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姀锡
厉徵霆立在床尾,只远远地,一动不动的盯着床上的身影,目光在她的脸,她的眼,她的唇,她的鼻间一一划过,明明还是那张脸,那副眉眼,可一夜之间,却感觉大不相同了,变得更加清冷,单薄,也变得更加寡淡、薄弱。
静静地躺在那里,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弱得、空洞得好像随时都要随之消失似的。
厉徵霆立在原地,定定的看了许久,只缓缓走了过去。
这时,地上的小奶猫忽然嗖地一下跳上了病床上,凑到她的脸间试探着、缓缓地轻嗅着。
她静静地闭着眼,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厉徵霆在病床旁边坐下,见状,过了良久,只试探性的探出指尖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她的手,她的手很瘦,很凉,皮肤又白又薄,皮肤里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连皮肤里的经脉血液好似都是凉的,上面贴着胶带,插着针孔,青紫了一大片,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她似乎总是这样脆弱,往往轻轻一触碰,就出现淤青,浑身就大片青紫了,可偏偏气性却大得很,他每每看到那些青紫色的印迹,就隐隐有些后悔,想着下次轻一点儿,再轻一点儿,可每每到了下一次,她往往就是有本事气得他咬牙切齿,怒火欲,火通通滋滋往外冒,哪里顾得了那么多。
可眼前手背上的这些伤口,与往日里的那些印迹,跟昨晚是完全没得比的。
他昨晚是完完全全失去理智了,她浑浑噩噩,又痛苦难耐,他怒火滔天,暴跳如雷,他是有意的,又是无意的,他不知道她——
孩子?
多么陌生的字眼,这是两个陌生到这三十多年来从来没有在他的世界里出现过任何一次的词汇。
在此之前,他甚至从来没有想象过,这个世界上,到底有谁,配跟他共同拥有这两个字眼。
可如今,在他从来没有任何意识的时候,它悄然出现了,然后又直接溜走了。
还是被他亲手给扼杀的。
多么可笑。
厉徵霆冷笑不已。
说实话,对于那两个字,一天一夜过去了,即便是到现在,其实,他并没有多少认知,直到此时此刻,面对着这个女人,面对着眼前这个薄成纸片的女人,他也不知为何,心脏一阵一阵揪了起来。
他想,他的身体可能出现问题了,他的心脏出现问题了。
哪天,他该抽空去做个全身检查了。
这样想着,厉徵霆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
这样想着,厉徵霆只缓缓拉起了那只瘦弱得指骨分明的手,轻轻地抚摸了一阵,然后慢慢地搓揉了起来。
他将她的一只手搓热了,又将她的另外一只手握在手心,继续搓了起来,见她躺了一天一夜,嘴角都干涸了,只倒了杯温水,用棉签缓缓蘸着,一下一下,将她的嘴角浸染湿润了。
见她的手背,她的脸,被他搓得微微泛红了,终于有了一丝血色了,厉徵霆终于满意的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厉徵霆忽然将笑容止住,他忽而缓缓拉开了被子一角,直接轻轻地躺了进去。
他小心翼翼的避开她输液的手,像从前无数个夜里那里紧紧将人搂着。
她睡得很安稳,比从前无数个夜里都要安稳,也比从前无数个夜里都要乖顺,不会像从前那样,明明没有睡着,却偏偏偷偷装作睡着了,只装模作样的翻着身,想要试图逃离他的钳制。
现在这样…很好,很好。
可是,为何世界如此安静?
他明明最喜欢安静的,不是么?
这样想着,搂着她腰身的手臂渐渐收紧。
忽然,手心触碰到她的腰身,她的小,腹,厉徵霆的指尖微微一颤,立马弹了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小短更,明个不外出就2更,外出就一更,看情况哈。
另外,厉大其实是我心目中的白月光,至今,还想象不出究竟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够配得上他老人家,或许,只有男人才能配得上(开玩笑)?
要开厉大的文,需要庞大的背景及架构来填充,毕竟这样才能衬托得起他老人家牛逼轰轰的气质,不过以我目前的笔力可能还驾驭不了,不想悔了这个角色,未来有一天,感觉到了,或许可以一试(感兴趣的可以“收藏作者”)。
当然,目前的白月光自然还是厉二。
厉二,厉二啊,你可能马上就要走下神坛了,你信不?
第265章 265
第二天,徐思娣是被舔醒的。
她这一觉, 睡得太沉, 一睁眼时, 眼前一片白芒,她盯着头顶上白花花的天花板, 一时不知身在何处。
思绪有些迟缓混沌。
直到,有什么一下一下的舔,舐着她的脸。
徐思娣有些神色呆滞的缓缓抬眼看了一眼,就看到一团雪白的绒毛缩在她的肩头, 乐此不疲的舔, 舐着她的脸。
见她醒来,那团绒毛缩了缩脑袋, 然后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冲她小声的叫了一声:“瞄…”
看到这团绒毛后,徐思娣的双眼微微一闪。
是一只小奶猫, 一只白色的布偶, 毛发发白,白的晃眼,仅仅只在头顶的位置有那么一小撮极浅的灰白毛发,这只布偶胆子很小,却十分乖巧,双眼怯怯的,湿漉漉的,缩在徐思娣的肩头, 黏黏糊糊的看着她。
只需一眼,徐思娣就认出来了,是去年夏天在三亚救下的那只小布偶猫。
没想到这么大了。
没想到活下来了。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徐思娣的目光顿了顿,只缓缓抬着眼,往四周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