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着迷 第55章

作者:锥花 标签: 天之骄子 破镜重圆 情有独钟 现代言情

  她歪头,小口小口喘着气, 将纸生慢慢放置在脚边。

  越过Dawn结实的后背, 偷偷看身前喃喃央求着什么的裴行端。

  他似乎变得更高了,两年的时光, 他抽高了个子,头发呢?头发也比上一次见面时更长。

  小旅店跟他呆在一起的那几天几夜, 像是做了场梦一般的不真实。

  桑渴一瞬间恍然意识到,面前的人似乎不是以前学生时代她所熟悉的裴行端了。

  彼时是天之骄子, 是在她眼眸中星辰一般的存在, 可如今的他, 狼狈,没了天神之姿的光环, 也不会在她的眼底熠熠生辉。相反, 他变得丑陋, 令她作呕。

  那张脸, 自己曾经发了疯的惦记、贪恋的,此刻显得有些扭曲,他似乎很疼, 应该是手腕吧, 那儿被自己咬破了,跟不小心流进她嘴巴里的血呼应着。

  腥黏、温热且浓腻,令人颤栗。

  血腥气能刺激一个人的感官,也能让一个人变得疯狂。

  *

  裴行端最忌讳被弄伤, 最忌讳吃亏,把他弄伤让他吃亏的后果是要被他千百倍的加诸、讨要回来。

  此刻她把他弄出了血,他会怎么办?

  桑渴慢慢不觉得害怕,倒像是有所预感似地屏息,开始无意识地咬嘴唇,用力抓住Dawn的衣服后摆,因为有Dawn在,有他在会给她无止境的安全感。

  裴行端说了什么?她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盯着他流血的手腕,她在想下一步,这个人具体会对自己展开什么样的报复。

  是像以前她将冰激凌不小心蹭到他的胸口,就被他强行按头用舌头舔干净衣服上面的奶油?

  还是因为自己一句不听话的反驳,就在外面吹了一夜的冷风?亦或是用篮球砸她,用兰婆的话骗她,用球鞋踩她的手腕,用卑劣肮脏的话语来羞辱她,究竟会是哪一个?

  桑渴恍然想起,十五岁刚入夏那年,她因为不听话而被他锁在门外。

  裴行端那天傍晚忽然推开她卧室的门,而她正跪在床边,嘟嘴皱眉摆弄她怎么也学不会的魔方块儿,而魔方块,裴行端能在十秒之内用单手复原。

  她听见脚步声扭过头去,一看是裴行端,脸瞬间一白,她手忙脚乱将魔方藏进被子里,紧接着匆匆站起来,将手背在身后,冲着他瞪大了双眼。

  为什么要藏?因为不能被发现,被他看见的话就意味着要被他调侃、笑话。

  被藏进被子里的魔方,仍旧是零零碎碎打乱的颜色块儿,参差不齐,并不是整整齐齐的六面。

  桑渴一写完作业就迫不及待开始尝试,她乖乖按照裴行端施舍的步骤图纸去学,但结果跟之前无数次的尝试没有丝毫区别,她仍是拼不好。

  可她非常渴望能学会拼魔方,哪怕这对于她来说很难,哪怕她要花费十天甚至半个月。

  但只要能做到,她都可以不在乎。

  不过,整个过程却像是一场荒唐有趣,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笑话。

  最初的最初,她初次接触魔方那会儿,裴行端像个小神仙似的坐在太妃椅里,而她伏在他脚边做作业。

  矜贵漂亮的男孩子一只手举着凌乱不堪的色块,当着她的面儿,一瞬间单手复原。

  桑渴惊呆了,手里还呆呆握着2B铅笔,有风从窗外吹拂进来,搅乱了她的发梢,还有那颗羞怯懵懂的小心脏。

  女孩子眼眸中盛满憧憬与钦佩,看他的动作就像是在看什么魔法一样。

  后来,无数次,她跪坐在他腿旁,软软地看着他,举着魔方,看一眼乱七八糟的颜色块再看一眼他。

  小声求他:

  “端..裴,裴行端?”

  “唔,教教我吧,教教小渴。”

  眼底是满满的渴求,她是那样浓烈的祈求他能大发慈悲教一教她。

  哪怕她很笨,哪怕她十个小时都拼不出来,可结果呢?

  没有结果。

  裴行端每次都有些不耐烦,懒洋洋地拿走她手里的魔方,眉眼间有些屈尊纡贵的意思。

  在她面前轻而易举地将凌乱的魔方瞬间复原,欣赏完她眼底的崇拜后紧接着再度打乱,又递给她,笑眯眯地问:“学会了么?”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十秒。

  桑渴有些傻眼,眼底的期待慢慢变为失落,可是她咬唇仍不死心。

  “不..不会。”

  她小脸皱巴着,抬头看向她:“你教教我...”

  “你教教我啊,我不会弄,我昨天拧了一夜..小渴很笨。”

  “你慢一点啊...”

  无助又依赖的模样,真的是乖巧诱人极了,看得他直移不开眼。

  不过,裴行端听归听仍是只用手撑着下巴,欣赏她的愚弄,笑着不予理会。

  过了一会,他唇瓣启合,无声地说着,那两个字分明就是:

  不,教。

  这就是他的态度。

  桑渴哑然,脸上的期待的神情淡去,转而将头埋下去,一动不动看着手里抱着的魔方。

  她觉得难受。

  *

  后来时间一长,久而久之桑渴知道无望,也就不再求他了,转而变为自己慢慢琢磨。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这样,裴行端的脸色反而更臭,见她玩一次就嘲笑一次,这天晚上也不外如是。

  看见桑渴急匆匆要藏那个小玩意,手背在后头,一看见是他,就慌慌张张地站起来。

  他笑了,装作没看见,对她说:“桑渴。”

  “去帮兰婆买瓶酱油。”

  “她着急用。”

  那年的他生得漂亮极了,站在门口,像是一只优雅的仙鹤。

  桑渴天真的以为他没看见自己摆弄魔方,呼出一口气,匆匆跑出去,经过他时说:“等我哦。”

  紧接着哒哒哒跑远了,门被带上。

  可结果,她买好了酱油,敲了半天的门,裴行端家一直无人应答。

  她抱着大大的酱油瓶,蹲在路口,看着裴行端家里的窗户,等着兰婆。

  一直到天黑,那儿的灯光都没有亮起过。

  她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被戏耍了,抱着酱油瓶匆匆跑回家。

  却发现,自己家的门被锁上了。

  她开始敲门,拼命的敲门,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开门,开,开门——”

  “裴行端,开门——”

  楼道里回荡着女孩子无助的叫声,求饶声。

  但,依然无人应答,一如去教堂通宵祷告的兰婆,不会给她开门那样。

  裴行端在屋里,懒懒地坐在她的小座椅上,把玩着边角块已经有些磨损褪色的魔方,好以整暇地聆听外面的敲门声。

  他在倒计时。

  十分钟后,他从桑渴的椅子上起身,去帮她开了门。

  桑渴浑身是汗,开门看见裴行端的一瞬间,从心底冒出恶寒。

  裴行端却像是个没事人似的,拿出她藏在被子里的魔方块。

  他眼神寂寂,像是不高兴,薄唇轻启:“小骗子。”

  “不是说,永远都不玩了么?”

  桑渴知道,这是惩罚。

  对于她不守信用的惩罚。

  这是桑渴第一次,想过逃离。

  *

  画面一转,此时此刻,像是要印证她的想法似的,裴行端嘴巴半张,喉咙干涩,眼底期许的光芒一点一滴黯淡下去,转而被阴狠替代。

  被逼到绝境的他得不到一丝一毫的回应,哪怕只是桑渴的一声语气词,要或者不要,嗯或是摇头,可是她半分念想都不愿意施舍。

  视线所及之处完完本本都是他们依偎在一起的画面。

  像是被触及到了什么内心深处的深埋的阴影,他与生俱来的、幼年时期被欺凌被偏见被虐待所养成的、野蛮的劣根性一瞬间被激荡出来。

  这明明从小跟在他身后的姑娘,是属于他的,凭什么被别人揽进怀里!?

  凭什么?

  这股野蛮劲已然深入骨髓,短短一月根本无法磨平根治,他依然只是在伪装而已。

  伪装温和,伪装谦逊有礼。

  最初走进来时的礼貌退步不过是虚有其表,一看见桑渴,他的心就乱了,乱成柳烟飞絮。

  还不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桑渴,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的。

  一瞬间爆发的妒意还有野蛮劲来势凶猛,但是腹部的尖锐疼痛限制了他的发挥

  且,医生是什么样儿的人?

  高知,自律,搏斗天才。

  裴行端想扑上去将他一拳揍趴,想将他护在身后的姑娘抢回来,结果轻易就被Dawn反擒住。

  那刀口子,拜他本家的弟弟所赐,随着缠斗的动作彻底崩裂开,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穿的是黑衣服,溢出来的血在腹部浸染开,可肉眼不仔细看压根就看不出来。

  他单膝跪在地上,一只胳膊被压制住,即便如此他仍冲躲在那人身后的桑渴,露出绝望又贪恋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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