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着迷 第43章

作者:锥花 标签: 天之骄子 破镜重圆 情有独钟 现代言情

  她尖叫一声突然停步, 用手挡住脸。

  泥水放过了脸颊,但是手背还有新裙子直接肉眼可见地脏污了一大片。

  她突然就又闹起了情绪,停在原地情愿被雨淋也不肯挪动半步。

  裴行端见她这样,没辙, 只好耐着性子,慢慢诱哄着将她拉到公交站台下边站着躲会雨。

  虽然裴行端已经尽力护着她了,但桑渴的头顶还有后背,多多少少还是湿透。

  桑渴似乎很厌恶雨天,雨水,混杂着初秋泥土气息的雨水,令她生理上的觉得反胃。

  她捂着嘴,手臂撑着广告牌,干呕了两下。

  裴行端一看见她形容难受的举止,心就揪着了,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回事。

  桑渴干呕完,背靠着广告牌,深呼吸。

  她其实很喜欢后背像这样有很实在的东西倚靠着的感觉,会让她急躁浮沉的心瞬间变得平和,会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会冷静下来。

  裴行端在边上木头似的站了一会,睫毛根挂着不断淌落的水,他突然就鬼使神差地问桑渴:“我是谁?”

  桑渴,我是谁?

  桑渴听见他的问题,稀里糊涂,浑身湿濡,直直盯着他的眼睛,有些莫名,但还是回应:“你是裴行端。”

  裴行端愣住,捏着伞骨的手有些僵紧,听见后他的眸光有些亮,抿唇笑了,后又迫不及待地追问:“你不讨厌我了?”

  桑渴却摇头,眼底没什么情绪:“讨厌啊。”

  说完将脸移到左边。

  裴行端的笑意生生僵住。

  桑渴解释说:“我讨厌你。”

  “我也想讨厌你。”

  “可是大脑不准许我这么做,会不开心,不然要吃药。”她这么回答着。

  裴行端听见后,唇角边刚有些得意的上翘弧度忽然就止息。

  “吃药?”

  “桑渴,你在说什么。”他刻意装作镇定地将脸上多余的雨水抹掉,自上而下盯着她的小脸,冻得有些泛红的小脸,他问:

  “吃什么药,是...治耳朵的吗?”

  他苦笑着,衣裤,鞋底,几乎都浸泡满了水。

  桑渴一听见药,忽然就打断他,她有些觉得烦:“不是。”

  “是医生开的。”

  “不是治耳朵的,是防止我想不开,胡思乱想的药。”

  “唔....”她拍拍头。

  “我那时候,心情一直都不好。”

  “就吃药了。”

  “额....”

  “没人知道我耳朵不好,除了你。”

  她说的直白又浅显。

  狗都能听懂。

  裴行端的心霎时抽搐了一下,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但还是强忍住心口苦涩还有那股窒息灭顶的痛楚。

  帮她把几缕不服帖的湿头发给弄到耳后。

  紧接着近乎颤抖着承诺道:

  “我,我以后,等我以后安顿好一切之后。”

  “我带你去把耳朵治好,好不好?”

  他眼睛进了水,有些刺痛,血丝横陈。仍满是笑意的期许着。

  桑渴看了他一眼,似乎觉得这话一点都不可信。

  但是他的目光太火热了,桑渴只得勉为其难地轻轻点了点头。

  可她心里想的却是:我不信

  裴行端,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

  关于桑渴耳朵这件事,他应该也是施暴者,裴行端也是施暴者。

  从冷眼默许,再到无视她的呼救。

  最后虽然想亡羊补牢,但是事实结果是依旧于事无补。

  其实有很多个能痊愈的瞬间,几乎都被他拦腰折断了。

  教室里,忽然就将她的头从侧面,按压在课桌,逼着她满足自己一点变态的扭曲妒意,他按在冰冷桌面的东西是什么?

  那是她一只受了伤的耳朵。

  推开她,戏弄她,恐吓她。

  每次每次,只有在这样的对待中,他才会觉得有快感吗?

  你是人吗?

  雨水混合着汗液,在脊背交融,裴行端觉得从脊椎骨开始往上,突然就弥生了冰寒刺骨的冷意。

  好冷,比02年大雪封城,他为了帮她买念叨了整整半个多月的陶瓷泥人,跑到十公里外的独他一家的吊桥小铺,那时冻僵的脚板底,耳朵,还要冷。

  *

  桑渴似乎不太愿意多提自己耳朵的事情。

  点完头就朝站台边上走了走,看着外面哗啦啦的雨幕。

  她打小就讨厌雨水,她虽取名为渴,但是她五行跟水犯冲。

  桑渴枯站了一会,身后是针芒似的火热视线。

  她倏的就恍惚了。

  好像曾几何时,也有这样类似的场景出现过。

  外面风雨大作,吹得屋内窗户哗啦啦的响,那是类似的雨幕。

  她的回忆有些断了片,只依稀记得,那人脸上挂着无谓散漫的痞笑,漫不经意地对她说。

  “小矮子。”

  “你字儿写错了。”

  “夏天——”

  早他妈结束了。

  桑渴跟着回忆里的钟摆,想起了铺陈开的微黄作业纸,田字格,自己蹩脚的坐姿,脏兮兮磨损的裤脚。

  那人——

  贵气矜傲的脸。

  此时此刻,面对泼天的雨幕,她也喃喃道:“夏天...”

  “夏天,结束了。”

  裴行端听见了这句话,他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

  最后上去拥住桑渴的后背,对她说:

  “即便如此,又会很快再来。”

  “夏天,不会结束的。”

  语毕,闷雷轰至。

  *

  再回到旅店,两人都显得狼狈。

  老板娘就倚在门口,嘴里叼着烟,她抽的烟味道很特别,是果香。

  趁着裴行端登记的空档,老板娘又故意凑近一些桑渴,在她的颈边,嗅了嗅。

  桑渴同样也在呼吸,目光软软的,很乖的感觉。

  她觉得这位姐姐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裴行端一回头,就看见桑渴被那个不三不四,一看就是对她有非分之想的女人半围着,角度刁钻,从他这里看过去,桑渴像是被她拥抱着。

  他蹬时不快,扔掉笔,跑去拉过桑渴的手腕,将她拽到自己这边。

  裴行端冲着那个乱七八糟的女人挑眉,面露厉色,王八之气突然就外泄了。

  可是桑渴并不排斥这个女人,在被裴行端拉扯时,肩膀不小心撞到了老板娘的双/峰。

  很奇妙的触感。

  桑渴微微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裴行端扯远了。

  两人再度回到那间屋子,桑渴迫不及待就去浴室洗澡,只留给裴行端一道一闪而过的纤柔背影。

  再来便是,咔哒一声 。

  浴室落锁的声音。

  裴行端将湿透的帽子,衣服全都脱下来,

  换上这几天逃难在路边随便买的换洗衣服,他很高,偏瘦,但是肌肉线条什么的样样都不缺。

  后背上有痕迹已经淡到几乎看不出来的鞭痕。

  那多亏了,外婆啊。

  他忽然就捂住头,这几年他得了头风,不经常发作,但是一疼起来几乎会要了半条命,刚才在外面受了冷风,还淋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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