向态度最宽松,因此点头应了。
送了东西,去吃一顿,也不算占别人便宜。
“老支书听说咱家收留了狗杂种,问我到底啥情况,我给说了。”
赵三明继续叨叨,一边刷锅点火,麻溜地开始准备晚饭。
“老支书知道孙酒鬼居然要把狗杂种冻死,气得很,说回头有机会了一定要跟大队长说。”
说到这里,赵三明停下动作,皱着眉扭头看青梅:“哎对了,老支书问咱们以后是不是要一直养着狗杂种。”
刚才听见赵三明说起自己,狗杂种就安静地竖起了耳朵。
现在涉及到他以后是不是要留下来,狗杂种听得更认真了,一双眼睛也不知不觉间抬起,愣愣地看着青梅。
青梅垂眸间看见了,唇角抿成一条直线,半晌语气淡淡道:“狗杂种是自己在养自己,我们只是收了房租跟伙食费。”
顿了顿,青梅垂眸,继续手上的针线活,“以后他要是能一直交,就能一直住。”
赵三明用木锅铲的把手挠了挠因为冒胡茬子有些痒的下巴,点头:“好吧,回头我就跟老支书这么说。要我说,干脆狗杂种的户也落在咱大岗屯算了,就孙酒鬼那人,看见狗杂种没冻死,指不定还要怎么想办法弄狗杂种。”
别人都说孙酒鬼被田寡妇迷了心窍,可实际上迷他心窍的也就那口马尿水。
只要有得喝,让孙酒鬼挖了自家祖坟他都会干,也不知道田寡妇到底有啥能耐,竟然让孙酒鬼那么听话,也没听谁说田寡妇有啥钱能给孙酒鬼买酒喝啊。
既然都已经留下了人,顺手就能做的事,青梅也不会嫌麻烦。
想了想,青梅看了狗杂种一眼,说:“待会儿我带狗杂种去老支书家里走一趟。”
至于为了啥,自然是为了狗杂种。
原本青梅是想着收留狗杂种到化雪开春,到时候狗杂种总不至于冻死,再慢慢等公社上调节安排,反正跟她无关。
可有了先前感情上的些微波动,青梅对狗杂种也多了一分感情。就好像听他喊自己一句“梅姨”,曾经那个要侄子喊她玫姨的随口之言就真的一点点变成真了。
狗杂种很聪明,听懂了,咧嘴朝青梅露出个灿烂的笑来。
狗杂种脸上因为冻疮,也因为干燥,红青交杂像是调色盘,并不好看,可青梅瞧着觉得倒挺顺眼的。
晚上又吃的兔子,之前是爆炒,这次就红烧,用火慢慢煨,煨到骨肉分离,汤汁完全浸透了肉丝,咬一口,满嘴香。
为了搭配菜汁,赵三明花费了大量的口水跟青梅描述汤汁拌饭的美味程度,让青梅点头答应拿出了两碗杂粮,赵三明高高兴兴蒸了干捞饭。
如今已经是十一月末,再有两天就是十二月了,冬天彻底降临。
今天白日里有太阳,傍晚的时间拉长了些许,昨天六点左右都已经天黑了,可今天却还有余晖映照在天边。
吃完饭,青梅就带着狗杂种出门了,手上拎了半只剥好的新鲜兔子。暖和了一天,许多人家门前都全是化开的雪水。
雪瞧着白生生的,可一朝落地,跟泥土一搅合,最后就成了脏兮兮惹人厌烦的泥水。
现在谁家都有孩子,大人在屋里窝得住,小孩子却关不住,跑出来玩,一不小心摔在地上,那浑身上下都得被泥水打湿弄脏。
不少人都趁着这会儿走出房门,开始扫院子清理泥水。
路上就有人看见青梅竟然领着个不认识的小孩儿往支书那边去,忍不住问青梅这是谁家的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