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锥花
他翻出药,干涩的直接吞进嘴里,然后拿起喝剩一半的矿泉水,一股脑儿咽下去。
光着上身,坐上床尾。
浴室里面哗啦啦的水声,他头疼的眦目,翻江倒海,最后在药物的镇定下,他才渐渐安稳下来。
*
桑渴洗完澡出来后,明显态度又有些不同了。
她换上了那条白裙子,多亏了天公作美,她这么快就换上了裴行端一直希望她穿的那条棉白色的纺纱裙子。
光着脚,桑渴直接越过坐在床尾赤/裸着上身的某人,可以说是无视。
哼着不知名的曲儿,朝床的右侧一躺,这里已经被她的气息包围了,这片区域可一点都不脏。
她什么感觉都没有,就是有些无聊而已。
“嗳。”
“裴行端。”
“我今天是不是又犯糊涂了。”
她用手背挡住眼睛。
“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是。”
“可是,好难过。”
她下一句想说,你放我回家吧。
但是这话到了嘴边,千回百转,她又不想说了。
她觉得两个人这么腻着,总有一天裴行端会松手的。
裴行端默然听着,他没吭声。以前的桑渴,就算看见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自己,都会羞红了脸。
现如今,他上身直接赤/裸着,她就连分一个眼神都不愿意。
裴行端捏着眉心,咧开嘴笑,笑的没心没肺,笑的,好他娘的难看。
可是桑渴这天晚上居然出奇的乖顺,一句难听的,会将他逼急的话都没说,只是安安静静躺在他的身侧。睁着无害的眼睛,一眨不眨。
裴行端知道她睡不着,但是这样不好。
于是他开始哼曲子。
桑渴以前做梦都想听他哼曲子。
他哼的是《黄昏》:
桑渴的视线忽然变得有些朦胧,她觉得自己在做梦。
她下意识挨近了唱着歌儿的,裴行端。
她觉得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
“依然记得从你口中说出再见
坚决如铁,
昏暗中有种烈日灼身的错觉,
黄昏的地平线,
划出一句离别,
爱情进入永夜,
依然记得从你眼中滑落的泪,
伤心欲绝,
混乱中有种热泪烧伤的错觉,
黄昏的地平内线,
割断幸福喜悦,
相爱已经幻灭。”
…
**
裴行端几乎又是一整宿没睡,他旁边躺着一个温温热热,只穿着一件内衣的桑渴。
能睡得着就他妈见鬼了。
他几乎是难受,憋屈,近乎痛苦地在克制,他盯着窗外那轮不甚清亮的月亮,他娘的枯坐着,看了一夜。
到点儿,太阳冒了点尖,他爬起来,蹑手蹑脚去了卫生间,没发出一点声音就怕吵到她。
出来后桑渴还在睡着,睡姿很乖,双腿蜷曲着,手规规矩矩放置在身前的被单上,一点声音都没有。其实她从头到脚,从头发丝儿到脚指甲盖儿,都可人,乖软到不行。
裴行端差点就有些没忍住,欺身弯下腰,用脸去触碰她的。
结果桑渴忽然就惊动了一下,将脸朝枕头下面又埋了埋。
裴行端撑着床的手臂僵住,他不敢乱动了。
在屋里轻手轻脚套好黑色冲锋衣,帽子,鞋袜,裴行端一回头看着正在熟睡的桑渴。
他忽然就想起昨天,在那个没什么人经过的商城里,她突然揪住陌生路人,说“救我。”的画面。他的眉眼,瞬间染上些许晦色。
屋内窸窸窣窣,过了一会再度恢复寂静,裴行端关上门。
蹬蹬跑下了楼。
女老板还没起床,整个旅店安静得瘆人。
只有一两个清晨还在贩卖美色身体的吃腿饭的风尘女子,在街角离魂游荡。
没再下雨了,天色仍不算好,裴行端刻意避着些监控。
他隐没进了朦胧的清晨薄雾里。
找了十圈八绕,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烤棉花糖。
提着烤棉花糖还有热牛奶的裴行端,风风火火赶回来。
他想让桑渴一睡醒就能吃到。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桑渴居然醒了,她会提前醒过来,而且还醒那么早。
一推开门,就看见桑渴疯狂撕扯着绑住她的麻绳,手腕处已经被糟蹋得鲜血淋漓。
她也循着开门声看向他了,一瞬间那眼神,裴行端觉得自己被万剑穿了心。
桑渴是中途被口渴弄醒的,醒来后捂着嘴咳嗽了一会,看见不远处的桌子上有水壶,她想过去喝点水,结果刚伸出手,忽然发现自己的双手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视线再往下,原来不只是她的双手,还有左脚全都被绳子绑着,她当场就懵了。
反应过来开始死命的挣扎,用牙齿啃咬。
但是绳子的绑法刁钻,怎么都解不开。
一直到裴行端回来,她的手腕已经被绳子绷出了血条。
“唔....松,开。”
“松开我。”
“快点松开我...!”
她哭着对裴行端低吼。
可是等裴行端走近她,她又尖叫着推开他。
她觉得自己的手腕,很兰婆的脖子,被吊死时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她开始干呕,对着裴行端干呕。
作者有话要说: 码完直接就发了,没检查,明天修细节
晚安
日更搞起来 dawn下章出现
深更半夜一两点熬着写居然还红锁了,专审你没有心(T^T)
《黄昏》是首老歌,比我年纪都大,我听的是翻唱慢热那种,声音很沙哑很有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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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偏执着迷
他们所在小屋里光线的来源仅仅就是那扇推窗而已, 细微之处无人打理,凹槽里布满灰尘。
可是坠着流苏结扣的帘布遮挡了几乎三分之二的光亮。
清晨八点。
屋内从女孩子的呜咽嚎啕慢慢转变为僵持,寂灭。
桑渴坐在床边正对着窗户, 双手撑着身后的被褥,裙子一截细细的肩带滑落到臂弯, 露出骨俏的肩胛, 她将右腿抬高搭在左膝上,晃动脚丫, 百无聊赖。
脚踝那儿是一道明显的勒痕,手腕也是, 虽然伤口被裴行端用纸巾还有备用的创可贴清理过了,但是看上去仍然怵目。
裴行端刚才帮她绑绷带时, 手差点颤成了筛子, 生怕他一个用力大点儿, 她会疼。
结果桑渴连看他一眼都没有,更别提吱声。
除了最开始被绑着时那几声尖锐的嚎啕控诉, 她之后几乎没发出任何声响。
麻木地被他伤害, 麻木地被他关爱, 紧接着再麻木地被伤害。
心成死灰再复燃。其实已经习惯了不是吗。
裴行端不知道该怎么对待朝他露出满身尖刺的桑渴, 处理完伤口后就开始慌慌张张收拾绳索,这些绳索打从一开始就被丢弃在窗帘下边,应该是前一个客人遗弃下来的情/趣用品。
装烤棉花糖的盒子凌乱掉在地面, 装着热奶的塑料杯也是, 无人问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