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锥花
“我只是随口一问,详细点的对于后续治疗有帮助,不透露也没关系。”医生坦然,附加了一句。
男人挠着头皮别过脸,纠结半天发不出声,身边的妻子几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小渴啊....小渴这孩子以前成绩挺好的。”
“我们还盼着她能去清华呢。”女人回忆着,笑着,又蓦然坠下唇角,“不过,高三那个暑假....之后就没念书了。”
医生默默听完,过了一会,他平静道:“她还得再睡会,今天就呆在诊所吧,护士二十四小时都会值班,你们放心。”
话音落,他便离开了。
*
桑渴像是没电了,缩在柔软的,专门为她一人准备的床榻上。
睡得好安心。
梦里什么都有,也什么都没有。
她躲避人群,奔跑着,喘息。
爸爸一会儿说:“在呢。”一会又说:“小渴,一个人要听话。”
“端端这次也留在家里陪你,爸爸要去工作,很快就回来。”
“要高考了啊,小渴加油。”
“爸爸等你金榜题名。”
可是最后等来的,却是又黑又沉的边缘是烫金色的木盒子。
端端呢?端端是怎么死的。
同样,病死的,可惜,一脚下去。
他本来还能活好久的。
*
距离那次接受心理治疗快一个多月,桑渴没再发过病,相反的,这天晚上吃着饭,她突然就说:“舅舅,我想出去找一份工作。”
我想好好活着了。
女孩子的眼睛,黑白分明。
旁边的婴儿车,里面安安静静躺着新出生的孩子。
舅母一愣,接着柔声问为什么呀。
桑渴沉默了一会,低着头,只说:“我不想,再做一个废人了。”
夫妻俩相视一眼,说不出话了。
最后洗碗的时候,崔婉舅母试探着开口:“小渴,为什么不接着念书呢,舅舅舅母可以给你提供条件,你就当这里是自己家,不需要有...”
不需要有什么顾虑。
结果桑渴一听见学校二字,突然就失手打碎了碗,话语随着跌碎的尖锐碗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厨房里传来女人焦急的话语:“别乱碰别乱碰,舅妈收拾。”
....
桑渴那天晚上缩在床头,又开始哭了。
耳朵里塞着耳机,她一瞬间想用耳机线缠绕住喉咙,却突然间听见简讯的声音。
她爬过去,翻开手机。
一连五条简讯:
[晚上好]
[会有人爱你]
[世界不会再抛弃你]
[还来得及]
[那里有你]
名叫德万的医生时至今日才发现,那天桑渴离开前,偷偷塞在雏菊花盆下的留言。
小小的一张纸条。
位置隐秘的,绝望的,压抑的问题:
[您好]
[骨灰应不应该洒进海里?]
[会有人爱我吗,世界会不会把我抛弃,再次抛弃。]
[来不及]
[我觉得来不及]
他看完立刻匆匆回了过去。
-
所幸,一切都还来得及。
作者有话要说: “你说人们的骨灰应该洒进海里,你问我死后会去哪里,有没有人会爱你,世界能否不再抛弃你。”
“你颤抖的手臂,你明明讨厌窒息。”
——《海底》
dawn 黎明;开端(n.)破晓;出现;被领悟(动)
(Dawn)人名;(西)道恩/德万,跟中文字‘端’读音类似,且在桑妹意识不专注时听起来就更像了!!!谢谢
还有,不换男主!!!!!!!orz(鲨了我)
至于pxd为什么接近许慧,桑爹为什么生病,有啥关系,看了一圈评论区没有人猜到quq,兰婆自杀,后面会讲,还有裴家不可能破产的,这是pxd最后的尊严了!(狗头)
28就算科二不过我也会日更的,我没了onz,
这章没有pxd不要介意,因为他是男主。
隔壁《病态荆棘》也想要宠爱和收藏ovo~
我统一说下,这是桑妹视角,所以有些凌乱,看不懂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可能我写的确实太乱了
pxd是被强行带走的,可以自行脑补,除此之外不剧透了,他也快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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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泥萌,我好爱
第20章 偏执着迷
像这样又过了一个多月, 日子四平八稳悄无声息。
夏天最热的那段时间已经过去,各奔东西说散就散的毕业季,桑渴还挂着高三没有念完的学历。
距离那天失手摔碎了碗, 舅舅舅母没有在她面前再提及过任何只言片语,关于上学的事。
宁市古旧又繁华, 但是这里没有长河深井, 亦没有掉灰的墙壁,只有时代变迁下的钟楼海厦, 鳞次栉比;蛛网似的公路,地下铁轨, 螺旋盘亘的交错着。
行人蝼蚁般的在外奔波着,步履匆匆, 为理想为生计为家庭。
还有关在象牙塔里的学生, 憧憬着未来, 职场,爱情。
轰鸣着, 叫嚣着, 撕扯着, 用尽全力地生活着。
桑渴基本上不出门, 仅有的几次,是被舅妈带出去买衣服,可是她厌恶人群。
站在商场的门口, 会突然毫无征兆地蹲下, 会干呕,或者会突然抓住某个经过她时,表情稍微流露出异样的人,会神经质地, 面色扭曲着尖叫着质问他:“我怎么了?你为什么骂我。”
舅母看见后,焦急地去制止,抱着她缓着声说:“小渴,别这样。”
桑渴深呼吸着,瞳孔瞪大,手臂颤抖着,隔好久才会松开那个被她抓住的陌生人,紧接着低下头,大口喘息。
陌生人骂“毛病,晦气”,崔婉舅母则不停的说抱歉,赔不是。
回家时,坐在舅舅来接他们的车里,桑渴头靠在舅母的肩头,小声说:“对不起。”
舅母心疼她,只说:“没事,小渴只是累了,睡一觉就好了。”
红灯亮,舅舅叹息着,递给后面一包纸巾。
她不经常发病,她只是接受不了而已。
虚假的诺言,一声不吭的别离,身后空无一人,被抛弃,被排挤。
她在日记里写。
尸体,尸体,全是尸体。
人的,动物的。
人的一生要经历两次窒息,一次是从妈妈肚子里,一次是将死时的神魂抽离。
可是为什么我不一样,在河流里,在手掌心,很多次很多次。我讨厌窒息。
最后笔画凌乱的,可是我羡慕尸体。
——
搬来宁市整半年,她被送进了医院。
舅舅当时刚刚考上建筑师,还要去外地进修,是舅母陪着她去的。
她的精神状态不好。
就是在那,她认识了Dawn。
一个很悲悯,很博学很睿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