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之农门长女 第99章

作者:金波滟滟 标签: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现代言情

  “有一利就有一弊——城市生活就是这样的,有很多便利,但也有不好之处,新鲜蔬菜、嫩玉米、毛豆都没有了。”

  杨瑾笑着说。

  “别的就算了,你一提嫩玉米,我就流口水了。”

  这时节,老家院子里的早玉米便有长成的了,掰几穗放在铁锅里蒸熟,嫩生生甜滋滋,好吃得不行。

  “叮呤呤”小摇铃响了,送牛奶的来了。

  鲁盼儿赶紧拿起小盆出门打了牛奶,到厨房里煮了端一碗回来递给杨瑾,又接着方才的话,“没想到在北京竟还有专门送牛奶的,真是方便。”

  她送梓恒去幼儿园时听说的,便每天订了半斤给儿子喝,杨瑾知道了让她也跟着喝,改成了每天一斤。

  牛奶是给鲁盼儿补身体的,她正在奶孩子,需要营养,于是杨瑾接了喝一口便放下,“我去学校,你趁热喝了再歇一会儿,梓恒和梓嫣就要醒了。”

  说着跨上自行车走了。

  鲁盼儿弄好孩子,却不急着出门,看着院门外钱嫂带着小儿子走过,才抱起梓嫣牵着梓恒招呼,“一起去幼儿园呀。”

  钱嫂也笑,“可不是,今天我有事儿换了晚班,才能与你碰上。”

  原来幼儿园的老师有早晚班,早班的要早早过去,免得家长等人,晚班的要晚些走,照顾家长来晚的。

  鲁盼儿昨天便知道了,便道:

  “幼儿园老师还真辛苦呢。”

  “可不是,”钱嫂笑着说:

  “不过我宁愿上早班,晚上能早些回家,上班的、上学的回家就能吃上热饭热菜。”

  “钱嫂真是能干。”

  “大家都是这样的,女同志哪一个不是又上班又带孩子!”

  钱嫂说了突然想了起来,鲁盼儿的户口还在农村,在北京不可能分配到工作,赶紧笑着补了一句,“你虽然没上班,可也开着裁缝店做活儿呢。”

  今天鲁盼儿特别等钱嫂,正是有话要问,“虽然开了裁缝店,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来做衣服。”

  又笑问:

  “钱嫂,你觉得我穿的衣服不好看吗?”

  初夏时分,到处一片绿意,鲁盼儿穿着一件宽松的红黑格子长衬衫,衣角在轻风的吹拂下微微飘起,钱嫂羡慕地看过去,“好看,怎么不好看呢!

  你第一天穿着来送梓恒时,我们几个老师就议论了许久,梓恒妈妈不止长得好看,衣服也穿得美,竟有些像外国人的打扮呢。”

  可是钱嫂,还有幼儿园里的几位老师都穿着老式的蓝布工服,“那你们为什么不做格子衣服呢?”

  变压器厂是国企,钱嫂她们都是挣工资的,也不至于缺钱买不起吧。

  钱嫂摇摇头,“我们在国企工作,要注意影响。”

  原来是这样!

  鲁盼儿品味着“影响”两个字,有些哭笑不得,原来自己的裁缝铺就是为此才不顺的!

  变压器厂是这一带最大的工厂,胡同里许多人都在那里工作,大家为了影响,没有人愿意穿与众不同的衣服,做衣服的热情自然不高。

  再加上自己才到这里,与大家都不熟,铺子又开在胡同里,外面的人看不到,偏还赶上做衣服的淡季,几天没人上门很正常。

  找到了问题的原因,鲁盼儿放宽了心,只要不是自己衣服做得不好,也不是样式不行,就不要紧。

  虽然自己改不了国企干部工人所注重的“影响”可她还是坚信,大家都喜欢好看的衣服,也愿意穿好看的衣服。

  只要这个道理不变,裁缝铺子就一定能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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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送上门来

  到了周末, 杨瑾和跃进都回家了, 鲁盼儿做了不少好吃的, 收了碗,又捧出一个西瓜,“最近商店里天天进西瓜, 四分钱一斤,今天我挑了个最大的, 花了八毛二, 一直放在冷水里湃着。”

  杨瑾拿过刀切开, “红红的瓤,熟透了。”

  跃进拿起一片尝了一口,“是熟透了, 很甜呢。”

  红旗九队那边没有人种西瓜, 鲁盼儿并不会挑,“我就想着大个儿的一定熟了,果然不错。”

  说着拿了匙将一片西瓜上的籽拨掉, 舀在碗里递给梓恒让他自己吃, 杨瑾也弄了些小块喂梓嫣。

  西瓜甜丝丝凉津津的,孩子们都爱吃, 又不会吃坏肚子。

  这又是在北京的好处了。

  “笃笃笃”三声,鲁盼儿听着耳熟, 笑着告诉杨瑾, “应该是来找你的王爷爷。”

  杨瑾便将西瓜递给鲁盼儿, “我去回绝了就是。”

  夏日里门窗俱开, 小院儿浅窄,鲁盼儿便听杨瑾笑着说:

  “原来是您,快请到家里坐坐。”

  “那就打扰了。”

  王爷爷说着已经进了门。

  鲁盼儿笑着站了起来,“王爷爷,一起吃西瓜。”

  “还真是有缘分,”王爷爷欣然坐在桌旁,接了一块西瓜,“我怎么也没想到写字的人会是您——真是太年轻了!”

  杨瑾也笑着告诉鲁盼儿和跃进,“我看古玩儿的时候认识了王爷爷,我们家的床和几样家具也是在王爷爷那里买的。”

  “谁想到我们住在一个胡同里!”

  王爷爷笑着说:

  “既然有这个缘故,我的匾您怎么着也得给我写了!”

  “不是我不写,是我的字还差得远,您老还是另请高明吧。”

  看出杨瑾很坚决,“您这是爱惜羽毛呀!”

  越是这样的人,将来越可能有所成就,王爷爷更想要杨瑾写匾了,“我打小儿的时候家里就是做家具的,‘兴庆和’名头传了好几代了。

  后来,店没了,用了上百年的匾也没了。

  这次我重新开店,一时心急就随便弄了块匾挂上,那会儿就不满意,过后越看越窝心,想找人重新写一块,可拿着润笔竟找不到可心的字。”

  “前天我从您家门口儿过,一眼就看中了这字,心里想着胡同里什么时候来了位老先生呢,就是见过您家媳妇儿,我也只当你至少过了不惑之年。

  您这字呀,一定是几岁时就练起的,有二十年的功底!

  我说的没错吧?”

  “我五六岁时就跟着父亲练字了,这么多年没断过。”

  “我这眼睛老是老了,可还没花!”

  王爷爷吃了块西瓜,拿出手帕擦擦手,笑眯眯地向前伸了伸头,“匾还是给我写了吧,十年后少不了众人都要赞老头子有眼光!”

  “十年后,我的字要是能见人了,我不收钱给王爷爷写匾。”

  杨瑾笑笑。

  王爷爷眼睛在屋里一扫,“看得出您喜欢的就是这一口儿,我们店里还有几样旧家具,准备拆了木头打新东西,您要是喜欢,随便搬。”

  鲁盼儿笑眯眯地听着,王爷爷一口京片子,儿话音很多,吐字略含混,更让人觉得随和,又不觉有一种吸引力——他如今果然在诱惑杨瑾。

  “我果然喜欢老物件儿,明天就去店里看看,”杨瑾显然被老家具吸引了,不过呢,“王爷爷既然开门做生意,我哪里能白拿?”

  王爷爷一下子蔫了,脸上明晃晃地现出失望,老小孩儿一般地又问:

  “这匾就是不能写了?”

  “如今以我的水平决不敢给人写匾的。

  不过,若是王爷爷一心求匾,不如我请我的老师纪教授帮您写一张。”

  “纪教授?”

  “燕京大学历史系的纪教授。”

  “哎呦喂!

  那可太好了!”

  王爷爷立即重新笑得满面红光,“那些个老物件儿,我就留给您了,不值几个钱的!”

  “两件事儿不能混,家具是家具,写匾是写匾。

  我还没向纪教授说呢,总得等教授同意才行。”

  “一看您就是纪教授的高徒,纪教授岂能不应——我这匾有着落了!”

  杨瑾既然说了出来,一定能做到的,王爷爷目的达到了,笑逐颜开地起身告辞,“明儿个别忘了去店里看老家具!”

  “王爷爷还真是有趣儿的人,”鲁盼儿陪杨瑾送客回来笑道:

  “我以为你一定被他磨得答应,没想到最后你也没有点头,到是请出了纪教授。”

  “原则是不能变的。”

  杨瑾一笑,“不过请纪教授写还真是被王爷爷逼着想到的,但再一细想还真合适,纪教授的字不必说,国内都能数得着,且收了润笔于他的生活也有些益补。”

  鲁盼儿便听了出来,“纪教授很穷吗?”

  “很穷。”

  杨瑾点点头,“大学教授的工资才几十元,他自己身体不好,家里负担又重,日子很清苦,可就是这样,做课题时常常还要自己出钱。”

  鲁盼儿是见过纪教授的,外表寻常,衣着朴素,若不是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简直看不出他是大学的教授。

  想到纪教授平时沉默寡言,唯有谈起历史才会滔滔不绝,“他会答应帮人写匾吗?”

  “总有人求上门来,他又不会拒绝,自己倒贴纸墨给人写。”

  鲁盼儿便很不平,“那些人也是,怎么能白占纪教授的便宜呢。”

  写字、做衣服都是一个道理,劳动总要有报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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